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听出了她的语气里的寒意,又惊又小心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果然如同老将军所说的那样,极其看重迟公子。
“迟公子的身体状态之所以这般差,其根本原因是他从母体带出的毒素。此毒素毒性极其霸道狠厉,即便是这些年老将军想尽办法为他祛毒,可奈何毒素太过久远,又盘踞在他体内多年,早就融入了他的血液经脉之中,变得极其复杂。是以多年来,我们的治疗成效不大,只能勉励保住迟公子的精神状态,尽力为他续命!”
“续命,这是何意?”轩辕诺搭在茶桌上的手倏然收紧,那陡然间暴涨的愤怒令孙大夫脊背一寒,差点没跪了下去。
他硬着头皮哆哆嗦嗦地开口,回道,“殿下,您不知吗?迟公子,他……他命不久矣了……”
“砰!”轩辕诺狠狠拍桌而起,眉眼凌厉地射向他,“谁给你的胆子咒他?”
“殿下息怒!”孙大夫双腿一软,就跪倒了下去,“公子,公子他……”
公子的身体,殿下竟然还不知具体情况?老将军不是已然跟殿下提过醒了吗?
轩辕诺双目泛着赤红,好半晌才稍稍平缓了些下来,她猛地转身背对着他,抬头盯着墙上的锦绣山河图,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拽成拳,指甲几乎要刺穿手心。
“还有多少时日……”不知过了多久,当孙大夫几乎要被这压抑得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时,耳边却传来了她染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孙大夫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息怒,却莫名地喉头一涩,恐惧也瞬间消散了不少,沉重地开口吐了两个字,“初步估计,不到三年……”
三年……!
轩辕诺心狠狠一颤,猛地拽紧手,手心传来一片润湿感,“可有……其他法子……”
“……”然而回应她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憋屈、怒气如同火山岩浆一般莫名地胸腔里喷涌而上,轩辕诺猛地抬高嗓音低吼道,“若是孤非要你们保住他的命呢!”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那个人这般优秀,他合该陪着她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就这般英年早逝!
听着她语气里的凌厉决绝,孙大夫脸色倏然苍白,他将头伏在地上,声音抖得几乎不成模样,“殿下,此事……”
“孤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一句话,保得了还是保不了!”轩辕诺知道自己此时很强人所难,甚至是在用皇权压人,可她就是不愿他们就这般轻而易举便判了迟墨的死刑,不争过,她绝不甘心!
孙大夫浑身发抖,脑子里突然闪过丝丝灵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口,“殿下,草民学医不精,刚刚之言只是草民一己拙见。草民听闻迟公子每年三月皆需前往武夷峰由天清道长诊治一番,而每每迟公子自道长那回来后,精神便会好上许多,所以,草民以为,也许天清道长又法子能救迟公子。”
其实这话也只是他无奈之下为保命才说出口,目的也不过是为暂时安抚下太子的心。若是天清道长真有法子,能根治迟公子体内的毒,令其恢复康健,也就不比拖这么多年了。
“天清道长?”轩辕诺眸光一亮,低眸扫了过去,“你也识得他?”
孙大夫连忙应声,“草民不才,早些两间曾得过道长指点一二。”
“嗯?”轩辕诺是何等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有隐瞒之意。
孙大夫心一抖,哑声道,“早些年,天清道长见草民合眼缘,便收了草民为他的入室弟子。可道长向来云游野外,所以,即便是这样,草民这些年也不过是与其书信来往,若是要见上他老人家,几乎也是几年才有一回。”
轩辕诺微一怔,低眸打量着面前伏在地上之人,这才发现,这孙大夫也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而且许是因为他常年与药打交道,面容十分温和,声量也不高,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只是平日他在坊间的名气颇大,医术也颇受人赞誉信服,这才令人忽视了他的年纪。
轩辕诺眼底墨色暗涌,按照外界对天清道长的评价又观迟墨等人对其的避而不谈,便可知这天清道长不喜插手人间俗事,尤其是对朝堂之事、皇室中人不待见。
此人轩辕诺是有意要招揽的,此时有了此等契机她自然不免多想一层,且迟墨的身子不能再拖下去,可此时他们无法走开,若是能让天清道长自己下山过来……
孙大夫见她半晌都没开口,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眼底的变化莫测,他瞳孔害怕地一缩,连忙又低下头去,斟酌着词句道。
“殿、殿下,师傅他曾有所承诺,此生他绝不会再踏出武夷峰半步……”
他话没说完,可轩辕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刚刚压下些的怒气再次又涌了上来,“如今迟公子朝不保夕,他还有空管他那破承诺?再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他不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也该看在他多年来医治迟墨的情分上来看看他!”
轩辕诺知道她这是在道德绑架,可这个时候她顾不上那么多,即使她的事可以徐徐图之,可迟墨的身体可等不了!
孙太医被她浑身的戾气压迫得难以呼吸,“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亲笔写一封信,告诉道长,就言迟公子性命垂危,老将军恳请他无论如何下山赶来救迟墨一命,切记,信中万万不可出现有关于孤或者朝中的任何人任何事的只言片语!”
“这……”孙太医猛地抬头,双目瞪得极圆,好半晌,他才强着恐惧,抖着声音坚定地说道,“恕草民不能写这封信,欺瞒恩师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即便草民命如蝼蚁,也知此事有为道德。”
“你!”轩辕诺气得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将这个不开窍的人丢出去的冲动。
她一再深呼吸,片刻后,微微弯起了唇角,“呵,你到很骨气嘛!我听闻令妹已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正好今年是三年大选宫妃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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