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一再确认自己的妆容是否恰当，腮红会不会打得太多了？香水要不喷点？哦不行，他讨厌香水的味道。口红的色号偏大了吧？看着，她呆坐在原地，脸上难得盖了这么多粉，也不是经常上妆，手法可以看得出来，但三个小时的斟酌，足以精致——她今天的确很漂亮。
可下一秒，却立刻失去了笑容，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满意，脸上的化妆品一下子没了任何意义，看不出一点诚意，他不喜欢这个。
想着，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多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些印象，零星的也好，不痛不痒的也好。
她觉得，是时候了，该冒险一次了——拿出了卸妆水，微笑着涂抹在油光的脸上，水分子瞬间被布满，稀释着粉底，精油，一层层地溶解……
她准时走进咖啡店，发现林鑫已经坐在窗边了。
“你，到的这么早啊。”
“你别想多，这只是我的教养。”
“哦，好的。你，吃过饭了吗？”
“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任小月面露难色，把肩上的包摊在桌上，“林鑫，你既然来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行啊，反正我今天多的是时间，正好听听你怎么解释。”
“肖薇的事呢，我承认，是我的错。”
“全是你的错！”
“是！全是我的错。我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
“我来也是特意听你怎么辩解。”
“不不，林鑫你误会我了，我是来认错的。”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她！怎么不找她？”
“我，那个，我找不到她。”挠了挠头发。
“还有必要说谎吗？任小月。”
看着面前的金林鑫，对方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温柔，只是最理性判断的严肃，她心里莫名一阵酸。“我，没有，就是她最近实在太忙了，要跟着协调好多部门的，抽不出空见我。”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是不想看到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知道……”小月的眼神开始游离，不敢与他对视，她觉得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些，“你们都恨我，对，我就是个坏女人，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就变成这个德行了。我今天来就是向你坦白一切，也许你会更加恨我，但我不说出来，我怕没机会说了。”
“说吧。”
“去乌镇那时候，就是肖薇落水那次，你还记得吗？”
——
——
“薇薇姐，你再远点，这个角度不行啊，再远点，再来点。”
“啊……噗通……救，救我。”
人群循声，马上围满了河堤，任小月趁着混乱，走到了没人呆的凉亭，因为有高度的优势，可以看到整片区域。
望向小桥的方向，金林鑫准备跳入水中，却见另一个少年已经入水，游向那只求助的手。站在桥上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肖薇不会游泳你不知道吗！如果当时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林鑫，看到他去救肖薇。”
“他？”
“恩，是他，而不是你。”
“我不想谈这个。”
“好，那我说点别的吧。肖薇和你的那份检验报告，是我公开的。”
“什么报告？”
“你，不知道？她肚子啊！”
“你……”林鑫突然站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你是说？”
“你还不知道吗？你跟她有了孩子。”
“真的？她果然有了！”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金林鑫脸上仍未冷却的喜悦瞬间黯淡下来。
“为什么不去看她？”
主动权立马拉回到任小月。金林鑫没有回答，与开始强势的作态大相径庭。
“是，因为你爸吗？”
“好了！不说这个。”
“他难道……好，不提了。你是应该去看一下肖薇，不只是我的请求，也是她的想法。”说完，小月从包里抽出了那份检验报告，推到林鑫的面前，准备转身离开。
“小月，你今天怎么没化妆？”
“我以为你看不惯我上妆的样子。”
“你不是肖薇，不用学她。”
——
——
“还有一件事。”
“行啊，说出来吧。”
肖薇坐在黄总面前，室内的灯光昏沉。
……
“这是给我的？”
“没错，匿名的人声称是给肖薇女士的。”一位警官说完后转身进入办公室。
是一个快递箱子，体积不大，捧在手里刚刚好。
路上，不断回想着在警局的询问。
“真的没有什么车祸吗？”
“哎呀，跟你说了很多遍了，这段日子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太平。”
“不是啊，麻烦您再查查看，我记得很清楚的，那天晚上有一起车祸，我是坐在公交车上的，然后就撞车了……”
“发生的时间，地点，肇事车辆。”
“额，我这个，真的记不清了，时间嘛，上个星期？”
“你是来找麻烦的吧。”
“别，别误会，这位同志，哦，我记得了，是259路公交车！”
“等等，我给你查查。”
“恩。”
“我们市区根本就没有这路公交车，你肯定是记错了，回去吧。”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记错，就是259！那天，你们警察，还有救护车，都来了。”
“一旦有什么案件，我们都是有记录的，完全不存在你说的那什么，走吧走吧。”
……
“警察局是不可能没有备案的，车祸这类大事故一定是能查到的。”黄总起身，把大窗户的帘子拉开，上海的夜色一览无余。
“可就是没有啊。”
“哎？你只记得公交车是259？时间地点呢？”
“这个，我当时还真说不上来了，现在更记不起。不知道为什么。”
“哦……这就很奇怪了，你只在病房里呆了几天，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不会摔失忆了吧？”
“可我完全没有受伤，哪来的失忆啊，黄叔叔？”
“没有受伤，哪来的车祸？”
“哎，又说到这个了。”
“不能不说这个嘛，这很关键……算了，你想不起这个就先跳过吧，再说说你记得的。”
“我只记得那场梦，警察说的很清楚，车上一个司机，一个女子。可车祸前，我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啊，也是女的。”
“恩……会不会是她提前下车了？”
“不可能，这辆公交车在那段时间里没有停过车。而且，我在车祸前几分钟还看见她呢。”
“就是说，平白无故，一个人就这么失踪了？”
“疑点真的好多，我都被搞乱了。”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
“模模糊糊吧，反正我不认识她，就算看清楚了也无济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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