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多喝些……安静些。
这三个词总是从她的口中出来,一遍一遍告诫他。
他的记忆之中总是有那位老人的身影,从幼小成长到大,最后知晓的便是她的离去。以及那在他眼中高大的身影是如此的弥足珍贵。
葬礼是平凡并且沉默的,相对的沉默也是他最好的防御,他应该离开。
离别在别人看来是忧伤的,他不这么认为,也从没想过那位老人“离开”之后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留念的。背包总是装载着许多东西,同时也见证了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情感在不同的背包上,不同的人手里完全不一样。一处‘完美’的地方正等着他,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上一次的过年,有些冷清。年味在偌大的村子中淡了很多,该走的都走了,村子中的人更加少了,或许再过一些年这个村子也会不见。晚上七点整就很多家的灯全部关掉了。天空是黑的,月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黑暗的天空之中只有几颗烟花灿烂的爆炸之后留下美丽的火焰后不见了。天空闪过一刻的光芒后再一次被黑色吞噬,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都如他的心,蒙上一层黑纱就再也不能摘去。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片净土,当净土被“染缸”缓慢侵蚀,所留下的伤痕便需要人一生不能承受的时光流逝去修复。
他便是这样一个没有抵御住“染缸”侵蚀的人,压力和周遭的压迫如巨石压在他瘦弱的身躯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上一次美妙的记忆便是初到县城,那瞬间侵占眼球的‘老面馆’卖的东西打折,花了随身的钱买了二两面吃。在旁人惊异的眼光之中吃完半碗没有任何佐料的白面是真的非常煎熬,他一度以为那些桌子上的佐料是需要再一次的给钱。已经瘪下去的荷包已经不能再容忍他的挥霍。这是老人留下的,中间的钱财不多,却能让一个人好好地生活一阵子。不过老人不知道时间飞逝之后,物价早已与早些年不同,荷包中的钱在路口的小卖铺都难以购买更多的东西。
躁乱的人力市场是他最好的去处,不过他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人,曾去过大都市的他也是懂大都市的不容易。当他来到都市中时,已经是深夜,钱财的紧缺让他只能做一班绿皮火车缓慢的到达目的地。疲惫在一瞬之间侵占了他的全部,在沉沉的睡着之前,将背包紧紧地扎在手臂上是最后一件事。
舒服的睡一觉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总感觉自己将饿死的时候。希望也总在这个时候出现。豪车,佳人。当那背影勾人的女子将不吃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时,被汤汁溅到脸上的他感触到了一丝热,同样的还有食物在勾引早已空洞的胃。
本能打败理智,垃圾桶被他翻开,那碗还剩一半的面成了他救命的食量。
车子依旧停在路边,女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后视镜,当她处理完车子中的垃圾准备再一次下车扔掉的时候,路灯打出黄色的灯光,在那灯光能触及到一点的围墙边,那个看不清面部的人拿着那碗刚刚被她扔掉的面。灯光照射到那人的手臂便是因为角度而无法再看清。车门又一次的打开了,垃圾由左手拿着,右手拿着几张钞票。路过的一瞬间,钱就在那阴暗的角落中得人面前掉下。垃圾被扔进垃圾桶,女子自然地往回走。
角落中的他吃完了半碗面,眼前的钱进入他的视线,他一动不动盯着钱,又看了一眼那前方的车。当女子看到他捡起钱之后,准备安心踩油门走的时候,那人却追了上来。
“同志,这是你掉的东西么。”
称呼是非常老的,让向来非常有教养的女子瞬间愣了神。那人的脸还是没有看清,只是耳朵又听见几句话。
“感谢你给我的帮助,但是伸手讨饭违背我的原则。”话音刚落。女子的视线中看到车窗边的人用衣服擦擦手后从背上大号的背包之中拿出了一个手镯。不能女子反应,一下塞到她的手中,之后那人拿着钱不见了。
等女子回过神之后,耳边只留下轻轻的一句“谢谢!”
记忆到这里也就断了,如果有一天我依旧能记起这一段事,我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