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岸沙罗也不逃避,他也上了甲板,只见其双臂全无,单薄的身子站在风浪中,高声道:“在下岸沙罗,身负天下武道界之托,去阻止一场屠杀,还请阁下让一条路走,大恩以后必报!”
那边沉默许久,船头那人才叫道:“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岸沙罗?!”
“咦,他们好像认识我的名字?”岸沙罗大声道:“区区贱名,何必冒认,再说光看在下这两条手臂就该知道,我所言非虚啊!”
那人大叫道:“好!上船!”
“上船?!”
“对!”那人叫道:“我等虽落海为盗,却也是大和民族一员,国家蒙羞,就是我等蒙羞,岸沙罗先生奔赴千里,联众抗击天命,我等早就仰慕已久了,愿意载先生一程!”
“啊!不敢!”岸沙罗又惊又喜,招呼菊子上船,后者多了个心眼,道:“万一,他们是骗我们的可怎么办?”
岸沙罗道:“你放心吧,如果他们要杀我们,只需要把船开走,不出多久,我们这条船就被浪吞了!根本不必费这么多功夫!”
“咄!”那佐佐助见自己的暗器都被天命收去,心中大惊“这个是什么样的怪物啊!”他快速的一挥手,“扑...”一道美丽的火虹从他袖子中洒出,一直连接到那堆篝火上。
曲勇只见那佐佐助的身子随着火虹竟然瞬间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变薄如一张纸片,就好像是昨夜第一次见到的模样,飘飘袅袅,似真还幻。
“火之遁术!这怎么解释?!”
那火虹极长,突然爆炸开來,闪落无数火星,点点火星飞溅到山场的每一个角落,佐佐助的身子好像也突破了物理学的定律,身法快如火光,倏然闪退,在整个山场各处飞舞,前一秒还在竹林旁,下一秒已经到了大厅口,速度之快,即便是鬼魅也有所不如,除了光无出其右。
“好快!这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身法了!”
“装神弄鬼!”天命一声冷哼,脚下五指一抓地,踏出麒麟步,人已追到最初的那片竹林处,左掌如圆月划落夜空,佐佐助但觉已翻天一般,无尽的威势压來。
“砰!”空气之中打了一个炸雷,劲风飞卷。
天命自从來日本之后,从來出手以招式之玄妙取胜,极少用上真正劲道,看來这次佐佐助是逼出了他的真功夫,曲勇只见其一出手就是翻天之大势,自己隔得老远尚且觉得罡风凌厉,更无论是首当其冲的佐佐助了。
“师叔是如何扑捉佐佐助的真正位置的...方才他变化极快,明明是肉眼已经几乎难以捉摸了啊!”曲勇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片火光闪过他眼前,耀的他眼皮一抽忽然开窍,明白过來,“我明白了,所谓的“火之遁术,根本就是骗术,这道理和日本近些年在研究的隐身衣是一样的道理啊!”
人之所以能看到物体,是因为物体阻挡了光波通过。如果有一种材料敷在物体表面,能引着被物体阻挡的光波“绕着走”,那么光线就似乎沒有受到任何阻挡。在观察者看來,物体就似乎变得“不存在”了,也就实现了视觉隐身。这就是隐身衣的设计最初的理论基础,再说的通俗易懂一点,把一块石头放到小溪中,溪流会绕过石头继续向前,隐身衣就是把照射过來的光线引导到其他方向,所以外人就看不到隐身衣以及藏在里面的东西。
2004年,日本东京大学教授推出了一款宽大外衣,人们只需穿上这件外衣,就可以做到“隐身”。
而佐佐助的忍术就大致是利用了火光光线的折射和闪射原理,将自己的真身隐藏于黑暗之中,而那纸片儿人的模样也不过是利用光线和地理所做的一些“幻术”,至于光一般的速度,是因为那些纸人根本就是寄托在火光上的,当然这其中具体的秘术如果操作,曲勇是不得而知,但所谓的神秘面纱却是被解开了。
“当年师傅开始教我武功的时候,就感慨过,说天命师叔的天赋之上比之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师傅看的是对的,同样的一个幻术,天命师叔一眼就看穿了,而我却要在他破解后才勉强能猜测到!”
这其实倒是曲勇自谦了,他之天赋比之天命并不差,只不过两人在武术上的成就相差实在太大,加上天命对于日本忍者的熟悉了解,才能一眼就看破佐佐助的幻术,曲勇能马上也猜出其中奥妙,也是罕见。
佐佐助被天命发现自己目标后已经第一时间想要闪躲,但天命的巨掌似乎天崩地裂,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自己无论如何的挣扎闪躲,也会被这天地之威压得粉碎。
他举双手格挡,整个身子撑起宛如圆顶之穹盖,同时以脊椎为大柱想要以一身來抗衡天命的攻击,但他与天命之力道根本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天命势如破竹,“咔咔”两声已将其双臂折断,继而直接击向他的头顶“百会”所在。
这一下下去,必定是**崩裂,一命呜呼了!
