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公子,这边走,魏王在偏殿等候。”小太监恭敬的对着秦朗等人说道。
如今秦朗的狠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了,莫说现在小皇帝没有实权,即便有了实权,只怕作为奴婢的他们都是不敢得罪的。
要说最可怜的也就是这帮阉人了。
在灵帝之时,还有十常侍权倾天下,灵帝更是尊称张让为让父,这才多久,整个天下竟是再也没有这帮阉人的一席之地了。
整个天下有资格使用阉人的,此刻都是别人的囚中客,更别说他们了。
所以,他们也是懂得见风使舵,也是认得清方向,知道此刻与其巴结主子协帝,不如去巴结汉王。
如今,秦朗等人作为汉王的宾客,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金冠的男子出现,只见此人拉着秦朗就是往偏殿走。
秦朗刚刚想要有反抗之力,可是竟是发现,此刻自己的力量隐隐被克制了一般。
“阁下?”秦朗还没来得及讲话,此刻就看清了此人的容貌,“陛…陛下?”
即便此刻秦朗成了宗师,可是也少不得俗套,即便此刻的天子乃是一条囚龙,可是焉知困龙没有升天之日。虽然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希望太渺茫了。
“叩见陛下。”其他九曜以及小太监当即跪下。
别看此刻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力都在曹操的手里,可是寻常人却是丝毫不敢小觑这天子。
不说小皇帝发动的几次反抗,就说有曹操在,谁敢欺负小皇帝。
协帝不仅是曹操成就大业的依凭,更是她爱女的夫婿。所以,至少,该有的颜面,还是有的。
“你等先去见魏王,秦爱卿随我来。”说着,协帝就拉着秦朗往里面走。
秦朗有些不知所措,小皇帝是想干啥?
就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只看到小皇帝对着秦朗就是跪了下来。
秦朗一怔,连忙扶起了小皇帝。
“陛下这是何意?”虽然猜到了小皇帝的想法,可是秦朗还是经不住问道。
协帝摇着头:“我大汉皇室垂危,还请爱卿救朕一救。”
“陛下有了主意?”曹操未死,协帝居然就敢找自己,不得不说,此刻秦朗也是蛮佩服协帝的勇气的,到底还是太小看曹操了。
“爱卿已然到了仙人的层次,若是爱卿愿意辅佐朕,助朕脱离苦海,他日,朕真龙归来,必立爱卿为国师。”在协帝看来,所有仙人的眼中,看重的无非就是传承,所以他才会如此说。
协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请秦朗坐下,秦朗谢了恩便坐了下去。
待秦朗坐定后协帝再次开口道,“爱卿,你也别叫我什么陛下了,我也知道,这江山是要易主了。这丞相大人的心思本也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我也知道,我这皇帝当的是对不住我们刘家打下来的江山了,我是已经对不起老祖宗了!只是这黎明百姓,天下苍生,灭一个王朝,兴一个王朝,苦的都是他们。我知道朗公子是公子扶苏之后,天下儒人都欠你一个人情,你武功盖世,又即得人心。现如今能救救这个气数将尽的王朝的人,除了您,就没别人了!”
协帝一番话,将秦朗捧上了云端。协帝说完这段话以后,直盯着秦朗看,仿佛只要这秦朗能应下,这王朝便容光焕发又有了新的希望。秦朗被他盯的发毛,也不好直接回绝了他,想了许久才答,“我秦朗是何许人,竟值得您如此夸,只是这气数天定我也不能左右。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兄弟几个还等着我呢,恕秦某先行一步告退。”
说罢,秦朗便向门外走去。只听背后传来协帝无可奈何的一声“爱卿。”
去往曹府的路上,秦朗想了很多。
如果不得到民心,就已经算失去了天下。一个王朝的建立是先以人民的意志为基础的,当基础消失,上面的木头也会一块接着一块地掉落,权利的金字塔怎能不毁于一旦?没有永恒的王朝,金块尚且会被时间腐蚀,何来永恒的东西?更不用说是权利这种关乎人心的东西了。这世间纵有毒虫千百蛊,又有哪一样毒得过人心?曾几何时,天下并不姓刘,当然也更不姓曹,乃是他秦人的天下!
