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天就到了,可偏偏这会儿把马儿累死了!”前往范阳的驿道上,一个黑衣人望着倒地不起的马儿,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这匹马儿如今直接口吐白沫,舌头也从一侧耷拉出来了,四蹄乱蹬着,眼看是濒死状态了。
“哎!这天也快黑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还是先找个地方宿一夜,明天再想办法吧!”黑衣人内心有了决断,便将马身上的褡裢取下,再将马鞍等物件取下扛在肩上,这才一边揉着腰,一边继续往前走。不多时,驿道旁出现了一个岔路,看其模样,是通往有人家的地方。这人观望片刻,便直接走上了岔路。
北风呼啸,范阳城,驿馆之内,几多人失眠了一直睡不着,只不过各自的原因不同罢了。
边令诚一想到天一亮就要离开范阳前往营州,而自己还没有找到安禄山谋反的确切证据,这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心里乱糟糟的不舒服,自然睡不着觉。不过,边令诚要是此刻知道李无解所思所想的话,估计要么暗暗稳稳睡个踏实觉,要么高兴得更加睡不着了。
其实,李无解白日里大街上所作所为并不是无的放矢。他此刻已经掌握了安禄山谋反的确切证据,或者说,是确切消息:“安禄山本打算明年春天是就造反,但却因为大人您突然提出的募兵计划而暂时搁浅了!”
这个消息打哪里来?其实就是李无解在大街上乱吃乱喝时,到了最后一家“天下第一面”后厨得来的。
后厨里,当日碎叶城中被李无解看重的林光义,在李无解他们还没有回到长安就被派往幽州了,然后顺利地成了“天下第一面”面馆老板的儿子。至于面馆老板,则是彭飞的父亲彭大海假扮的。
本来,李无解当初照顾自己人,在开京都大酒楼的时候招聘厨子,结果彭飞的父亲彭大海进入了李无解的眼中。别看彭大海是一个老人家,不过此人年轻时曾遍游大唐各地,对各地的美食都有研究。而后在李无解的点拨下,更是掌握了不少新菜品的做法。而且,彭飞的厨师手艺,也颇得彭大海真传。自然,这样一家人就让李无解重点培养了。前番南诏国二王子府邸卧底,到如今范阳城安禄山府邸卧底,都是得了李无解的命令。
按照林光义的汇报,此前安禄山在李林甫死后已经露出了反意,计划在明年开春时就举事,但在李无解殿前献策、解决了大唐府军糜烂造成的问题后,安禄山暂时搁浅了计划。至于何时再反,估计安禄山此时也在观察李无解然后再做定夺。所以,知道了这般消息后,李无解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范阳城多待了。只想着尽快完成营州之行,然后赶紧回到长安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李无解草草吃完早饭,收拾了一番后,就准备出发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大问题,因为,走到马车前时,李无解看到了图娅正背着一个包裹,站在马车前候着。却是图娅在昨天士兵们收拾的时候,知道了李无解要走的消息,也提前给自己办了点行李——几个面饼,一身换洗的衣服。如今身上,倒是穿了一间翻羊毛的皮衣,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图娅小心翼翼地望着李无解。马腾空好奇地望着李无解。董文成和崔毅云目光灼灼地望着李无解。
“先上车吧!”李无解皱着眉说了一声,便率先上了马车。
图娅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赶紧转身跟着李无解上了马车。马腾空有些不明白似的摇摇头,脑海中还是一个问号。至于董文成则忍不住嘀咕一声:“咦,前番陕州时的那个大屁股的女的,晋州时的两个大胸的大人都没要,怎么今日里独独要了一个没屁股没胸的小丫头?”
“嘿嘿,大人想什么你还能知道了去!还是赶紧走吧!”崔毅云贱笑着,率先行动了起来。
范阳城,东门外,满山的红枫已经凋落,漫山遍野,所有的生机似乎都在冷空气的侵袭下销声敛迹了。
东门外的驿道,安禄山早早地等待着给李无解送别别。
“瞧李中尉模样,倒是一夜没睡好啊?”安禄山红着一对兔子眼,看到李无解布满红丝的双眼后,忍不住笑问一声。
“安节度使不也是!”李无解哈哈笑道。
“禄山是想着李中尉此番前去,有些不舍,所以才一夜没睡好啊!”
“哎!我也是啊!”李无解大模大样地点点头。
安禄山看着一旁也是眼睛布满红丝的边令诚莞尔道:“边公公难道昨日也是想我禄山,也一夜没睡好?”
“啊,没有,没有,我这是眼疾,眼疾!”边令诚赶紧解释了一句。
安禄山好笑地看了一眼边令诚,然后看向李无解道,“今日李中尉要远行,禄山特意备了薄酒,来给中尉、边公公践行!”说着,召唤了一下身旁端着酒盘的张通儒。
张通儒端着酒杯上前,安禄山先捉了一杯酒,端给李无解。李无解赶紧伸出双手借助。安禄山又捉了一杯给边令诚,边令诚也急忙接了。
安禄山这才自己捉了一杯,举在面前:“禄山在此祝二位差使一路顺风!请!”
“请!”
“请!”
