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先喝一口。”
“……”沈暖心没办法,只得抿了一口。刚要咽下去,莫景突然扑上来一把环住她的后脑勺,急不可耐地去吻她。
他阴沉沉地笑着,舔唇,一脸回味,“这样喝汤才过瘾,味道不错。”
她忍着没发脾气,“看来你不怎么想喝,那我也不勉强。”
放下汤碗,就要往外走。
“站住!替我叫医生,我要办出院手续。”
“可你腿上的伤还没恢复。”
“本来就是一双废腿,恢复不了,再多住几天也一样,我讨厌医院。”
见他去意已决,沈暖心多说无益,只好照办。当天上午就办好了出院手续,接莫景回家。
整个过程莫景不允许任何人帮忙,接送都是沈暖心。忙前忙后,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到家,推他进房,如何把他扛上床又是一个问题。
他舒服地坐在轮椅上,冷冷白她,“还站着做什么?”懒洋洋地张开双臂,“背我上床。”
她只好蹲下身,吃力地扛起他,侧着身子想把他放在床上。腿脚发软死死撑住,生怕摔着他。“来,慢一点,小心……”
“不能!你忘了我是个残废?”
她急得满头大汗,他却神情轻松,惬意得不得了。非常享受将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软绵绵的,很舒服。埋首在她脖颈,能闻到她清新的发香。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他喜欢,哪舍得移开。
“那怎么办?”这种体位,根本使不上劲。也不是他是不是暗中用力,跟块大石头一样,完全推不动。
“还能怎么样?就一直这样吧!”
“去端水给我擦身体。”
沈暖心内心很痛苦很难受,但还是不情愿地起了身,走到浴室端了一盆水,拧了毛巾递给他。
莫景挑眉,“我让你给我擦身体,没听懂吗?”
“你受伤的是腿,不是手,可以自己擦。”
他恼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拉向自己,冲火的黑眸逼视她,额头跳动的青筋显得狰狞。“这才多久,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你以前的愧疚,都是装出来的吧?沈暖心,你是我见过最冷血无情的女人!”
“我没有!是你欺人太甚,一直羞辱我。”
“让你给我擦身体,就叫羞辱?那我是不是该让你尝尝瘫痪的痛苦,那才是耻辱。”
她近乎尖叫。“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是吗?说得可真好听,但就是个笑话!”他甩开她,没了耐心,“我让你擦,你就得擦。”
沈暖心抿住苍白的嘴唇,眼里泫然有泪,但还是忍住了。无言地蹲下身,惨白着一张脸,扶起他的绵软,用毛巾轻轻擦拭。
就是它一直在她身体里入侵,狠狠羞辱它。她甚至有冲动,一刀切断它。
但这只是刹那的念头,她明白,自己已经害他够多。
莫景撩开她颊边的长发,更加清晰地欣赏那张绝望的脸,笑容冷漠。“心里在骂我吗?”
“……没有!”
“何必伪装。你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们沈家欠我的太多了,就算追你到地狱,我也绝不放手。你就好好享受这种折磨吧……说不定,你会爱上它。”
“我不会变态到喜欢受虐。”沈暖心抬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莫景,你开心吗?这样做,你真的开心吗?”
“……”她的目光充斥着强烈的痛苦,一张惨白的脸楚楚可怜,不免令莫景动容,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晚上,沈暖心伺候莫景洗完澡,就到小天房间,哄他睡觉……莫景霸占了她的房间,每晚都要她陪睡。虽然没再对她做什么,但仍旧感觉房间像个恶魔冰窟,打死不想回去。
等小天睡着以后,也舍不得走。不知怎么,就落下来泪来,脸上湿热热的。越哭越觉得难过,难以自持,低低抽泣起来。
沈天昊被哭声吵醒,睁开眼睛,担忧地问:“麻麻,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吵醒小天了吗?麻麻先回房了。”
“麻麻别走。”小天急忙拉住她的手,坐了起来,“麻麻是因为拔拔腿受伤,所以这么伤心吗?”他虽然小,但很聪明,能感觉出拔拔麻麻之间很不对劲。自从拔拔腿受伤后,麻麻越来越憔悴,他真的好担心。
沈暖心红着眼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样,沈天昊真的很难受,经不住想说出事实。他不能再骗麻麻,让麻麻这么伤心。打定主意,急着开口,“麻麻,其实拔拔没有……”
门突然开了,莫景出现在门口。即便坐在轮椅上,他依旧如高傲的帝王,尊贵霸气。
沈天昊不敢说话了。
“已经很晚了,回房睡觉吧!”莫景面色平淡,语气波澜不兴。但沈暖心还是看穿了他眼底一丝怒意,责怪她的逃避。她抹了把泪,勉强笑笑,“小天乖,早点休息,麻麻去洗澡了。”
走过去帮莫景推轮椅,却被他制止。
“你去洗澡吧,我想陪小天。”
她只好先出去了。
沈天昊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拉耸脑袋。“拔拔,对不起……小天只是不想让麻麻伤心。”
“拔拔知道!拔拔并没有责怪小天。”在他面前,莫景只有慈父的温柔。
“我们究竟要骗麻麻到什么时候?小天瞒不下去了。拔拔,跟麻麻坦白好不好?她真的很难受。”
“拔拔答应你,一定会尽快。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小天相信拔拔,不会伤害麻麻,对吗?”
沈天昊看着莫景的眼睛,犹豫不决。拔拔麻麻都是他最爱的人,夹在中间,真的左右为难。
见小天一脸苦恼,莫景也不好受。身为父亲,他哪会愿意利用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不想让小天担心自己,他才会向他坦白。“小天乖,再给拔拔多几天时间,好吗?”
沈天昊只好点头。“嗯!”