街上正有戏班子在表演俳戏,那滑稽的戏法引来了一大群观众。国之将亡,江山易主的悲情并未染及这儿的百姓。无论是哪个朝代,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只要能守住这两亩田地,有一口饱饭,有一屋儿女,足以,足以啊。只是昏庸的君王,有野心的官员,在境外苦苦等候时机的外敌,一次又一次将这些百姓拉下苦海。在权利的追逐战中,只有死活。当年昏庸贪图享乐,被宠坏的秦二世,最后被逼无奈,抽剑自刎。当年四面楚歌的西楚霸王自刎于虞姬之后。
如今经历过这许多的秦朗也看开了不少,不再是那个初入江湖懵懵懂懂的少年郎了。
而在曹府的一面,曹植正在准备一场大事。
屋中一排儒生正整整齐齐地跪在曹植桌前。曹植拿起茶碗,先轻呷了一口,再不慌不忙地开口,“你们知道我请你们来所谓何事吗?”
“饶恕尔等愚笨,实属猜不到大人您的心思。”
“愚笨?”曹植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却全无笑意他随手将手上的茶碗扔到地上,茶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略微有些温度的茶水溅到了前面几个儒生的脸上,吓得他们身形一抖,却也不敢有所举动。
“今晚准备逼宫,我需要各位大人的鼎力相助,不知大人们肯不肯为我出一份力了?”曹植此话一出,儒生们虽是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这下也明了了曹植的意思,看这情形,曹植既然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就表明,这下他们今儿个是回不了各自的家了。倘若谁敢不听话或者不全力帮助曹植,使曹植今晚的逼宫计划失败了。那他们不是今儿个回不了家了,是明儿个,是这辈子都别想回去咯,直接黄泉下见吧!儒生们战战兢兢地,异口同声地回曹植,“倘若大人有何事需要小人,小人定当尽心尽力,全力以赴,甘做大人的牛马。”
曹植见儒生们听话的样子一时也舒展了眉头,笑道,“那有做牛马这么严重的事情,好啦好啦各位请起来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咯。我只需要诸位帮我写一封血书,助我逼宫罢了。考虑到各位大人也许有怕疼的,咬不下去的,诺,那边摔碎的茶碗片用来割手的利器,我都替各位准备好啦。”曹植朝地上的碎片瞥了一眼。
众儒生听他如此说,身上的担子并未轻上几分,反而又加重了几分。自古儒生哪个不是柔柔弱弱,只提得动笔杆子之徒。这让他们连鸡都不敢杀的儒生去咬破手指写血书的,哪件事不是杀妻辱母这种天大的事情?这空白无故地让他们编也太犯了难,饶是他们绞尽脑汁也无话可写。也有儒生随便想了点什么准备开始写,已经将手放入牙间,用力咬下,却不见血。
曹植见他们个个都如此狼狈,不由地犯起了难。这也是他之前没有准备好的地方,谁能想到这群儒生竟如此之弱?“行了行了,放下你们的手吧,待会把牙都崩坏了,手骨都咬断了还没见血,就可真成了笑话了!”曹植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毛又皱成一团,“来人,拿几桶鸡血过来。”
不一会儿,几个家仆就抬进来几桶鸡血,一时间屋内臭气熏天。儒生们纵是皱着眉头,忍着胃里泛上来的恶心也无人敢抱怨。各自拿了笔沾着鸡血,写起了这即将用来逼宫的血书。
谁又能想到这曾经风光无限的大汉王朝最后的历史,尽是几个儒生拿着毛笔沾着鸡血写上去的?人生如戏,世事无常。
太阳从天边落下,黑暗从角落里蔓延开来。这是属于这个王朝最后的黑暗,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