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爹也如村长一样将声音压得极低,不注意的话都不会注意到嘴唇动,但还是被毛小羽听去了,包括前面村长的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被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听力与视力早在离开那片河滩之前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如今又有了少许修为在身,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村长和柱子爹之间的这种谈话虽然成功瞒过其它的孩子,在她面前却无所遁形。
因此毛小羽也如柱子爹一样担忧起来。
在没有其它证据的前提下,她还是比较倾向于相信此间土著的看法的,虽然其实她并不知道东合合主之子究竟是什么概念,也总能猜出阿宝来头其实不小,这就意味着能让他沦落至此的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万一对方不肯善罢甘休,定要斩草除根,岂不是迟早都会寻到这里来?
到时候又会带来怎样的腥风血雨?
一时间村长、柱子爹和毛小羽都有些忧心忡忡,再加上先前村长和柱子爹的交流比较私下,整个场面似乎从村长的那句“原来如此”开始就冷清了下来。
阿香有些耐不住了,也是因为关切极了阿宝,略略犹豫了一下,她奓着胆子开了口:“原来什么呀,阿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叫人好纳闷。”
“原来阿宝的叫声里自带了一股威严。”
村长并没有全盘托出相关阿宝身世的猜测,对真正原因却没过多隐瞒,他摸了摸阿香的头,简单地解释:“兽类天生对于这种威慑敏感异常,所以寻常公蛙都被震慑住了,轻易不敢接近。但又因为阿宝本身实力太弱,妖蛙并不会被压制,所以才被吸引过来。”
“是的确好像有那么一股威严!”
玄铁想起自己先前不由自主就信服了阿宝的话,并按他所说的做,此刻终于为之找到了理由——自己是慑服于他的威严。
毕竟他还远没到妖蛙那个级别,被压制是正常的。
而他这话一出,村长几乎是立刻就黑了脸。
自己寄予了厚望的孙子,轻易被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小孩子支配得团团转就算了,他怎么还有脸说出来!
痛心疾首的同时,村长又有些艳羡,不同条件下培养出来的孩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也不能完全算是玄铁的错,是他自己需要更加努力!
这时候阿爷也到了,他看了一眼阿宝,又看了看半空中的毛小羽,神色微动。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略顿了一顿,平静自若地朝半空伸出了手去。
毛小羽立刻圆润地滚了过去,乖乖落到了他的手掌心上。
早在选择飘起的一刹,她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小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她的一举一动,必然瞒不过阿爷去,整个村子里的人大概早晚也会知道,因此刚才柱子爹和村长来的时候她都没费心掩饰。
而阿爷本身又是那么不平凡的一种存在,想必她要逃也逃不掉,不如光棍点。
至少根据她的表现,阿爷应当能够判断出来她并没有恶意,而后也不至于草菅蛋命了吧?
“不知凌郎中跟羽族有什么渊源?”
毛小羽正忐忑着,村长突然发问。
“……羽族?”
阿爷略略迷茫。
“怎么?”
村长微露讶色:“这嗣卵不是凌郎中从羽族带出来的吗?”
“并不是。”
阿爷摇了摇头:“只是恰巧碰上山洪暴发,从河里捡的。”
看了眼阿宝他又改口道:“确切地说,应该是山洪暴发的时候,这只蛋救了我和阿宝。”
阿宝跟着点头,证实说:“蛋蛋先救了阿宝,接着又救了阿爷。”
“是这样啊……”
村长点了点头。
“所以这蛋其实应该被叫做嗣卵,来自羽族吗?”
阿爷关切地问道。
“能在孵化前就拥有灵智,并且能够飞翔的,除了来自羽族的嗣卵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村长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这个羽族……到底是什么族啊?”
阿宝好奇地开口问道:“是因为他们身上长满了羽毛,所以才会被叫做羽族吗?为什么他们会拥有这么神奇的蛋蛋啊?还有为什么单单要被叫做嗣卵,又是为什么他们会让蛋蛋流落到了这里来,救了我和阿爷啊?”
阿爷不语,静静地看着村长,明显这一长串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看来两位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了。”
柱子爹笑着插了个嘴:“羽族的滴翠山距离这里不远,附近的人就算不知道嗣卵,也绝不会不知道羽族——其实哪怕再远一点,我们整个下合也不会有完全不知道羽族存在的人。”
这么说着,他先前的担忧少了不少。
从其间品出了些味道的毛小羽跟着也放松了不少。
来自很远基本就意味着敌人也不会太近,而后以空间换时间什么的,哪怕当真有麻烦,也很难很快就找上门来。
等他们终于追着蛛丝马迹什么的找了过来,谁知道那时候她们还在不在这里。
这样的道理村长自也明白,他同样轻松了一些。
微微对阿宝笑了笑后,他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他说:“羽族又叫翼族,天生比我们人族多了一对翅膀,但也只多了一对翅膀,其它地方与我们人族别无二致,所以并没有身上都长满了羽毛。”
“另外再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传承的方式了。”
村长瞥了一眼毛小羽解释说:“人族始一出生就是人形,羽族的子嗣后代最早先却只是蛋蛋这样的一颗蛋,后经孵化才会破壳而出,因此这种蛋又被称为嗣卵,乃是他们的子嗣后代。但往往嗣卵还未破壳之前就已经很有灵性了,破壳之后也会长得飞快,很快就会追上差不多年纪的人族少年——我说的这个差不多年纪不是从嗣卵出生开始算起,也不是从嗣卵出壳开始算起,而是从嗣卵孵化开始算起。”
“所以村长的意思是,蛋……嗣卵……”
阿宝拗口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扁了扁嘴,还是换了回去:“所以村长的意思是,我们家蛋蛋以后会孵化成一个长了翅膀的小孩吗?就像阿宝一样,但是要多一对翅膀?”
