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听孙麟说给他们活儿干,一开始愣了一下,然后笑逐颜开:“小郎君难道是和玄应观老道斗法的孙渔?”
孙麟问:“你怎么知道?”
武大说:“除了高门大户的衙内,象小郎君这等年纪哪个能作家里的主儿?因此小郎君必不是普通人物。那日祥瑞进京,俺也在路边乞讨,远远看过小郎君一眼,小郎君又是京东路那边口音,俺便有此猜测。”
孙麟点点头:这个武大有点儿小聪明。他又问:“那么你可愿意到我家来帮忙?”
武大忙说:“谢小郎君收留我们兄弟,让我们几个能有个吃饭的地方,俺怎敢不愿意呢?却不知小郎君要让俺们干什么?”
孙麟指了指外面已经排起长队的铺子说:“那家铺子是我家开的。你们的活计就是看守店铺,每天早起把那个炉子点好,然后把铺子里外都收拾干净。此外还有些杂活儿。”
武大本来挺大的眼睛都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小郎君放心,这事情小的自然会作好。”
他改口倒快。孙麟说:“我能保证你们吃饱,但是我不会给你们开工钱。”
武大忙说:“小郎君能收留俺们几个就是天大的恩情,小的哪敢要工钱?只是俺那大哥……”
孙麟一摆头说:“我自有道理,你且跟我来。”
走到铺子那边孙麟叫过一个殿前司士兵的浑家让她给几个孩子一人买身衣服。街上就有裁缝铺,那女人答应了把便去了。孙麟又叫过一个士兵让他带几个孩子先去找到留在住处的两个孩子送到郎中那里看看。得疟疾的先治病,两个挨了打的治一下伤,四个小的看看需不需要打虫子。
这边快卖完了午饭的时候,那边跟着武大去的士兵也把人带回来了。武大搀扶着一个比他略大的干瘦少年过来对着老孙倒头便拜,操着河北口音说:“小的申七郎,谢官人收留之恩。”
老孙慌得把申七郎扶起来,只说:“使不得,使不得。”
孙麟看申七郎面色蜡黄,走路打晃,已经被疟疾折磨得极度虚弱,却还咬着牙对老孙行大礼,便感到这也是个硬气人物,观感不错。忙让武大郎把他扶到后院去安置。然后他又叫过一个士兵让他去买洗澡水来给一帮孩子洗澡。
东京汴梁生活就是方便,早上都有卖洗脸的热水的,洗澡水也不在话下。刚才灶上正忙着烙饼供应顾客呢,来不及烧水,孙麟只好尝试一下汴梁城的星级服务了。
在给七个孩子洗澡之前孙麟又让人把他们的头发剃光,确保虱子跳蚤无处可藏。他们脱下来的旧衣服孙麟也让人填到炉子里烧掉。没想到杜三郎却光溜溜的从洗澡桶里跳出来抱住他的那堆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是不撒手:“这是我娘给我作的!”
孙麟明白那件衣服对杜三郎的意义,但是更知道那衣服上有什么东西,他叹了一口气:“可是这衣服上尽是虱子和跳蚤。不烧掉的话,虱子跳蚤还会吸你的血。”
杜三郎也不说话,仍然抱着衣服不撒手。可这衣服上肯定满是小生物啊。孙麟正在为难,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邢召虎的女人从门外拿了个木盆进来咣当一声扔在地上,从杜三郎怀里一把抢过衣服扔进盆里,然后一壶滚烫的热水浇下去,冒出来的味道差点儿把孙麟熏倒。那女人弓着腰问孙麟:“小郎君,这衣服上的虱子想是都烫死了,你看……”
估计这下小生物都杀灭了,孙麟只得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指着地上刚才堆衣服的地方说:“这里也用开水都浇一遍,一定不能留下活的东西。”
现在孙麟的话对这些来学手艺的人来说就是圣旨。他的这个指示立刻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人们的动作比孙渔穿越前在公司里指挥的工人麻利多了。孙麟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本来准备晚上卖的那些肉在中午就卖光了。孙麟便让把门外的炉子熄了火,下了幌子。不过活儿还没完,孙麟督促着一帮人把锅碗瓢勺都刷得锃明瓦亮。马迹芳买来了两片猪肉,收拾好以后全都炖上,孙麟便开始教大家如何烙油饼、卤鸡蛋、作熏鱼。看大家学得差不多了孙麟让他们回家去练习,出门一看马迹芳正在外面教武大生炉子,周围围了一大群人在看,都是附近做买卖的。相信很快他们就会明白烧煤的好处,跟着学的。
第二天早上孙麟到达下土桥的时候武大和杜三郎正在忙活着生炉子。孙麟探头看了看立刻判断出并不是两个人起晚了,而是生炉子不熟练耽误了时间。再走到后院看看,昨天刚买的柴火已经有一部分被细心的劈成小条,整齐的堆在柴棚里。看来武大和杜三郎是用了心了,两人给孙麟最初的印象不错。
又问了一下申七郎的情况。这个时代没有治疟疾的特效药,孙麟只能在医生开的方子里又加大了青蒿的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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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就根本没什么秘密,一天时间就有很多人知道下土桥新开的“便宜坊”是进献祥瑞的孙家开的,而且吃食特别可口。就冲着为了看斗败妖道钱青牛的神仙弟子一眼,就有好多人专门跑到下土桥吃早饭。屋里几张桌子一个早上都没断人,一大锅肉早早就卖完了。
算完帐,盯着众人把器具都刷洗得锃明瓦亮,肉案用碱搓洗干净后孙渔招手叫过邢召虎的浑家:“陈嫂,你跟我去对面铺子里买些布匹来。”
陈嫂用抹布擦了擦手跟孙渔出来问:“麟哥儿要买什么布?”
