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轩辕诺拉着迟墨出了太子府,却并未直接去驿馆,反而是进了常去的那家不起眼的成衣店,等二人再出来之时,已然是换了一身装扮。
轩辕诺一幅贵族公子哥的打扮,反而是迟墨被打扮成了一个书生,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芝兰玉树,反倒是柔软的长裳纶巾柔和了几分他的清冷之气。
有些人天生便是宠儿,行走的焦点,哪怕身在何种贫穷之地,穿得等粗布麻衣,皆掩不住出众的气质。
轩辕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眼中便浮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唔,果然不错。”
迟墨目不能视,却也不知自己现今是何装扮,不过既然这人高兴,便也随她去了,自己对她总是比旁人要多了几许耐心的。
“打听清楚了吗?”轩辕诺见他沉默也不恼,转头看向一边低头候着的薛掌柜。
薛掌柜立即点头回道,“回殿……公子,都打听清楚了,这西南王爷喜丝竹,爱好饮酒品茶,如今这长安城里,此等俱全的便只有那‘桃阁’了,今日小人派去盯着驿馆的人来报,西南王用过早膳后,便出了门,果不其然便是去了那处。”
“好,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轩辕诺赞了一声。
薛掌柜听到“赏”字,眼底便浮出几分激动之色,他强按着兴奋,欣喜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他一走,轩辕诺便拉着迟墨出了成衣店的门,转头便见他微微蹙着眉头,神色之中隐约有几分复杂。
“你可是觉得我对薛掌柜太过纵容?”
迟墨微微一怔,道,“能用钱财收买的人总是要好用的多。”
轩辕诺挑了挑眉头,“哦?”
迟墨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可既然殿……子若能用钱财收买于他,自然别的旁人一样能用此道收买于他。”
轩辕诺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眼睛一亮,只觉得“子若”这二字,陡然间便变得十分顺耳了起来。
“子墨放心便是,不过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小人,还不足为据,既然知道了他想到的是什么,便不怕了。”
迟墨闻言,暗暗叹了口气,罢了,自己替她多看着些罢。
“子若心中有数便好,迟便不多说什么了。”
轩辕诺扬了扬嘴角,不可置否,两人谈论的功,便已然到了“桃阁”前了,这儿依旧不同其他的风尘之地吵闹,一如既往的文雅幽静,一进门依旧是铮铮琴音,幽幽檀香。
两人进门后,便有貌美的小馆领着他们进了二楼雅间,又上了茶水才施然离开。
二人落了座,轩辕诺抬头瞥了一眼对面,果然便瞧见了对面房间的西南王,比之画像上,他本人显得还要年轻上几分,穿着一身广袖袍子,端得是逍遥无边。
然而最令轩辕诺在意却不是他,而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人,正是理应在太尉府为庞豹一事心急如焚的庞太尉,此时却端坐在西南王对面,虽然瞧不太真切,却也依稀能辨别出他的严肃谨慎。
轩辕诺微微眯起了双眼,这庞太尉如今还未与丞相决裂,会听从澹台峋的话找上“三王”却是意料之中,只是三王进京后,除了平日里的正常接壤,澹台峋一派迟迟未有动静,她还以为自己想错了什么,便稍稍放松了警惕,如今看来,他们终于要按耐不住了。
只是……未能想到,这庞太尉居然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当说客,还找上靖王的外家?是对庞豹之事信心十足了么?
思及此,轩辕诺冷冷勾了一抹笑,抬头看向迟墨,正准备开口,对面之人却已然先开了口。
“殿下若有事,便去忙吧。”
轩辕诺一愣,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你如何知晓西南王与太尉在此处?”
迟墨嘴角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微末地几乎不可见,“自然是在殿下之前了。”
他竟然会开玩笑?轩辕诺有一瞬间震惊,过后便稍稍暗了眸色,看来迟墨,她还是不够了解啊。
“既这般,孤去去便回,你在此处好生等孤回来。”
“殿下放心。”迟墨平静地给了她四个字,轩辕诺满意点了点头,便闪身出了雅间。
……
“当今局势,想必王爷也十分清楚!”庞太尉脸色严肃,沉沉道,“圣上身子越发不济,这夺嫡之事已然越发紧张了,虽说靖王爷与淑妃娘娘与王爷关系密不可分,可到底不是亲儿子,王爷又如何能保证日后能一劳永逸,安然守住西南之地?”
西南王轻缀了一口香茶,微微闭着双眼,神情十分享受,丝毫搭理他的意思皆没有。
庞太尉眼中冒出一丝丝火来,最终又硬生生将其压了下去,“王爷,这世上这权利握着谁手中皆不如握在自己手中要来得踏实啊。”
此话一落,西南王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若是本王未记错,太尉大人应当是与丞相一脉才是。”
庞太尉闻言,眼底竟然闪过丝丝恨意,“我儿之事,想必王爷也有所耳闻,我庞家多年来对他澹台峋唯命是从,对其‘瀚王’马首是瞻,可结果我庞家唯一的香火出此等大事,他们既然袖手旁观,实在令人心寒至极!”
他停了一停,继续道,“与此等小人共事多年,老夫这是瞎了眼了。”
西南王抬眸看向他,前前后后扫视了他许久,才道,“那太尉如何便知本王便不是那帮过河拆桥之人了?”
庞太尉一愣,随即沉声道,“王爷此等重诺之人自当是那等小人不可比拟的。”
“王爷也应当清楚,靖王殿下虽然战功赫赫,可心却不在这朝堂之上,争夺皇位亦是迫与无奈,而他对其母又极其孝顺,然而这淑妃娘娘是何等性子,想必身为兄长的王爷,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日后保不齐便又是一位……”
“放肆,本王的胞妹岂是你可以议论的!”他话还未落下,西南王便狠狠将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庞太尉瞳孔一缩,但也紧紧不过一瞬,便恢复了镇定,“王爷应当知晓老夫说的是事实,王爷是三位王爷中唯一正统的皇室王爷,您是先帝的兄弟,按照祖制,当年本理应由你继位,而不是当今圣上。”
他缓缓起身,朝他躬身行了个礼,“望王爷好生思量,自然老夫也会拿出同等的诚意来表明老夫之诚心的。”
说着,便缓缓朝门口走去,门外的轩辕诺眉眼一暗,转身进了一边的大柱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