一行人在老人的带领下从榕树下经过。那榕树树干上还残留着一大片焦黑,如受过火一般。
清一色土墙灰瓦的乡间土屋如围成一个个正方形。而往往三四户人家围成一个院子,只在向东的一侧开出一道口子,供人和牛羊进出。
村子里响起了一片犬吠,不少人都走到院子外观望。
那些人全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众人,并没有预想中的交头接耳,也没有任何询问,只是默默的看着一行人,眼中满是一种怪异的神色。
沐炎夕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难道村里人都这样的吗?
步行了好一会儿,另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儿挡在了路前。勾着腰望了一行人一眼。又指着一行人,大声的在带路老人的耳边问道:“他们是?”
带路老人憨笑着回到:“村长!他们是路人!女娃娃脚崴了,去我那儿吃吃饭,不碍事儿!”
这不能听见的吗?沐炎夕还以为自己对他说的话没被听进去呢。
原来他便是村长。
老村长眉头皱了皱,对着带路老人挥了挥手,让他快些离开。自己牵着小女孩儿向一行人走来。
小女孩儿看上去约莫七八岁,满脸不高兴的被老村长牵着,嘟着小嘴,目光恨恨的望着众人,越是靠近便越是犟着不愿意向众人靠近。
这小女孩儿好奇怪,那老村长也是,小女孩儿不愿意,又何必强拉着?
老村长看起来精神抖擞,又逐个打量了一行人一番,露着黄烟牙奇怪的问着:“吃饭?”
英杰迎上前去微笑着:“我们几个出来游玩,到了这里才发现这地方没东西的方,所以想在你们村里吃点东西。”
老村长闻言,褶皱的面孔化开,慈祥而热情的笑着:“好好好,到我家院儿里去吃,那个老聋子没厨艺,招待不好你们!”
老村长膝下的小女孩儿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挣脱了老人的手独自跑开了去。
老人仓皇的转过身,指着小女孩儿对那边的一个老妇唤道:“芳华,快看着小英子,别让她到处乱跑!叫儿媳杀只鸡给客人们准备准备。”
老妇人闻言应了声:“好嘞。”便朝着小女孩儿逃走的方向追去。
进入院子,老村长对着院子外围观的村名挥了挥手:“没什么好看的,快走快走。”人群这才稀疏散去。
沐炎夕好奇的问着:“村长,这村里怎么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连小孩儿都难得见得着一个?”
村长老脸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啊,稍微年轻的都往外面跑,在外面打工,有钱了也都在外面买房子,这村子里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东西咯。”
整个村子活脱脱就是个养老院,恐怕除了那个叫小英子的小女孩儿,怕是没一个年纪低于五十的了。就连老村长的儿媳看起来也该有五十好几。
灶头忙活了好一阵,一碟碟香喷喷菜食程设在四方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引得众人生津。
众人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着。
这些天在荒郊野外吃那些东西实在无味,既没有盐也没有油的,那想着这厨房里端出来的东西,光是嗅着就馋虫蠕动了。
老村长一家也不吃,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众人。小女孩儿在老人的看护下远远的望着这边,吧唧着嘴巴,很是馋的样子。
沐炎夕温笑着望了她一眼,站起身从盘子里夹出一大块鸡腿放在小女孩儿手里。
小女孩儿抱着鸡腿便跑开了。
沐炎夕问道:“小英子她为什么这么怕陌生人?”
闻言,老村长抽着烟斗叹了口气,烟斗往门槛上磕了磕:“小英子呀,她是恨我们呀!”
恨?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为何要把恨子定义到一个小女孩儿的身上?
英杰也有些好奇,放下筷子问道:“老伯,她父母呢?这么大的孩子也该上学了吧。”
老人闻言,浑浊的眼中浮出了几分不安的神色,似是再三思量,才肯细细道来。
一个漫长的故事展开······
大约十二年前,那时还是一月的寒冬,山里下起了近几十年里从未有过的大雪!
白茫茫的雪啊,冻住了扑通扑通的小河,冻住了叽叽喳喳的山雀。
那时候交通还很不好,这大山的村落里有时一年也不会来个陌生人,年轻人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务农。
可是,半山腰的泥泞土路上坏掉了一张小车······
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远远的,小英子抱着鸡腿,小嘴一边往上磕,一边望着这边。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那是城里人的小轿车,从车上下来的也是个城里人。漫天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冒着风雪检查着被淤泥深陷进去的车轮。
小河边,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用荷锄砸破了封冻河面的冰层,挽起袖子在冰凉的河水里洗着冬藏的番薯和土豆。青青发丝低垂在冰面上,即便是在远处,那秀美的面容也叫人着迷。
女子双手冻得通红,浑然不知身后的雪树下正站着个男子。
男子背靠着树干,远远的欣赏着那雪景美人,神色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温笑。单薄的身子又受不住大雪的风寒,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女子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个陌生人,慌慌张张的收拾好还没洗好的菜便要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