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当李无解看到来人的模样时,讶异一声,不过当即脸色变得难堪:“你倒是胆子挺大,竟敢明目张胆地来我这里,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这般让李无解痛恨的人,自然是多听了。
只见多听的脸上略显尴尬,但却并不见惊慌之色。多听见李无解并不下令抓起他们,也不直接轰他们走,内心已然有了计较,当即上前一步,抱拳施礼:“见过李大人,此前得罪李大人乃是不得已,在此跟李大人赔不是了!”说着,深深地一躬,一揖到底。
李无解并未理会多听,而是将目光移向多听身旁的黑衣大汉,“想必眼前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黑刃了吧!”
“是黑刃没错,但赫赫有名不敢当!”黑刃在李无解观察自己的时候,也在观察李无解。说实在,当日他与李无解没有正面接触过,对李无解这个让自己吃亏的年轻后生还是很好奇的。
“二位前来所谓何事?不会只是闲得无聊,来我这里串门的吧!”李无解看向黑刃手中拿着的布告。
黑刃微微一笑,摇头道,“自然是有要事前来找李大人相商的,如果只是串门的话,我黑刃就算有九颗脑袋也不敢往大人这里跑啊!”
“说吧,我要找的人在哪里!”李无解懒得再跟黑刃扯皮,直接问了起来。
“这个……我们并不知道大人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黑刃直接说了一句,不过当看到李无解正要发怒后,黑刃又赶紧补充道:“但是……”
李无解刚要张开的嘴不甘地闭上了,脸色严峻,狠狠地盯着黑刃。黑刃知道,如果此刻自己不提供出有用的消息,怕是眼前这位将军真的就会叫来属下,将他和多听二人拖下去。
“但是我们知道,是谁会抓走大人的两位女眷!”
“哦?”李无解的声音虽波澜不显,但那微眯的双眼投射出来的蔑视却让黑刃赶到了无形的压力。
“大人,”黑刃恭声道,“在下听闻,大人此番前来碎叶,是因为八年前大人的父亲被人劫杀一事而来,”黑刃说着,观察着李无解的反应,见李无解的神色果然一动,于是说话更加确信了,“我知道大人此番一路西行,扫荡了诸多西域的马匪,但如今大人囿于碎叶,想来一定是在调查当年劫杀令尊的人是谁吧?”
李无解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大,似是有一道寒光射出,“难道你知道是谁?”
“是,在下正好知道!”
“是谁?”
“大人的杀父仇人,正是覆灭了在下的山寨,杀害了我等兄弟家人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无解疑惑起来。
黑刃见李无解顺着自己的话问起,于是便将昔日不闻告诉李无解的事情又讲了一遍。良久,不闻收住了情绪,看着李无解,诚恳地道:“在下前来寻大人,正是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仇人,所以,在下兄弟愿提供给大人仇人的名姓,只希望能够借助大人的力量,将那贼人消灭掉。否则,以我等兄弟如今势单力薄,要让大仇得报,恐怕不知道要到何时去了!”
“你还没告诉我仇人的名字是谁?”李无解并没有即可答应。
“此人,大人一定熟识,因为此人有个哥哥,乃是焉耆城守捉使,而此人本人又是碎叶的富户之一……”
“你——是——说……”李无解眼睛一眯,拉长了声音。
“李——崇——德!”黑刃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李崇德的名字。
“是他!”李无解一句话说完,瞬间沉默下来。黑刃和多听见了,也都摒着呼吸,静静地看着。
“你说的山寨被灭、家人被杀之事,倒是与不闻说的一样……”李无解从沉默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黑刃。
“不闻?”黑刃听了,下意识地念叨一声,而一旁的多听神色间微微露出不自在。不过黑刃和李无解的注意力都不在其身上,倒是不曾注意。
“对!不闻已是我的手下!他说的话我自然相信。”李无解解说一句,“所以,这件事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又如何让我相信如今是李崇德捉走了我的人?再说了,难道我们就直接冲进李府,然后说你绑架了我的人,而且你还是我的仇人,我来报仇了?要知道,今时我是官,即使要拿人,也要讲究证据!”
“这个……”黑刃一时为难起来,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一旁的多听见了,张口欲言,不过斜睨了一眼黑刃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场面又沉默了下来。但很快,这种沉默就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贤侄,贤侄啊!”