孙麟说:“所有这些人,每人要作一式的两件白色衫子和头巾,做活儿的时候穿在外边,每天做完活儿就洗干净,两件换着穿。这样客人一看就知道咱家铺子干净。却不知这样用什么布好?”
陈嫂惊得扎煞着手:“哎呀,麟哥儿呀,你这么讲究难道要把那樊楼比下去?每人两件衫子和头巾要花多少钱啊?更不要说那肉案每次都要用碱洗,要多少钱?”
孙麟摇头道:“客人到铺子里买吃食,一个是看口味,再者还要看是不是干净。要让客人过了新鲜劲儿后还来咱的铺子就一定要干净。陈嫂啊,不能光算小账,裁两件衫子能花多少钱,若是一天能多来三五十个客人,一月下来多赚多少?”
“这样啊?”陈嫂还是有些不相信。孙麟暗暗摇头:小门小户,见识不够啊。
说着话走到对面张记罗布帛铺门前,门口的店伙早就看见孙麟,忙唱个肥诺:“小郎君是要买绸缎还是麻布?小店无论是绸缎还是布匹全是上等,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孙麟是今天这个店第一个顾客,一进门所有人都看向孙麟。一个本来正指挥伙计往货架上摆放布匹的老人也转过身来看到孙麟忙拱手道:“可是孙待诏小郎君?”
孙麟忙回礼问:“不敢。老丈认得小子?”
“从昨日开始,这里便传遍了,都说对面那间铺子便是小郎君家的。不是小郎君这样的神仙弟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美味的吃食来?”
孙麟忙说:“教过小子的老爷爷只是周游天下见多识广而已,却并非神仙。”
老人对孙麟的否认一笑略过,说:“老夫姓张,乃这间铺子的东主。小郎君可是要买些布匹?”
孙麟说:“小子想买些白麻布,给铺子里的人作罩在外面的衣服,这样更干净些。却不知哪种布合适?”
“那只需最便宜的麻布便好。小郎君看看这边的麻布如何?”
孙麟一回头,看到门市通往后边的门口站着两个小女孩儿,正是昨天给武大郎钱的。主人模样的女孩儿熟练的走到柜台后面指着货架上一匹麻布。
身高是硬伤,孙麟得掂着脚尖才能看清柜台后的布。那女孩儿还比孙渔高些,看到孙麟伸长脖子不由一笑,指挥店伙把麻布搬到柜台上给孙麟看。“这种麻布因粗糙了些最是便宜,却甚是结实,若只是穿在外边却也合用。小郎君看如何?”
孙麟穿越之后都是有件儿衣服穿就不错了,根本没注意过布匹的种类,哪里知道什么合用啊。他便看向陈嫂。陈嫂连忙上前看了麻布,又问了价钱便对孙麟说:“这麻布作麟哥儿说的那罩衣和头巾甚是合用,小娘子给的价钱也公道。麟哥儿你看可成?”
看昨天小姑娘给武大郎钱的样子想来是个心底好的,应该不会把自己当肥羊宰。孙麟当即点头,让陈嫂合计一下需要多少布,扯好了让店伙到对面拿钱。有钱就是好啊,潇洒!
ps:一个重要人物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