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三个小娃娃来倒什么乱,你们家大人呢?”
徐子墨冷笑着看向说话的何达舍道:“我家大人很快就到,你要是想见他们就等着。”
何达舍心中“咯噔”一声,身为一个商人,消息灵通是必须的,眼前三位各是谁家的公子他自然一清二楚,听那小子这样说,是他们身后的大人也快来了?这样一来己方可就处在劣势了。他对徐会从不敬自有别的原因,可他还没本事一次得罪四个官,况且那三位官阶还不怎么低……何达舍忽然觉得有些危险,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到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一张契约的问题了,而是要看对弈双方谁的势力更大,谁就能获得胜利。
想到这里,何达舍开口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由不得你们不信!纪天河你若是再不把财产交割给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莫非要在我面前强抢不成?”徐会从看向何达舍的目光隐含凶性。
“徐大人。”宋东衙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何老板是生意人,怎么会强抢呢?他应该报官请徐大人主持公道才是嘛,如今徐大人就在这,是不是该看看这事如何解决?”
何达舍附和道:“正要请徐大人主持公道。”
“这……”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这个时候,纪央突然出声打断所有人,接着他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问青兰雪:“你说时间是七月望,具体是何时,你可还能说出来?”
青兰雪嘴角一抿微怒道:“你装什么傻,是看我真来要你的钱心疼了是不是?你当日所说的难道都是骗我的?”只见她三分嗔怒七分心痛,直让人见之犹怜,心中不自觉就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只觉纪央是如此可恶,简直就是登徒浪子十恶不赦。
纪央却表情平静,眼神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泛起,一字一句道:“你只需告诉我是何时便可以了。”
“自然是戌时,赏月还能是几时?”
纪央看向青兰雪的双眼瞬间溢满杀意。得知具体是哪一天后,纪央便将关于那一天的记忆仔细地看了一遍,结果立刻发现了问题。七月望日戌时(也就是七月十五晚上七点到九点),他有一段记忆是残缺的!大约半个小时,记忆都是一片空白。而把记忆空白区前后那一小段的记忆反复回放了几遍,他可以很肯定的确定,自己被人暗算了。
是下药也好,是什么邪门奇功也罢,反正他是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操纵着写下的这张契约。而操纵者毫无疑问只能是青兰雪。
操纵他,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一些事情,这让他想起了曾经一些非常不好的经历,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所以这个女人,必须死!而刚刚他的问话只不过是想让以前自己的残念彻底死心,出手时念头更通达一些罢了。
所以纪央接下来考虑的只不过是怎么出手更快他完全有把握在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出手击杀青兰雪击杀慕忻击杀何达舍,销毁契约,解决眼前的麻烦。
其实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没被纪央放在心里,因为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什么何达舍,笑话一样的东西,他死了之后能有多少人跳出来替他对付纪央?以纪天河的手段还解决不了牢狱之灾?即使有人不遗余力对付他,即使判他当街杀人秋后问斩,纪天河一样能买通狱卒找死囚犯替换他,到时候大不了他隐姓埋名离开罗浮城就是,他会在乎这些?再不济,他甚至可以越狱逃脱,凭他现在的武功他自信罗浮城的牢狱困不住他。侠以武犯禁,强者有特权,实力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完全不同。
唯一有问题的,是纪天河会因为他杀人而受到多少影响,背上什么骂名,这也是纪央还没有动手的原因。他脑中想起纪天河背着他一步步爬上六层楼求医救命,虽然他那时不省人事,但他知道。他看向了纪天河,他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时纪天河反倒是先向他走来,看向他的目光中想表达某些东西。纪天河开口道:“儿啊,莫冲动,钱财这些东西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了,犯不着与他们置气。”
“什么情况?”纪央有些愕然,他识破自己的意图了?所以开口阻止自己?很快他意识到,发现自己杀意的不止纪天河一个人。
青兰雪发现了。作为纪央杀意的“承受者”,青兰雪首当其冲地受到冲击,死亡的预感无与伦比的强烈,直到纪天河开口,纪央注意力转移时,她才悚然发觉自己的后背竟然被冷汗打湿了。
站在纪央身边的徐子墨三人发现了。作为挚友,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纪央身上,对纪央的情绪变化敏感无比,在纪央杀意勃发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也猛然绷紧。
徐会从宋东衙何达舍这些混迹官场商场多年的老油条也发现了。凭借着多年经历培养出来的直觉,甚至还有人直面过杀手刺杀,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简直就像**裸暴露在阳光下的女人一样吸引人的注意力。在感觉到纪央杀意的那一刻宋东衙内心是欣喜的,因为在不清楚纪央实力的宋东衙看来,如果纪央真敢动手伤人,他就可以立刻下令让人阻止,做出个“无意中当场击杀”的举动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到时候纪天河不但要面临家财散尽之苦,还要经受丧子之痛,那样才能让自己更痛快,更出气!
身为一位父亲,一位视自己儿子为一切的父亲,无论他平时有多冷静多睿智,在看出自己儿子意图的那一刻,还是慌了神。这一刻纪天河脑中没有算计,没有得失,不问原因,想的只有立刻劝阻纪央,不让他做“傻事”。
“身外家财全部给他们,咱不跟他们争了啊,咱别做傻事,钱没了可以再赚,可千万别做傻事。”
“爹……”纪央怔怔地叫了一声,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哈!”何达舍突然跳出来,“纪天河,你是承受这契约了?承受你的家产全都是我的了?”
“没错,我承认了。”纪天河面无表情,语气漠然。
“伯父!”一边徐子墨大惊,就要开口劝阻纪天河。
纪天河摆摆手道:“我意已决,不用劝我了。”
看着纪天河的动作,纪央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奇怪:“二十多年的打拼就这么丢了?”
纪天河哈哈一笑,洒脱道:“爹二十年前能做到的事,二十年后也一样能做到。况且如今我无论是经历见识还是人脉都不是二十年前能比的,如何还愁不能崛起?”
听到这话的宋东衙何达舍等人暗暗冷笑,真当你没了权势以后我们会放过你?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让你不声不响的消失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个时候,徐子墨三人的父亲也到了。
“呦,徐大人,唐大人,伊大人,你们三位来了,可惜来晚了。”
“徐大人。”身为徐会从的下属,三人都是首先向徐会从行礼,却没有去搭理一边看好戏一般的宋东衙。
很快,三人便了解了刚刚发生的事,也在情理之中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和惋惜的表情。
“多谢三位大人到场做见证,”何达舍笑得灿烂无比,“有徐大人主持,四位大人做见证,我这契约的履行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挠和反悔了吧。”
“既然当事人都同意,自然不会有人反悔。”徐会从冷冷道。
“徐大人秉公办事,宋某佩服。”宋东衙脸上挂着假笑道,“那便将纪老板,哦,很快就不能叫纪老板了,将他的财产统计公示吧,否则这事处理不到位可丢了几位的名声。”
“纪某还不屑做那等事!”纪天河冷哼一声,“你们想要放心,我便找一个你们能够放心的人!”
“哦?是何人?”
“郭敬贤郭先生!”
“什么?”“是他?”“他来了这里?”
“是我!”
郭敬贤缓缓从纪府内走出。
“纪兄与我江北商盟有密切合作,若要我做公证,我可以我江北商盟的名誉来保证!”
“这……”
在场诸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纪天河的态度太顺从了,郭敬贤怎么会主动配合?到这一步,何达舍反倒迟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