“是这个样子。”
村长点头,又提醒说:“不过嗣卵的孵化方式只有羽族才会知道,如果你们想蛋蛋能够孵化出来,只怕还要去趟羽族。”
顿了顿,他暗示道:“相对我们人族来说,羽族数量极为稀少,因此最为重视的就是传承,如果你们能将流落在外的嗣卵亲送上门,势必会的到羽族的友谊,被视为自己人。相反,若这嗣卵是使用卑鄙手段从羽族获得的,则一定会被羽族视为仇寇。”
说到这里他解释了一句:“所以凌郎中别怪我之前多心试探,实在是羽人最重传承,又团结得紧,真要这蛋来历不明,我是说什么也不敢留下凌郎中的,实在是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不可能承受得了羽族的怒火。”
“听起来这趟羽族之旅势在必行呀!”
阿宝的眼睛微微发亮,仰头期盼地看向了阿爷,完全没有介意村长所说的试探。
他要是不试探,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蛋蛋的来历呢,更谈不上可以让蛋蛋孵化啦!
阿爷更加不在意了,他纵容地对阿宝笑笑,转头向村长打听:“不知这滴翠山究竟在哪里,怎么才能到达?”
想了想他又问:“还有一来一回需要多久,是否会影响到我跟村长当初的约定?”
“正要跟凌郎中说这件事。”
村长正了正脸色:“之前曾说过,要请凌郎中在兽潮前准备一些药丸,现在就得请凌郎中准备起来了,并且……”
并且之后的话他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但最终他还是咬牙说出了来:“并且有可能的话……我是说如果可以,还请凌郎中按照先前所说那个量的两倍甚至三倍来准备。”
“兽潮竟是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阿爷微微吃惊:“按当初说的,不是还有两三年功夫的吗?”
“不一定就是准准的十年一次,也有早几年又或晚几年的。”
柱子爹解释说,瞥了一眼地上的妖蛙尸体,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先锋官已经出来了,后面的只怕不会远了,而且往往反常就意味着更加惨烈……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阿宝,要不是他引来了这只妖兽,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到时候措不及防,只怕损伤不小!”
“并且要不是阿宝的话,让这只妖蛙一直潜伏在村子里,最后也不知道会是哪家,甚至哪几家的孩子要倒霉,他们可不比阿宝,在妖蛙面前,只怕没有太多的办法。”
尤其一想到这里距离自己的家最近,自己又总有注意不到那几个孩子的时候,柱子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向阿宝的眼神就充满了感激和庆幸了。
“也是恰逢其会。”
阿爷谦道,随即不再逗留。
他重新把蛋蛋放回了小背篓中,跟大家作别:“我这就回去赶制药丸。”
村长和柱子爹挂心药丸的事,自也不肯多留他,只是特意从那只妖蛙身上砍下了一条腿来,让他带了回去,算是阿宝的战利品。
其它孩子也都各分了一点。
小村里的分配方式比较朴素,功劳大的人拿大头,其他参与过的,甚至没参与过只是间接做出过贡献的,多少都要分上一些。
而后当晚的肉粥就是用这只妖蛙的腿煮的。
也不知道阿爷用的什么法子,那么一大条的妖蛙腿,竟就被他浓缩在了两小碗里,一时间阿宝吃完了,不由有些奇怪地摸着小肚子说:“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粥喝了肚子里特别暖洋洋的呢,以前喝田鸡汤又或雀肉粥什么的虽然也感到有些暖暖的,但是没这么明显呀。”
“因为那只是普通的兽肉,而不是妖兽肉啊。”
阿爷笑笑解释说:“要是阿爷猜得没错的话,这个即将到来的兽潮对于小村来说,既是考验也是机遇,虽然妖兽会对村子造成一定的破快,但也正因为这些妖兽肉,阿香、玄铁他们才有可能长成村长、柱子爹那个样子,变得那么厉害呢!”
所以说,村长他们能够力抗妖兽,并不是通过什么特别的手段锻炼来的,而是食补来的,用的就是这些妖兽肉?
这么说阿宝先前喝的那些田鸡汤什么的也都是食补来的?
只是程度没这么深?
不不不,应该说那些是铺垫,铺垫得足够了,而后才好顺理成章接受妖兽肉!
怪不得除了第一次,后来阿爷就一直从阿宝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上取材熬粥熬汤了!
又原来,阿宝日益敏捷犀利的身手不止是药澡的功劳,还有那些食材的功劳!
毛小羽又是恍然,又是扼腕。
实在是,她用不了这么美妙的法子呀Q^Q
做为一个蛋,基本上就只有她自己让别人进补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