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没聊多久,伴随着开门声,苗志舜拎着塑料袋回来了。
看到吕泽也在,苗志舜脸上绽放笑容:“泽哥,久等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
吕泽放下茶杯,指了指苗志舜的袋子:“买的什么,满满一大袋子?”
“都是好东西,一会上桌你就知道了。”
苗志舜卖了个关子,随后向老婆招呼道:“蓉蓉,你陪泽哥坐一会,我去厨房做饭。”
不等吕泽再说什么,苗志舜便风风火火的进了厨房。
或许是担心有油烟飘出来,进去后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老苗就是这样,做起事来火急火燎的。”
陈蓉蓉歉意的笑了笑,又拉着吕泽闲聊道:“泽哥,我家老苗要是去了尖沙咀警署,不会被那边的人欺负吧?”
“我听老苗说,警局内也挺混乱的,一个警署就是一个山头,分区警署并不欢迎总部的空降兵。”
吕泽闻声便笑:“哪有那么恐怖,再说了,老苗过去又不是端茶倒水,是去接管尖沙咀警署的重案组。”
“整个警署全算下来,也就一位署长,三位副署长比他官大。”
“其他人鸟都不用鸟,更何况老苗这次调任是我安排的,有我在,我会让他吃亏吗?”
陈蓉蓉目光一亮。
相比苗志舜这个憨憨,能在国际医院混的风生水起的陈蓉蓉,政治觉悟无疑要高出很多。
她很快听出了吕泽的潜在意思,赶忙表态道:“泽哥,老苗脑子笨,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过你放心,有什么事我肯定让他跟你商量着来,绝不会擅作主张的。”
吕泽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看到吕泽的神态,陈蓉蓉心如明镜,忍不住趁势打铁道:“泽哥,我们老苗当上这个高级督察,差不多也有两年了,你看...”
“这个急不得,老苗才32岁,以他的情况这个岁数能当上高级督察,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当然,级别问题我会考虑的,让老苗在尖沙咀踏踏实实做一年,做出点成绩来,到时候晋升还不是水到渠成?”
吕泽并不讨厌陈蓉蓉的贪婪,相反,他更怕手下的人无欲无求。
后世中,有个叫郭老师的人说过一句话:“没爱好,没想法的人最可怕。”
无欲则刚,你说什么他都无所谓,跟这种人共事你自己都心里没底,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好。
所幸,苗志舜虽然比较佛系,可他老婆是个有上进心的人。
老苗又比较爱家,在乎老婆的想法,这就有了操作空间。
“尖沙咀这一去,老苗便是潜龙归海。”
“只要他跟着我好好干,太远了不敢保证,五年内,尖沙咀署长的位置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吕泽说的比较含蓄。
明年的89年,警队有一次大换届,这次将换上首位华人处长,并扩大华人在警务处高层人员中的占比,这个比例将不会低于三分之一。
也就意味着,警务处将出现一名华人处长,外加4一6名华人警务处高层。
而在93年,还有一次大换届。
这一次的动静更大。
历时,华人在警务处高层的数量,将与鬼佬持平甚至超过鬼佬,为97年回归做过度。
关于这两点,上层已经达成共识。
同样也意味着,华人总督察晋升警司的难度将大大降低,这也是为什么早期的港岛警匪片出现的警察警衔偏低,而到了九十年代之后,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警司的原因。
“署长啊。”
陈蓉蓉红光满面,掌管尖沙咀黑白两道的警署署长,无疑已经是大人物了。
至于议员,这个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港岛是资本社会,想要成为议员首先要有钱,除非你是身价十几亿,几十亿的大富豪,或者背后有豪门家族支持,不然议员根本轮不到你。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说着,苗志舜端着菜出来了。
“聊你啊,不聊你哪有话题。”
吕泽一边说着,一边往盘子里看了看。
发现这是一盘炒虾仁,有些不提气的说道:“水晶咕咾肉呢,我对这道菜可是期待的很。”
“压轴菜,哪有这么快上。”
苗志舜将盘子放下,还不忘警告道:“说好了不许偷吃,不然罚酒三杯。”
“快去做菜吧,磨磨蹭蹭,吃晚饭还是吃夜宵。”
吕泽将苗志舜赶走了。
半小时后,菜品一一上齐。
腰果炒虾仁,拔丝紫薯,蜜汁叉烧,清蒸鲈鱼,广式烧鸭,水晶咕咾肉。
再加上一份蟹黄炒饭,还有压箱底的老山参炖乌鸡。
三个人六道菜,外加一饭一汤,一瓶十年陈的路易十三,去大酒店吃也不过如此了。
“来来来,大家先喝一杯,然后再尝尝我的手艺。”
苗志舜举起酒杯。
“干杯!”
三人碰了下杯子,各自饮了一大口。
一口酒下肚,再尝尝菜肴,真别说,苗志舜的手艺和大厨有一拼,不愧是居家做饭哄老婆的好男人。
“泽哥,不知道你听说没有,鬼佬那边好像在组建秘密团队,据说专门招收有潜力的年轻英皇派加入,目的不明。”
吃着饭,苗志舜突然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弾。
“有这种事?”
吕泽眉头一皱,将信将疑的看向苗志舜:“我怎么没听说?”
“老大,谁不知道你是中立派,找你不是找麻烦吗?”
苗志舜放下筷子,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这个消息,是我一个师弟告诉我的,他跟我说英皇派的招人行动很隐秘,只招收那些明里暗里,对回归曾有疑虑的华裔警员,还有英皇派中的激进分子。”
“我那个师弟,因为在吃饭的时候胡咧咧,说看衰97后的港岛经济,这才被他们当做下线发展。”
“可他们不知道,我师弟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他就是随口说说,不能当真。”
吕泽面色严肃,当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苗志舜回答道:“就是这两个月吧,我师弟刚加入进去,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跟我说,现在不只是咱们西区,每个大区,每个分区都有这样的人在活动。”
“他只见过西区的组织人,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督察,但是没在西区见过,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门的,不过他口气很大,很有钱的样子。”
吕泽不说话,陷入沉思。
鬼佬弄得这个秘密团队,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特工组织。
而且一切都是私下进行的,一看就见不得光,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古往今来,想让人卖命少不了两样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
“你师弟既然进去了,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拉拢他的?”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你给我钱,我给你卖命,既简单又实际。
吕泽相信如果不是有足够多的好处,不会有人傻乎乎的卖掉自己。
“他跟我说过,进去之后就是自己人,上面有人管照会很好升官。”
“就是升不了官,也能拿两份工资,而且绝不会被廉政公署查出来。”
苗志舜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升官,还有两份工资!”
吕泽对这两件事并不怀疑。
不管怎么说,97之前,鬼佬都会保留一定权利,给人开开绿灯还是可以的。
至于钱,对国家来说只是数字,就算养一万人又如何,哪国没有一些去向不明的财政支出,就连冰岛都有,这些都不算事。
“有点意思啊。”
吕泽想了又想,点头道:“升官和双倍工资不算什么,哪怕有百八十号人,警队内部也能消化。”
“难得是不让人发现,廉政公署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完全瞒过他们一般人可做不到,起码警务处内没有这种人。”
吕泽摸着下巴:“这样的手笔,倒有些像军情五处的作风,难道自这个时候起,就有人为未来的五年,十年,乃至是二十年后做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