“掌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谷一条人影如奔马般驰來,口中高喊:“请掌下留人!我大日本第一剑客神谷孝太郎向大拳师天命递下战书!!”
“战书?!”天命忽然兴奋起來了,那双朗目中爆发强烈的战意,这当然不是为了佐佐助而发,在天命的眼中,佐佐助不过是一招之敌,他兴奋的是,进入日本多日來,终于有人敢对他下战书了!
也就是说,他终于有一个对手了。
像他这样的人物,最寂寞的,就是缺少一个对手。而这一种寂寞,往往是世人所羡慕的,无敌的寂寞。
天命二话不说,收手放了佐佐助,后者险死还生,竟觉得双臂之剧痛变得微乎其微,只因他知道,神谷孝太郎出手了。
在这最危险的一刻,岸沙罗居然赶到了,他是靠着自己的两条腿飞奔而來,赶到之时浑身力竭,“扑”地坐了在地,喘息半响,才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天命冷声道:“我并非手下留情,而是...”
“我知道!”岸沙罗霍然跃起,笔挺腰杆,面上焕发出骄傲荣耀的神采,大声道:“我來!是代我大和民族第一剑客!!神谷孝太郎,传來战书,约阁下与沧海上共谋一战!”
“第一剑客...”天命道:“你可知道,第一这个词,并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不用怀疑!神谷孝太郎就是我日本第一剑客,剑中之神!”那佐佐助晃过神來,高声道:“我们无人不服!”
“第一剑客,嘿嘿...第一剑客!”天命默默的念了数遍,忽然厉声道:“战书何在?!”
“战书...”岸沙罗皱眉道:“只因我心急,抢先赶來了,战书还在路上,请稍等!”
“好!”天命显然愿意为了一个值得对手而等待。
他充满了自信,并无半分畏惧,但是曲勇却不放心,因为他很清楚,一个赤手空拳与一个用剑,两人对阵,用剑的势必要占了极大的便宜,他不禁走到天命跟前,小声道:“师叔,你可要用什么兵器吗?我们准备一下!”
形意有六部剑,太极有太极剑,八卦拳有八卦剑,每一门都是震古烁今的绝技,所以曲勇猜测天命会需要一柄好剑。
天命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身上穿的这黑衣重吗?!”
这个问題,当初在中国出发前,天命就问过曲勇,也就是这个问題,让曲勇破开了丹劲的大门,从此不再束缚于身上的千斤之重,如今又重新问出來,曲勇当然明白天命并不是要他回答重还是不重,而其实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題。
重不是重,剑不是剑,距离不是距离。
这中日两国的大宗师对于武学的观点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其实不仅是他们这种武学上的大宗师,就是佛学大师也如是,传说有一个禅师说出看已悟禅的体会:“老僧三十年前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到后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这话与天命所言的重不是重,又是何等的相似。
曲勇到了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话谁都会说,可真要懂得这其中的意思,又能有谁。
“以此而推,丹不是丹,师叔说画的圆也不是圆!我懂了。”
曲勇在看了天命恶战连连,画了大大小小的无数之圆后,只觉得那些圆一个套一个,一个环一个,一个又一个,心中突然升腾一股难言的悟,那不是用嘴巴,用文字能够描述出來的,就好像迦叶拈花微笑,你要他说出为什么微笑,他说不出,但是他就是悟了。
圆当然不是丹劲,圆中有圆,圆不是圆,这就是丹了。
曲勇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一松,那是彻底的松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抱出个坐丹的姿势,这姿势并不难,就是形意拳的收式,但他这突兀其來的一抱,忽然全身的精气神,都开始流动起來,他苦修多年的十二正经上所有的暗劲聚会到章门、中脘、膻中、膈俞、阳陵泉、太渊、大杼、绝骨这八会穴上,这八个穴道正是人体脏、腑、气、血、筋、脉、骨、髓的精气分别所会聚之处,也是当日天命为曲勇破开的八个圆。
曲勇只觉得自己这一身之气血,劲力,精神,都敛聚到了那八点上,那八个点成八个圆,这八个圆又在他“坐丹”之际化成一个大圆,而这圆之重点就在于丹田那一点。
只要有朝一日,他能一抱丹将精气神从八会穴上抱到丹田之上,这丹就算是化出來了。
此时之曲勇神游万里,早已经将自己整个人化到一个言语难以表达的境界中去了,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气血奔腾如长江大龙,能看到点点光芒如漫天星辰,能看到前生后世百年轮回,但他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自己就介于混沌要开未开之际。
这已经是不能说了,因为任何的欲言都显得十分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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