李无解一听,就知道是杨德发又来了。而就在李无解抬头的时间,就见杨德发已经跨进门来。
杨德发看到屋内还有陌生人,微微一愣神,不过迅速很快将视线投向李无解:“贤侄啊!我那宝贝女儿是和郭姑娘、廖姑娘一起不见的,你得找他们啊!”
“伯父莫急,我已经着人寻找了,而且贴出了告示,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李无解赶紧安慰一声,顺道指向黑刃和多听,“你看,这二位就是看到告示来提供消息的!”
“啊,二位兄台,你们知道她们几个在哪里?”杨德发一听大喜,转身热切地看向二人。
“这个……”黑刃不知道如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又该如何说,边说边看李无解,“我们只是听说了些消息,所以才来见李大人的!”
“那二位都知道什么消息,能否告诉在下?”
“这……”黑刃有些为难。
“二位如果是因为顾忌我贤侄所说的重赏的话,请尽管放心,虽然我杨德发家财不多,也吝啬,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只要二位能告诉我她的下落,我必定重金相谢!”
“不是这样!”黑刃一见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倒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了。只是,事涉私密,难道就说给一个外人听。再说了,黑刃也只是猜测几个女眷是被李崇德绑走了,然后以这个猜测作为面见李无解的筹码。但人真的是不是被李崇德绑走了,黑刃还真不敢肯定。
正在黑刃为难的时候,突然屋门口一个声音响起:“禀大人,又有人拿了告示前来,说知道两位小姐的下落!”
一声“禀大人”,杨德发下意识地朝外喊道:“速速将人带来!”喊完了,才知道自己习惯成自然,却犯了越俎代庖的错误,不禁讪讪地看向李无解。
“速速将人带来!”李无解看了杨德发一眼,朝外喊了一声。
“是!”屋门口的传令之人转身就去带人了。
……
李崇德府内,李崇德一夜辗转难眠,只在午夜后才隐约睡着。而这一睡,就到了大晌午。李崇德洗漱后,简单地喝了碗粥饭,就一头钻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再出来过,就连午饭,也都是管家李全安端到书房的。
李崇德的两位夫人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所以不敢去打扰李崇德。他们相信,只要过些日子,李崇德就会好的——八年前,李崇德也曾有过这样的一段异常日子,后来还不是好好的过来了?
下午时分,李崇德终于从书房内出来了,此时,他手中拿了一封书信,将管家李全安叫到跟前,吩咐道:“全安,找个可信之人,将此书信送到焉耆城我大哥那里!”
李全安没有接过李崇德递来的书信,表情有些为难地道:“老爷,今日里怕是没人能出城去了!”
“嗯?为什么?”李崇德举着书信的手停在半空,疑惑地问起。
“老爷,如今碎叶城各处城门都已经封闭了,是里头的人出去不得,外边的人进来不得,所以这信啊,咱今日个是送不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咱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人说,是那经略使李无解下的命令!”
“是他?”李崇德一怔,举在半空的信颓然地放了下来。
……
碎叶城,还是那处底下密室。密室之内,依旧飘着缕缕燃香的烟气。
“如何了?”阴鸷的声音从昏暗处传来。
“已经按照爷的指示布置妥当了!”在立着一列牌位的桌前,侯立在缭绕燃香烟气中的褐衣人躬身回道。
“那小贼那边有什么动静?”
“目前还没有,不过他如今已经下令封闭了所有城门,估计马上就会行动!”
“嗯!继续监视,一旦他行动了,立马通知我!”
“是!”褐衣人退了出去,烟气又迅速地占据了方才他所占的位置。
“咳咳……”昏暗中传来一阵咳嗽,好一阵儿才平缓下来。然而平缓了不久,就听见阴鸷的声音幽幽地道:“小贼自以为大仇得报,然后顺利返京之时,将是他家破人亡之时!”
话音刚落,突然离去的褐衣人的声音急切地响起:“爷,行动了!那小贼动手了!”
“哦?”立着牌位的供桌下首,突然一个人影站起身来,带动了一阵风,竟然将供桌上仅有的一点豆大的烛光带灭。黑暗中,只听见阴鸷的声音充满了迫切的意味:“走,速速带我去看!”
其实,有句话叫作“灯下黑”,说的就是因为照明的灯光因为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便产生了一片阴暗的区域。如今,这位褐衣人口中的爷,恰恰就坐在蜡烛照不到的供桌下首位置,再加上密室内燃香的烟气弥漫,自然是一直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了。
而灯下黑中隐藏之人,才是真正的主谋,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呢?
第三更奉上!大家晚上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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