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魏氏原本还有些犹豫,可想想女儿,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只能忍下心里的不安,悠悠将事情说了一遍。
喜儿越听,就在心里冷!哼!说得王氏有多么无辜,多么可怜,可实际是怎样的,谁人得知?
看向大门,见没受影响,就有意将人引到旁边。既然心里有了数,喜儿也不着急,只要将这些人控制在范围内,她还真不怕她们闹腾,他们家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我那苦命的女儿,嫁入他们苏家没享过一天福,之前是被那个老妖婆磋磨,后来男人不争气,竟然背着他卖掉嫁妆和离,没过两天好日子,之内又受那苏老四的蛊惑,再嫁与他!谁知他竟是个烟花惹草的,我女儿忍气吞声,以泪洗面,还好老天爷开眼,让那人受到了惩罚,可我女儿也是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
苏老四是个不顶用的!家里家外全凭着我家女儿,大伯子小叔子全都去享福了,还捎带着老太太!这家里就留个脾气古怪的老爷子!我苦命的女儿啊!这是遭受了多少罪,竟想着投缳自尽!”
要说这群婆婆妈妈对王氏有多少的同情,倒也不见得。可这能看苏家人的热闹,她们的心里是开心的!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喜儿冷眼瞅着,看到了妹妹担忧的神色,于是冲她眨眨眼睛,让她赶紧回去。
扣儿也是个知事儿的,眼珠子一转,快速跑回了宅子。回去也没找木氏,而是进了穆老夫人的屋子。
穆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喜清静,能来参加外孙女的婚礼,实属难得。
“这一会儿就该上花轿了吧?”穆老夫人朝窗外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并没看到两个孩子。
谢姑姑为她斟了杯茶,笑着劝慰她:“这姑娘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李家大郎是个能托付的,姑娘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的!”
穆老夫人露出来牵强的笑,“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大丫头嫁进咱家,也未尝不可!她脾气性子最讨婆婆喜欢,只可惜……”
“老夫人您这是想岔了!”谢姑姑一个劲的安慰着,正此时就见扣儿慌张的跑进屋子,问明了缘由,穆老夫人的脸色骤变!
“这起子人就是看不得我家琪儿好!大喜的日子竟然敢来闹!敢来就要敢承担!一会儿你就去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谢姑姑自然应允,这次没带着扣儿,就怕有什么腌杂事被小姑娘知道,对她影响不好!
等出了大门,远远看到宅子边的小路上围着几个妇人,自家的表小姐正站在一旁,脸上透着讥讽,见周围人依旧喜乐欢天,没受此事影响,谢姑姑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快步朝那边走去。
“……我苦命的女儿啊!就是被这苏家人给祸祸了!”王魏氏此时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只可惜她的声音始终没有压过响乐声!
婆婆妈妈议论一番,却见唯一是苏家人的喜儿,竟不搭言,于是便展开新一轮的攻击。
谢姑姑听了,心里那个怒啊!自家小小姐,哪里容得许这些泼妇欺负!
“你们都是哪个!敢在这里闹事!报上名字,我去请你们族长来,我倒要看看,这北乡村还有没有规矩!”
谢姑姑本就习武,五官也带着刚毅,常年伴随着穆老夫人身边,自带上位人的气势。这会儿他厉声呵斥,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婆婆妈妈,立马就安静下来,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不敢说话了!
王魏氏见此,心有不甘,今天这事儿若不捅破,若不让这边顾及面子把事情解决,她女儿将来可如何是好!
她这边立马哭天抹泪,大哭嚎叫,一时间还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远处赶来的骡车和衙役让人惊愕!
“平县县令恭贺苏将军孙女喜结良缘!”
“梁县县令恭贺苏将军孙女百年好合!”
“古县县令恭贺苏将军…………”
……
一声声的恭贺声,让北乡村的村民变了脸色,没曾想这解甲归田的将军,还有这样的号召力!
可之后来的人让他们更是惊掉了下巴!
“晏王府恭贺苏将军孙女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晏王府的二管事,也是喜儿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恭贺声,更有临时得到消息的乡绅前来祝贺,一时之间这苏家庭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王魏氏见此机会,趁所有人都发呆之际,朝着一架骡车就冲了过去。边哭还边喊着冤枉,好似她家受尽苦楚,此时终于要大仇得报。
喜儿回过神想要去拦,却已晚了一步,被身前几个婆婆妈妈挡住,让喜儿暗恨今日没有带鞭子来!谢姑姑动作倒快,只是那王魏氏的哭声已引起贺喜之人的注意,伸手撩开了挪车的布帘儿。
王魏氏满脸的鼻涕眼泪,心里却十分得意,只是当他看清布帘儿里的人脸时,整个人就如坠冰窖。
“怎,怎么是你们?!”
无外乎王魏氏会如此的惊慌失措,这辆骡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竟是许久没有露面的苏老太太,和她的宝贝大女儿苏文丽!
苏文丽身穿细绵缠织绣花的褙子,看起来精神奕奕,一扫当初的落魄萎靡,当看清来人时,嘴角不屑的勾出个冷笑,“这不是四弟妹的娘家妈?这是怎么着了?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啧啧啧,我这差一点儿就没认出来了!”
说着还摆正身上的衣裳,那鲜亮的布料以及时兴的款式,都让王魏氏心里发酸,想当初自己也是水一般的人物,可却被生活逼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事已至此,不得不做啊!于是咬紧牙关哭诉道:“苏家的大姑奶奶啊,你可回来了!你们老宅子可闹腾的不像样子,我家姑娘差一点就在那儿丧命了呀!”
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可那手帕下的眼睛,却时时盯着骡车上的苏文丽,生怕错过她一丁点的面部表情。
苏文丽只是啧啧两声,就回头看向骡车里面,“娘啊,你看亲家婶子哭的这个惨样,要不您出来说上两句!毕竟今天老三家里办喜事,这哭哭啼啼的,总归不吉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