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穿着白色礼裙独自坐在马车里,正穿过一大片沼泽地。
维塔很喜欢这一片沼泽地,如果纳莱的宅邸不在这里她会更满意。这里一点也不荒芜,每到春天沼泽地上的一切都会苏醒过来,葱翠的绿色会像地毯一样铺满大地。天空看起来永远那么高远,蔚蓝无际。但如果是晚上,沼泽地上的一切都屏息敛气,沉沉的黑暗就会在沼泽地上肆虐蔓延,吹过耳边的风里也夹杂着呜咽。维塔有些失望地拉上帘子,伸出手指百无聊赖地绞缠着礼裙。
窗外不断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维塔走前故意吩咐马夫慢一些,她根本不喜欢舞会,跳起舞来也很糟糕。她不明白为什么纳莱要在这种时候举办这样声势浩大的舞会,几乎阿西娅大陆所有神族的年轻小姐都收到了邀请。
在维塔看来纳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荒诞不经,不可理喻。
维塔的马车晚了很久才到达纳莱的宅邸,隐隐能听见从大厅里飘扬而来的交响曲。维塔走过长廊来到大殿紧闭的门前,她刚刚想伸出手推开门,大厅里的交响曲忽然停了下来。维塔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里听起来却更加安静了。
维塔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伸出手推开了门。
大厅里所有神族的目光都落在了维塔的身上,纳莱则独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微笑着看着维塔,他身后那面墙上还挂着自己的画像。维塔记得不久前画像里的人还是他的父亲巴伦,如今巴伦的祭日都尚未结束,已经换成了佩剑的纳莱。
维塔站在原地冷冷地打量着他,他今晚穿着一身纯白色礼服,胸前点缀着一朵红色玫瑰,高挑的身材尽显优雅与高贵。可维塔没有一点要上前的意思,她迅速地假设着无数个纳莱愚弄她的把戏。
纳莱缓缓地向她走过来,微笑着伸出手,“维塔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维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纳莱会一本正经地邀她跳舞,她迟迟不肯伸出手回应他。纳莱抬起头邪魅地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最重要的客人才能担当舞会的领舞,维塔,我一直在等你。”
两旁的神族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维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纳莱迅速起身,握住她的手突然用力,维塔果然跌在他的怀里。舞曲缓缓响起,维塔脸颊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笨拙地跟上他的步子。纳莱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还不忘在她的耳边揶揄上一句,“你的舞总算不像小时候那么糟糕了。”
维塔简直就要恼羞成怒了,可她被纳莱牢牢地控制住在手里,只能顺着他的步子跳完漫长的一支舞。纳莱忽然轻笑了一声开口,“你逃跑的那天,是不是见了斯兰特图的那个纵灵师岚凌?”
纳莱满意地看着维塔惊慌的眼睛,“岚凌为你张开了结界,所有的纵灵师里只有岚凌拥有蓝色血灵。”
“为了帮你保守这个秘密,我可是杀了好几个跟着我的神族。”
维塔越来越不安,她试图挣脱纳莱却越发用力。纳莱压低了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阿西娅的神族居然和斯兰特图的纵灵师勾结,如果说出去你觉得你们一家还会好好活着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得到岚凌的血灵。”
维塔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胜过岚凌?”
“但我有你,我的小女仆。”
纳莱忽然停下步子,退后了一步,大厅里忽然就安静下来。维塔不解地看着他,纳莱始终带着邪气的笑容,在灯光下看起来却柔和了许多。很久前纳莱第一次见到维塔时她穿的就是这样的小白裙,八岁的维塔站在浓密的树荫下,一本正经地喃喃自语,纳莱坐在一根树枝上出神地看着她,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掉在维塔的发顶。
时间放走了很多个春夏秋冬,十八岁的维塔穿着洁白的礼裙站在纳莱身前,高傲地像是一朵小玫瑰。纳莱终于伸出手,那只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悬浮在他手心。
纳莱深深地凝视着维塔,“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①
“来我身边吧,维塔。”
①出自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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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