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里,两个身影保持着一坐一站的姿态良久。
文泽熙的手一直放在任妃妃肩上,感受着她最初的战栗一直到后来慢慢的平静。
“不用太过担心,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做一个小手术,不是很难根治的。”
“是吗?小手术……”任妃妃喃喃说道。
或许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并不能令任妃妃宽心,文泽熙犹豫片刻说道:“我会替他找最好的医生。如果国内不行,那就去国外,不管怎么样,会保他平安无事的。”
“为什么……以前没有检查出来?”任妃妃抬起头看向文泽熙。
文泽熙沉默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产检时一切正常,出生后的暖暖并没有那些先心病儿童会有的症状。
如果不是这次高烧抽搐,来医院后进行了全身检查,或许还不会被发现。
“医生建议是保守治疗。据说缺损不大,或许慢慢会长好也说不定,只是在照看上就需要更多用心一些。”
“我想去看看他。”任妃妃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向室内。
刘姐靠在床头睡着了,昨天一晚上她跟任妃妃轮换着照顾,因为担心第二天任妃妃精神不好影响工作,大部分的事都由她在做,看样子是真的累到了。
“你从剧组这样突然跑出来,不影响吗?”见任妃妃要推门进去,文泽熙问道。
“没事的,谢谢你。”任妃妃勉强笑了笑,回头看向文泽熙。
刚刚他站在背光处,任妃妃心里装着事,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瞧他。
“你……”她怔了怔,下意识地伸想要碰触他唇角的伤痕。
文泽熙看到她面上担忧,一丝笑意刚要浮起,却被她骤然停在面前的手给扰去了。
在离文泽熙唇边一指的距离,任妃妃有些尴尬地想要将手缩回,可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这是怎么搞的?”任妃妃手上松松缠着的纱布,从露出的指尖上还能看出一道道血痕。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都伤成这样了!”
“那你呢?”
文泽熙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我不要紧。”
“怎么弄的?”
“现在是我问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拍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被竹枝划伤了,就是点皮外伤,没大碍的。”任妃妃缩回手,轻声解释。
“身上呢,有没有受伤?”
“没有,别的都还好。”
见任妃妃不像作假,文泽熙这才放下了心。
“你的解释呢?这脸上的伤,还有衣服,都是怎么弄的?”
文泽熙离开拍戏场地没多久就接到刘姐的电话,来不及去处理一下自己就匆匆赶到了临湖别墅那边。
正好救护车到了,他也跟着一起来医院,忙前忙后了一阵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若不是任妃妃看到,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
“没什么,路上有个不长眼的,我跟他比划了一下。放心,我赢了。”文泽熙咧开嘴笑笑,却引得嘴角剧痛,一阵嘶牙咧嘴。
说是赢了,倒不是说是平手,不过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打不过赫连羽。
“你怎么也这么孩子气……”任妃妃叹了口气。
不由自主的,她又想到了那个蛮横的男人。
自己离开时,他气得跳脚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太太,你什么时候来的?”门被拉开,刘姐看到走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刚到,暖暖还好吗?”
“好好,都稳定下来了。早上烧得厉害时,都把我吓坏了,幸好有文先生在电话里告诉我怎么做,还特意赶回来一起送来医院,真的没话说!”
刘姐一向是帮文泽熙的,能说好话时,一箩筐都不嫌多,任妃妃早就听惯了。
看向文泽熙,见他无奈摊手,任妃妃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可这一丝笑意,终究是没露出,目光落到房间内暖暖熟睡的身影上,任妃妃眉眼又黯淡下来。
就算是不需要动手术保守治疗,可终是病了。
自己做为一个母亲,居然连这一点都没察觉到,是不是太过失职了?
想到自己刚签下不久的合约,任妃妃突然有些后悔。
她不该这么急着赚钱,现在暖暖正是需要她陪伴的时候,万一要是……
好像是猜出任妃妃在想些什么,文泽熙轻轻将她推了一把,带着她走进了病房中。
“别想那么多,如果不放心,你一会儿可以亲自问问医生。对于暖暖的情况,他还是很乐观的,刚刚我也打过电话给老师,他在这方面有一定研究,看了传过去的片子,也说没问题的,可以选择保守。”
“谢谢。”任妃妃感激地看了文泽熙一眼,轻轻坐到了床边。
暖暖圆圆小脸睡得红朴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额上。
精致漂亮的五官就像天使一样,长睫毛扑散在眼下,皮肤嫩得吹弹欲破。
两只小手举着拳头放在枕上,伴随着无意识的咋嘴,越发显得可爱。
这样让人恨不得放在掌上疼爱的孩子,竟然得了先天性心脏病,任妃妃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还是说,因为他身上流着的是赫连家的血,所以也逃不开这些意外带来的磨难?
眼眶湿热起来,泪水滑落颊边,扑簌簌打在手背的纱布上,很快便浸湿一片。
“别伤心,一切有我。”
低沉的声音传来,加上他放在肩上温热的手掌,给人莫名的安定感。
可是,任妃妃却依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这一刻,她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
如果赫连羽知道暖暖现在的状况,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父亲的人,曾经没依靠戒指的庇佑也安稳地冲破诅咒活了下来。
做为他的血脉,暖暖会不会也能靠着自身的力量成功抵抗这该死的命运?
虽然刘姐一力劝阻,但任妃妃还是执意留下照顾暖暖。
一夜过去,孩子闹了数次,手上的伤都被任妃妃忽略了过去。
喂奶换尿布,抱着哄睡,她都亲力亲为,像是生怕少抱一刻,孩子就会发生什么危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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