三人齐齐举杯,李无解已经举着酒杯放到了唇边。边令诚则紧紧地盯着安禄山的动作。安禄山看了边令诚的神色,内心好笑,一抬头,瞬间将酒灌进了口中。
几乎是同时,安禄山与李无解都饮尽了救,双双举起酒杯,相视一笑。而边令诚则急匆匆地喝完,也赶紧举起酒杯示意。
不久之后,在安禄山的注视下,李无解的车驾渐渐远去,直到最后的士兵的身影消失,安禄山才冷哼一声,回转身体,招呼一声停在旁边的马车。不久之后,东城门口,除了守卫城门的士兵,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便再无其他身影出现了。
……
而就在李无解前脚离开了范阳的东门的同时,原本在离范阳只有一日马程的驿道旁边,沿着那条指向人家方向的岔道一路前进,可以来到一处山村,此刻,在离驿道最近的一户人家,黑衣人擦净了刀上的鲜血,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男一女两具老者的尸体,唾骂道:“老不死的,居然偷到爷爷头上了!”骂完,便踹开了屋门转身出去了。不过,刚走到院中,就看院内驴棚下正在吃草的黑驴,忍不住露出沉吟之色。不久之后,只见这户人家的柴门开了,之后便出现了黑衣人的身影,接着,出现的是一头黑驴。此时黑驴还不甘地往后撅屁股,似乎不愿意出门似的。但在黑衣人强拉硬扯之下,还是被牵出了柴门。此时的黑驴身上,套着大了许多的马鞍,不过却被勒得紧紧地绑在身上。黑衣人看准方向后,翻身上了黑驴,只见黑驴腰一沉,忍不住摇晃了两下,之后才堪堪站稳。
“没用的家伙!”黑衣人骂了一句后,便一夹驴肚,提着缰绳赶着驴儿就往驿道的方向去了。
……
长安城内,杨国忠宰相府邸,在通报了一声之后,冷清秋随着下人来到了杨国忠面前。
“民女见过丞相大人!”冷清秋看到杨国忠,赶紧给杨国忠福身行礼。
“哎哟,弟媳免礼,免礼!”杨国忠赶紧起身,走到冷清秋跟前,虚扶了一把。
“弟媳请坐!”杨国忠见冷清秋起身了,示意了下一旁的椅子。
“谢大人!”冷清秋虽然知道李无解与杨国忠兄弟相称,但自己却不敢因为杨国忠一声弟媳就忘了身份。
杨国忠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了原来的位子上,“弟媳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这般说着,却自己先笑说道,“国忠这府邸,弟媳可是第一次来吧!”
“是!”冷清秋回应一声,然后看向杨国忠,脆声道:“民女此番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哦?”杨国忠看着冷清秋严肃的神情,不觉严肃起来,“什么事情,弟媳请说!”
冷清秋得了杨国忠准许,这才将张志远派人传来的消息细细说与杨国忠。
良久之后,只见杨国忠皱着眉,啧了啧嘴,犹豫道:“这高仙芝可一直是至尊面前的红人,这种没有至尊命令便征伐他国的事情,他倒是做过不少,但并没有被至尊问罪过,如今……想将其治罪的话,倒是难哪!”
冷清秋见杨国忠说难并不奇怪,在提前思考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般局面,不过还依旧提了出来,自然是让杨国忠为难的。
“那如果不过问高仙芝的罪证,只是想办法救下石国王太子等人……啊,大人您知道,也不是民女在乎那异国什么国王、王太子的命,只是如今无解的师姐嫁给了那王太子,如果无解知道了,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如今的问题是,无解赴差在外无法回来,所以,民女只能先来找丞相您,请您帮帮忙,想办法让这些人先保住性命!至于……至于最终该怎么救人,只要等无解回来了!”
“哦!”杨国忠听了,脸上神色稍宽,“要是只是让这些人暂时保住性命,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弟媳尽管放心就是!”
“如此,民女谢谢丞相大人了!”冷清秋一听,赶紧起身,朝着杨国忠福身施了一礼。
不多会儿,内心焦急的冷青锋就告辞离去了。杨国忠送到大厅门口,看着由下人领着急匆匆而去的冷清秋,沉思起来。
“扑哧!”一声轻笑突然从杨国忠身后传来。
杨国忠回身一看,只见杨玉瑶一身风衣,正坐在凳子上发笑。
“怎么,丞相大人难道被那民女勾去了三魂六魄了?”
“哪里会!”杨国忠哈哈一笑,走上前去,一把将杨玉瑶抱起,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却将杨玉瑶放在了腿上。
“怎么不会?”杨玉瑶娇嗔一身,“刚才是谁在那里弟媳弟媳地叫得亲热……哎呀,冷!”杨玉瑶打了一下试图塞进衣服的那只大手,“怎么着,这次你真的帮忙?”
“帮,自然要帮!”杨国忠将大手塞进了温暖的所在,“如今那李无解圣眷在身,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欠下咱的人情,只有这样,以后他才有机会为我所用不是!”
今日第一更!至于最后杨国忠与杨玉瑶的龌龊,野史上似乎有过记录!因为后文情节需要不得不提,所以在此一笔带过就行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