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湖医大学药园里布的景。
但任妃妃却觉得仿佛身在无尽的深渊。
对于黑暗的恐惧,害怕,难过与挣扎,这些陌生的情绪,一丝不拉地在她体内翻涌。
模糊中,任妃妃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将情绪抽离出来。
可是意识到镜头正对准着自己,她一咬牙将情绪沉浸,全心投入到对暗夜的恐惧之中。
在旁人看来,任妃妃已经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慌乱地拍打着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抵御万千毒虫般。
娇美的容颜,带着无尽的惊骇与恐慌,将所有人的心,都引入到了这噬人的地洞。
不少盯着监视看的工作人员,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仿佛也有虫蚊上身。
王刚导演深吸了口气,一个好字差点就脱口跳出。
整个片场由他掌控,哪还不知道身边这些人已经全部被这女孩超凡的演技吸引。
就连他自己,看着屏幕中的地洞都有些不适。
“南小姐,要不要披一披?”助理好心将一张薄毯递上。
南司佳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双臂环在身上,一副瑟缩的模样。
坐直身子,她不敢相信地盯着监视器中那个闭眼疯狂抵挡毒虫的女孩。
“卡!”王刚导演握着剧本,兴奋地一拍扶手。
任妃妃听到叫停,迅速将情绪抽离开。
只要不去体会,那些繁杂的感受就会立刻消失。
确认这一点,任妃妃松了口气。
这种恐惧,实在是让人难受。
将其融入戏中,虽然可以很尽情发挥出自己想要的效果,但心情也会受到些影响。
“导演,我觉得刚才那场戏很差哎!根本没演出剧本要求的东西,这个女孩还是换了吧。”南司佳走到王刚导演身边,娇声说。
众人看向南司佳,脸色都怪怪的。
刚刚那场戏也叫不好?
虽说是新人,演技却甩了南司佳这个双奖影后几条街,她刚刚难道眼瞎吗?
王刚导演撇了撇嘴,指着监视器回放,“表情不错,情绪也到位,这条可以过。”
见导演故意装作听不懂自己意思,南司佳很恼火。
有了这场戏,想换掉这个角色更难了。
任妃妃略显疲惫地走出洞外,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了。
已经有人自发给她递水,还有人搬来座椅给她休息,南司佳站在一旁,气得险把衣角扯烂。
在娱乐圈,漂亮虽好,想要得到别人的尊敬,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任妃妃并没意识到这一点,也没心思关注。
刚才在洞中的遭遇,现在稍一回想,已经有些头绪。
帮她成就这场戏的所有情绪,应该全是从赫连羽身上而来。
黑暗及幽闭禁室的恐惧,任妃妃记忆中从未有过。
而这些情绪,全来自赫连羽碰触她的那一瞬间。
摸着手中暗沉沉的银戒,任妃妃表情古怪。
“准备一下。”有人上前招呼,化妆师也过来补妆,将她的思绪打断。
接下来的戏只用拍摄绿枝从洞口出来,年轻时的如才人迎上去的几个画面。
南司佳强忍着不爽,勉强把台词念完。
因为要表演姐妹情深,南司佳拥住任妃妃的时候又想下黑手掐她,不过任妃妃早有准备,偏偏身子将她的黑手展现在镜头前,轻松化解。
在镜头中看来,南司佳则毫无姐妹刚替她涉险归来的感动,只有浮夸的做作。
好在这场本来就是要取绿枝的几个镜头,导演略过了南司佳,对准任妃妃绝美的脸庞走了两条,直接结束了今天所有戏份。
任妃妃走进片场时,是因为扮相绝美引人关注,而离开片场,却是因为刚才地洞的那场戏,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接受着众人的笑脸,任妃妃觉得很神奇。
这就是角色的魅力吗?
从半壁山骄傲的公主跌落底层,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表示过亲切,就算再坚强,也偶尔的会感觉到孤单。
现在不过是走了几条戏,就能收到这么多的欣赏?
感受到大家对她散发出的善意,任妃妃觉得手间戒指似乎微微有了些热度。
低头看看,戒指还是那样黑沉沉,裂着一条小缝。
任妃妃苦着脸,向着换衣间走去。
没出两步,有人快步跟了上来。
“请问,你是湖影学院的大一新生吗?”一个身穿A报背心的记者捧着相机,拦住任妃妃。
“我是。”任妃妃点了点头。
“我是A报记者,专门跟组报导的。能专访一下吗?”记者看着任妃妃清丽面容,眼中透露着兴奋。
本想着就是例行公事,随便采访一下组里最大牌的南司佳,为以后的连续报导积攒些素材。
没想到一个湖影的学生,居然在扮相上和南司佳不相上下,演技也是好得没话说。
标题他都想好了,“双奖影后南司佳与湖影新人之间的较量!最强演技碰撞!”
“谢谢,我还有事,下次吧。”任妃妃看着记者手中相机,赶紧低下了头。
戒指弄坏这事已经够心虚了,要是再接受采访,赫连羽那边真没办法交待了。
“就一小会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新人都是想上位博版面的,这种欲拒还迎他见得多了。
看到任妃妃转头想走,记者一把拉住了她手臂。
“作为剧组演员,你应该配合我的工作。我们A报在这个戏里也有投资。”
“合同里没有必须接受采访这一条,请你放手。”
任妃妃想要挣脱,没想到记者大手像铁钳一样抓住她,根本没法甩开。
“她说不想接受采访,你耳朵要是有问题,湖医总院欢迎你。”文泽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脸严肃地盯着A报记者。
“文……医生?”任妃妃看着他胸卡,有些惊喜。
这个人怎么总是能这么恰好地出现。
“别多管闲事!”
“这位小姐是我的病人,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我必须对她负责。你以这种暴力手段胁迫,知不知道已经触犯法律?”文泽熙看了看他抓住任妃妃的手。
语气虽然平淡,但威胁的意味却很浓重。
记者瞪着文泽熙,见他毫不相让,终于松开手转身离开。
“每次遇见,好像总看到你被人欺负。”文泽熙笑笑,拉起任妃妃手臂,检查刚刚有没有被抓伤。
“谢谢你。”任妃妃乖乖不动。
记者躲在一角,举起手中相机,阴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