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始发站,搬运工姚建国将所有行李放上货架后还是出了一身汗,最后一袋食品放上去时猛了一点,掉下来一个苹果,幸亏他接着快。他得意地跟袁姗姗说:“看我多敏捷,像不像霍元甲!”
袁姗姗哼了一声:“本不想说你,都大学生了做事还这么急躁。”
“你看你,说教又开始泛滥了,和我同学差不多。”
袁姗;姗抢道:“再次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提你女同学。”
他说:“你过敏了吧,我又没说我哪个同学。”
她笑了:“呵呵,你以为是谁呀,我还能看不明白你?”
他说:“你凭什么就能看明白我?我是齐天大圣,你如来?”
她说:“你是齐天大圣,如来是周冰。我看明白的是能管制你的只有周冰。”
他想想也对,以前好像只有周冰让他佩服,角落里的秘密都让袁姗姗识破了,怕她成为第二个如来,只好摇摇头,识趣地坐下。
周边的同学尽管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但一样能从战场局势看出胜负,朝着窗外笑。
到了沈阳,要下车换乘,沈阳也是个大车站,始发车多,学院也安排得当,同学们都有坐票。春运已经开始十多天了,候车室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和行李,人体像个锅炉,散发的热量超过了暖气片,将候车室里的人和所有物体持续烘烤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方便面与香烟的混合味道,姚建国和同学们找到了发车的等待区,他们不停和周边的人打招呼,小心地整理别人的行李,终于挪出一点点空地,仍然不够放行李,只好摞起来,怕掉下来砸到挤来挤去的人,姚建国和另外两个男生在旁边扶着。
袁姗姗站了一会对姚建国说:“这里太闷了,我有点闷,要出去透透气。”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这么多行李,你还是在这吧,万一李勇单江源他们有一个要上厕所呢。”
他点点头“那你别走太远。”
袁姗姗走出候车室时回头看了一下,姚建国几个正聊着欢呢,一走出车站大门,寒冷扑面而来,她拉好拉链,戴好帽子,还是觉得冷,尽管如此,广场上也一样满是人。新鲜空气有了,她还要清静,走过广场,看到巷子深处一个不大的霓虹灯,闪烁着“音像”的字样,她掀开厚厚的棉帘,店里正播放着英文歌。店里只有一个中年男性,看到她进来,点头示意了一下。她站着听了一会,中年人说:“自己拿椅子坐。”
她坐下问:“这是卡朋特吧?”
“是啊,MR.POSTMAN,你也喜欢她?”
“她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昔日从来太有名了。”
中年人说:“再后面两首就是YESTERDAYONCEMORE了,要不要先放?”
她说:“不用,总快进会伤磁带的的。”
中年人笑了一下,在机器上按了一下,熟悉的旋律就出来了。
她问:“怎么这么快?”
他笑了:“我这是CD机,按个数字就出来了,不要快进倒带那么复杂。”
“这么高级呀?一点噪音都没有呢。”
“我托人从日本带来的,今天一个人在,拿出来给自己享受的,你也运气好。”
“真棒!我还是第一次听CD呢。”
中年人拿出一个巨大的头套式耳机,操作了几下递给她,说:“戴上,深度感觉一下。”
袁姗姗摘了帽子,小心翼翼地戴上耳机,世界一下安静了。
“天哪。”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响。
过一会她又叫:“好像她就在我眼前一样。”
中年人按了一下暂停,说:“你听着,我看会书。”
她害羞地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停止了,她听到有人在吵:“你在这里啊,快走,要误火车了。”她看到姚建国气喘吁吁地站她以前。
她放下耳机说:“你嚷什么呀?”
“你看几点了?”
她看看手边,站起来说:“老板谢谢你啊,我要走了。”中年人朝她笑笑:“好,一路平安。”
两人出了门就开始跑。
她问:“你知道我刚才听什么了?”没等回答她就公布答案了:“是CD机哎,那音质太棒了。”
“小心!”他一把拉住了她,她撞到了他怀里,一辆三轮车掉下两个木箱正好砸她脚边。
“你怎么骑车的?”姚建国上去论理。
她急忙拉住他:“算了,快走,我们要赶火车的。”
他边走边抱怨:“之前听音乐你倒淡定的,现在差点砸着你却不着急了。”
“反正也没砸着。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门口转转没看见你,我想你会去哪呢?你肯定不会背着我们偷吃,饭店饮食店排除,你也不会在这里买东西送人,礼品店、商店之类的排除,看到音像店的霓虹灯,估计你这样的伪布尔乔亚可能去,走进了隔着橱窗就看到蓝色的羽绒服,就知道错不了了。”
“还挺聪明的么。”
“那是,要不怎么做某些人的物理老师。”他很得意。
进了候车室,挤了几步,他发现后面没她了,回头一看,她在后面踮脚招手:“我在这呢。”中间几个肩上扛着手里拎着大包的乘客,他们把她挤到边上去了。他挤回去抓住她的手说:“抓紧我,可不能再将你丢了。”
“你说什么?”
“不能再将你丢了。”
男孩语调有点不耐烦的话像丘比特的金箭直接射中女孩的心灵,源自幸福的感动远超刚才CD里流淌的天籁之韵带来的震撼,感动让她陶醉,她醉得自在地让他拉着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前面那个穿着军大衣的男孩不停地和人说着“借光、对不起”,还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其实他不用回头,她的手在他手里,她丢不掉,也许是怕她被别人撞着,也许是流程使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