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两个县里真有那么多壮士,还是那些官吏的脑子太不好使,关驿义军夺城之后,肃清残敌时,杀的太狠了,太狠了。
都快杀光了!
除了青阳县令崔吉、县丞景玄子,宁陵县令张武、县丞申符四个人,剩下的官吏全都被杀了,而且,有些官吏的亲属,也被满门屠戮。
当时的情况,并非无法控制,只要唐安更有耐心一些,留给他们时间,分辨他们是否诚心等等,他们是可以不用死的。
但唐安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因为他担着的干系的更大,万一事情败露,死的将是两千多人甚至更多!
权衡之下,他只能默认了。
默认的痛,唐安一直记在心里,这样做,比有些假惺惺的人,悲伤的更真实。
把两县官吏杀了个干净,又不能不保证两县官府的正常运作,所以,在选官这个问题上,两边都很着急,一着急,话说出来就针锋相对了。
周镰是有商业眼光的商人,他知道,只有把商业发展起来,才能尽快地解决两县百姓的温饱问题,才有可能让他们尽快的支持义军,所以,他举荐的大都是商人。
而周昆周老爷子,是个崇尚古贤的正气之人,他认为,只有得县中三老认可、得百姓口碑相传的名士,才能治理好两县,而且也能得到两县百姓的拥护,所以,他举荐的大都是有些正直名望的人。
事情闹到唐安这里,唐安笑了。他当然会笑了,因为这个问题,后世明朝、万历年间,那位名叫张居正的首辅,给出了答案。
所谓名士,可以算作是清官,而周镰举荐的商业奇才,可以算所是循吏。
清官为代表者,跟张老爷子同时代的就有一个,名叫海瑞。
海瑞海大爷的名头,在后世天朝民间,可没有包青天包老爷子的名头响,但应该是海大爷的名头更响的,因为海大爷为百姓做事,可比包老爷子绝。
其一,凡是穷人和富人到还大爷衙门里打官司,那这官司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一定是穷人赢;
其二,凡是海大爷能管到的衙门,那必须都得是清汤寡拉水的,当官的谁要是过年穿件新衣裳都有可能被他弹劾,大大们,还记得嘉靖帝那年,紫禁城城外,抬着棺材去骂嘉靖帝的壮举么;
其三,凡是海家的人,必须都得是圣人。此一事,倒是没有太多可考究的地方,但有个野史传说,是可以说一下的。
据说,有一天,海大爷那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儿,就因为从一个男仆人手里接过了一个烧饼,被海大爷知道了。海大爷当即就逼自己的女儿去死,说,你只有死,才能洗刷作为一个女子的清白。后来,这个小女孩儿,死了。
这样的官,可要的?
循吏为代表者,唐安心里有个最为后世天朝人熟知的人选,名叫和珅。
因为后来知道了和珅是坏人,就认为他是无恶不作、百善无一的人,就算他做了点事做的也都是坏事,这可能是一种通病式的想法。
那么,有个问题,乾隆爷再圣明再励精图治再呕心沥血,他能亲自去做多少事,冠冕堂皇的‘乾隆盛世’,到底是谁做事做出来的?
是修了四库全书的纪晓岚,是内阁大学士刘墉,是军机大臣的阿桂……不能吧。朝廷是需要他们,但绝对会更加需要以和珅为首的循吏,因为,他们才是乾隆盛世的奠基者。
不过,聚了万万两白银、敛了堆积如山的珍宝、把官做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和大人的手笔,确实是大了一点。
这样的官,可要的?
若清官、循吏都不可取,那还能用什么人,庸人么!?
唐安当然没那么傻了,而是两样人都用,这不是辩证法,而是道家八卦阵里的那两条小鱼,阴阳调和、忠奸并济。
选了两种人才,让他们同在一个阵营、共谋一事,尽可以让他们闹,反正闹到我这里就到头了。
这也是权术。
不过,想以后世的经验之谈,说服厚古薄今的周老爷子,唐安可是费了不小的劲的。
好不容易,让周镰和周老爷子达成了共识,麻烦事又来了,因为没有举事,他们所选用的人才,必须得尽快的走上工作岗位并工作的很好,以免上上下下的起疑心。
这个,可不好办啊。
唐安想到,要是不把那些官吏杀的那么快就好了,可以让他们教教么,现在,只能勉为其难了:“咱们这里,不是还留着四位老爷么,就让他们办个‘官吏速成班’呗,把咱们选的人,都送过去,实在不行,就边工作边学习,就当实习了!”
得,唐安一顺嘴,说的都是超级新潮的词语。
周镰和周老爷子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又来了,你又来了,麻烦主公说点我们能听懂的行不行?
唐安尴尬一笑,赶紧解释,之后,周镰和周老爷子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只是,周镰以关驿村为中心四处经商时,没少得了崔吉张武两位县令的帮助,虽然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但人都是有感情的嘛,走之前,他轻轻地问了一句:“主公,待我们举事时,能不能不杀他们两个,让他们逃走?”
唐安沉默了,这样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只能看看那时的局势,决定是否再一次的默认。
“是我错了,我错了……”周镰连连道着歉,退出去了。
其实,周镰不必的,我也是人,而且是一个见过两千多年后文明社会、人道主义的人!
可奈何?!
外有大军四处警戒,内有官吏治理两县,青阳宁陵两县的情况,可以借用一段话来说说:
“大家好!主公主公不得了,粮食大丰收,盗贼被赶跑。百姓安居乐业,齐夸哥的领导。尤其关驿军队,更是天下难找。咸阳比较乱套,成天勾心斗角。今天赵高上台,明天李斯被搞。闹完指鹿为马,又要弹劾二世。纵观大秦风云,风景这边独好。多谢!”
感觉着,青阳宁陵两县都没什么问题了,那就能安心等待着大泽山燃起的熊熊大火了吧?
可是,一场爱情的小火意外烧来,差点把唐安烧了个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