“不是……”沈暖心窘红了脸,“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是没想到?还是故意?时间算的很准嘛!”莫景讥诮道:“沈暖心,你越来越有能耐了!女人一旦尝到**的甜头,**比男人还强烈,你不会一点都没有吧?”
“……”她忍受着他的羞辱,默默穿上衣服。
“不许穿!”
莫景突然一声冷斥,吓得她打了个冷战,惊恐地望着他,但还是战战兢兢地继续穿衣服,她无法忍受他像对待妓女一般羞辱的目光。
“该死!我说不许穿,听到没有?”见她叫不停,莫景眼中的寒意被怒火取代,迅速冲上去,把她用了很大力气才穿好的衣服一把撕裂,连浴巾都扯落到地上,她浑身赤果。
沈暖心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惊叫。“你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放开我……”
“别再激怒我。“他勒得更紧了,“我累了,想睡觉。”
不碰她,他已经忍得很辛苦。她再不识好歹激怒他,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沈暖心又难过得哽咽。
莫景不耐烦,“在小天面前哭,在我面前也哭。沈暖心,你还有完没完?别再让我看到你哭,否则,我会让你更痛苦。”。
莫景搂着沈暖心睡了一个晚上,尽管自我催眠是为了禁锢她,不让她跑,以此折磨她……但不得不承认,抱着她,他睡得很踏实,很舒服,有一种久违的安心。
这是过去六年,前所未有过的感受。
就是感觉,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拥在怀里,不再空洞洞的。虽然他平时很冷傲,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很渴望来自所爱的人的温暖。睡觉的时候,喜欢她的体温和清香。
对她,爱恨交加,但他往往能分得很清楚。什么时候爱,什么时候恨。有时候很生她的气,不是因为恨她,而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哪怕一点点错误,让他有一点点不满意,都会引发他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波动。
可她大概不会明白,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恨。或许这样更好,他们之间,注定是仇人,不该有太多的情绪交织。只剩下恨,就简单很多,也不会那么揪心。
一夜好眠,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莫景眼皮上,轻轻晃荡。他稍微有了些意识,本能环紧怀中的人,却只剩下空气。
他一下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突然感到很害怕很孤单。
她去哪了?受不了他,逃跑了吗?
他决不能失去她。
连装瘫痪都忘记了,直接跳下床,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还在。但这并没能让他完全放心,直到冲到小天昊房间,发现他还在睡,一颗心才尘埃落定。
她就算再恨他,想逃走,也不会抛下小天。
暗恼自己过分在乎她,可刚刚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好像整颗心都爆炸了。
冷静下来的他开始寻找沈暖心的身影,目光瞥到她站在花园里和那个叫什么亨利的黄毛男人说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拳砸在墙上。
她的笑脸刺痛了他的眼睛,气得他青筋都突突跳了起来,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笑什么笑?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就一直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令他于心不忍。结果一转身,就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可见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不该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就是嫌弃他瘫痪,想甩掉他这个包袱,另找男人,才会笑得花枝乱颤,这么谄媚!
想勾引其他男人?
做梦吧!
只要他没死,她就是他的,休想逃掉。
莫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把自己气得要死,但事实却并非他想的那样。早上,沈暖心像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餐,亨利突然来敲门。她怕打扰他们睡觉,便拉他到院子里谈。
“听说你丈夫出了意外,我很抱歉!这是我从美国托人带来的药,对腿伤很好,上面有服用方法。”
“谢谢!”朋友的关心,对身处地狱的沈暖心而言,弥足珍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反正我们住的这么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亨利真诚地说。虽然他们不能成为恋人,但他还是把她当好朋友,希望他们全家幸福。
“谢谢你!等他好一些,我再带小天去你们家。”
“嗯!随时欢迎。”
亨利见沈暖心还是愁眉不展,便讲了个笑话逗她开心。其实沈暖心哪里笑得出来,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笑了。
“聊什么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一道冰凉的声音由耳后传来,瞬间冰封了沈暖心的笑容,自知又惹上麻烦了,心里暗自叫苦。
莫景就像一个危险的炸弹,一点就燃,随时可能爆炸。她已经尽可能不去招惹他,但总是让他生气。
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表现出来,还是温顺地去推轮椅。“你起来了。”
“不起来,怎么能欣赏到你和这个洋鬼子打情骂俏的画面。”
“……”她手指抽紧。想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但再解释,他都不会听,反而又欺骗的嫌疑,何必呢?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在莫景眼里,就成了默认,无异于火上加油。
亨利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也嗅出气氛不对劲。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抗拒。即便现在瘫痪了,仍是个很有威慑力的男人,令他恐惧,不敢多说话。
“小天醒了,在找你,你进去吧。”
沈暖心转头想道别,莫景却拉住她,“我让你进去。”
“可是……”
“可是什么?怕我会伤害你的小情人?我现在是个残废,不会对他怎么样,别太担心……”他冷森森地笑着,磨牙,沈暖心不寒而栗,只得进去了。
亨利挠挠头,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问:“你……腿怎么样了?”
莫景冷笑,“你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配上那种神秘莫测,却并非善意的笑容,亨利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还是点头。
“确定?不后悔?”
“……”为什么有一种濒临危险的恐惧?好像他随时可能扑上来,弄死自己?可他明明已经残疾了,不是吗?。
亨利惊愕地看着莫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你你……你不是……”
“瘫痪?”莫景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抢我的女人!胆子不小!”说着,一把掐住亨利的脖子。两人身材差不多,可力气却相差很多,亨利硬是掰不开他的手,腿都吓软了。
“你、你想干什么?”
“你窥觊我的女人,给你个警告而已!”莫景一旦认真起来,相当危险,就像一只随时可能咬断猎物脖子的猎豹。“你胆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就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