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昆仑。
层层白云犹若海浪一般翻滚,白色花羽一如既往地漫天纷飞,碧绿珠帘垂挂,水珠七彩透明。
西王母站在那株通天神木之下,微抿着晶绿薄唇像是在眺望远方,双眼却仍是闭着的,晶绿色的华丽长发如莲花般盛开。
一白色花羽衣裙的神女问道:“王母在看什么?”
西王母微微扬起薄唇,脸色却是透明的,“没什么,那边的天亮了。”
神女不解地随着她眺望的方向望去,叹笑着摇了摇头,“王母说笑了,现在下界尚是夜晚,且那边是南方魔界,太阳怎么会从那边升起呢?”
西王母似是在喃喃低语,晶绿欲滴的长发慢慢变成墨绿色,身后仿佛升起了灼痛的阳光,她淡笑着低语,似是箴言。
“世界上的另一个太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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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罗关。
魔界已是一片冰雪世界,所有人震惊不已地看着宫千竹怀抱着红衣如火的秉烛慢慢从那一片白光中走出来,那一抹缥缈遥远的身影屹立于风雪之中,华丽雪白的长裙如海浪一般向外翻滚盛开。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圣洁美丽,雪银透亮的长发一直拖到冰地上,银辉闪闪的纤长睫毛微卷低垂,一双银紫色的眼睛淡到看不清神色,如同画中之仙,尊贵无比,华丽异常,
墨子离绝望地看着宫千竹抱着昏死过去的秉烛从耀眼白光中走出来,眉间一枚淡如月光的华丽银印,还有眼中那一片绝然的死寂,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或许他的小竹,再也回不来了。
“君后?……”楚摧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抱着秉烛走过透明的冰地,银亮透明的花瓣纷飞飒沓,一步步逼向那面色惨白的元虚。
银紫色的眸子冷情到没有波澜,她淡紫的薄唇轻轻开合着,巨大空灵的声音自九重云霄传来,宛若神谕。
“元虚,天行有道,血债血偿,我赐你一死可好?”
残忍可怖的话语自口中说出,她冷漠依旧,只是指间凝起一道强烈银紫光,眼看就要弹出去,青芜惊慌地护在元虚身前,“小竹,不要!”
她伸手去抓宫千竹的衣袖,被她冷冷拂开,泪流了下来,“小竹,父亲诚然有错,我愿代他受过,只求你放他一马,欠了你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还。”
“芜儿!”元虚听出她话外之意,当即便急了,一掌将她逼开定在空中,威严如故地瞪着宫千竹,“你想怎样冲着我来,芜儿没有欠你什么。”
银紫色的眼波流转,她似是在讥笑,手指轻弹,银紫光凝成的冰芒从指间刺出,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之下,狠狠钉穿了元虚的肩膀,单是冰芒贯穿锁骨的声音就听得人心惊胆寒。
元虚惨白了脸,却没叫一声,用力握紧龙头杖,血从肩膀潺潺地流了出来。
众人大惊失色,墨子离更是惊怒异常,怒斥道:“小竹!”
她知道,她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难道变成了女娲,心也成石头了吗?
宫千竹看着元虚肩头涌出的鲜血,冷若寒玉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几近残忍的笑容。
无数根冰芒利刺密密麻麻地升起,尖利如刃,雨点般直冲着元虚刺去。
眼前蓝衣飞扬,刀光剑影,墨子离瞬移到元虚身前,手执流痕剑将无数冰芒尽数挡了下来。
他恼怒地看着宫千竹冷漠残忍的笑,紧紧握住手中剑柄,“小竹,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银紫色的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淡紫薄唇微启,“报仇。”
杀父杀夫杀兄杀友,这一桩桩血海深仇,不过没关系,她一笔笔地算,一件件地报。
墨子离呆怔住,报仇二字沉重如山,她竟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手中剑柄紧握,寒光凛凛的剑锋直指向她,墨子离冷声道:“你若在这里开杀戒,我会第一个清理门户。”
宫千竹冷冷看着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银紫双眸闪出尖锐嘲讽的恨意,“墨子离何必惺惺作态,忘了刚才的切肤之痛了吗?就算我现在杀了在场所有人,你能下得了手杀我吗?”
墨子离的目光骤然冷冽,宫千竹只是淡淡空洞地笑,她始终想不明白,明明那么爱她,为何狠得下心一次次与她为敌,一次次伤她至深?
难道只要她不死,怎样伤害她都没关系吗?包括,毁灭她的星星、月亮,还有一切的一切?
难以平息的愤怒涌上心头,她长袖用力一挥,天地骤然溃裂,漫天冰沙席卷成浪,天空中陨落的流星呼啸而来,万箭齐发一般,海上仙人冥三界无一人幸免,星箭狠狠从身后贯入,刹那间血流成海,血色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