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魔、攻贫魔、反盗版、支持正版阅读。
淼淼胡思乱想地猜测着。
此刻的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无奈、不安和焦虑。
淼淼真切感受到夫妻两地分居的相思和苦闷。
两地分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轻松和简单。
他高估妻子对两地分居的承受能力了。
想着露露怀着身孕独自在北京深造。
对于今天妻子情绪的低落,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的挫败感浸入整个胸腔。
孤独地伫立在冰冷的冬夜里,淼淼给露露发过去一个短信。
“问伊食可足,谓伊衣可暖,心念不敢对伊语,恐伊有所牵,心虔一念祷伊安,往后余生都是你。晚安,永远爱你的老公。”
淼淼的身影在茫茫白雪中,寂寥而孤独。
这一抹孤单萧瑟的景象被值夜班的村支书杰克山拜尽收眼底。
杰克山拜站在村委会大院门口。
今年冬季是宁南县三十多年来最寒冷的一年。
他不时跺着脚,双手拢在嘴边吹着哈气。
杰克山拜凝望着远处踱步的淼淼,陷入了深思。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双脚冰凉的淼淼在寒意的驱使下,慢慢朝宿舍走去。
回到屋里,脸颊已冻得发紫,双脚都冻僵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淼淼看见村委会院中的白蜡树的树枝被雪慢慢淹没。
窗户透风的边隙儿,早被他用宽胶带糊实了,连外面的风声也听得若有若无。
一瓶未喝完的小半瓶白酒放在桌子上,屋里干燥的空气中残存的酒香隐隐浮动。
冷冷的路灯开始熄灭,伴随着前面公路穿行的车声,宿醉与困意一层层浮上来,淼淼慢慢睡着了。
翌日,淼淼在半梦半醒间,依稀听见公路上传来车胎摩擦积雪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大院里接二连三清晰的铲雪声以及村支书杰克山拜的吆喝声划破了清晨的静谧。
淼淼对着桌上的酒瓶愣了好一会儿神,混沌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是淼淼第一次懒床,第一次有人比他提前出现在村委会大院。
他懒得起床,不想动弹,就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想放纵一次,双眼不眨地盯着窗外白蜡树上的积雪。
带着村干部清扫完村委会大院的积雪,杰克山拜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黑色桑塔纳,来到乡蒋领导的办公室。
他跟蒋领导既是上下级,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蒋领导见虚掩的门被人推开,好朋友杰克山拜走进来。
杰克山拜看见桌面上放着一包香烟,二话不说。
他伸手拿起香烟抽出一根,打趣道:“我也尝尝乡领导的烟。”
蒋领导站起身,身子朝杰克山拜这里倾来,右手拿着打火机亲自给村支书点烟。
杰克山拜深吸一口烟,戏谑的表情赞叹道:“别说,乡领导级别抽的香烟,就是比村干部高档许多。”
“别再提你抽的莫合烟了,现在农牧民都不抽你那呛人的莫合烟。”蒋领导说着话,顺手把这大半包烟塞进杰克山拜胸前的口袋里。
他笑眯眯调侃着,“杰克书记大驾光临,又有啥指示?”
50岁的蒋领导多年来一直在乡镇基层工作。
是一位没有架子、非常亲民随和的乡领导。
杰克山拜也用捉狭的语气回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了淼淼的事来的。”
“哦?!”蒋领导反问的语调。
这个淼淼会有啥事?昨天晚上吃饭喝酒时,不是好好的嘛?!挺正常的呀。
蒋领导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杰克山拜坐着说话。
他收敛起笑容,一脸正色地询问,“傅淼淼,咋了?”
杰克山拜见老朋友一脸的凝重,连忙出言解释,“我不是过来告状的,我是来跟你请示个事,最近,咱乡里有没有村干部外出培训的机会?如果有,能不能考虑下我们皮牙子村的小傅书记?”
他见蒋领导一脸的狐疑,也不吭气,着急地解释着,“哦吼,你咋没理解我的意思撒,淼淼年轻气盛,年纪轻轻就跟老婆子两地分居,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咱们当年想老婆子了,老婆子还能到村里来住上个几天,可是淼淼不一样,他老婆子在北京,不是在宁西啊!我说我的蒋领导,有机会让他出差见见老婆子撒。”
蒋领导神色顿时有些不悦,眉梢挑起。
他妄加猜测地问道:“是他让你来帮着争取外出培训的机会的?!这个傅淼淼才来皮牙子村几天呀?!就这么多的怂球事!!”
杰克山拜听出蒋领导语气带着浓浓的火药味,急忙摇头摆手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你可别误会,这个淼淼工作上很拼,进入角色也很快,对个人的事情他是一个要求都没说过,这是我个人的建议。昨天晚上,他在雪地走来走去,睡不着觉,傻子都看出来,他想老婆了。”
蒋领导神色缓和下来,有些尴尬地笑道:“年底那么多工作要干,这种培训机会有没有,谁都不知道。行了,我知道了,咋样,给你配备的第一书记还行不?”
蒋领导抓紧机会询问他一直想了解的问题。
杰克山拜双手举起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将淼淼上岗后这段时间的工作,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蒋领导。
蒋领导边听边点头,最后在杰克山拜离开前,郑重其事地再次叮咛着,“既然你觉得傅淼淼能独当一面,就让他放开手脚干,你在旁边盯着点、指点下,咱得配合组织让这个年轻人快速成长起来。”
初来皮牙子村,每日清晨起床,淼淼一走出驻村干部周转房。
迎面而来的就是凛冽的寒风和飞扬的雪花。
一阵阵寒风袭来,有时真让人窘迫不已。
到了深夜,更是冷冷清清,这里没有都市的霓虹闪烁和喧闹,夜色沉沉地笼罩在乌孙山头。
皮牙子村第一书记办公室的灯,每天都要亮到夜深人静,淼淼在为工作默默忙碌着。
直到双眼疲倦,他才熄灯回隔壁的宿舍休息。
每逢夜半时分,在回宿舍的路上,偶尔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狗吠声,忽弱忽强。
回到宿舍,大路上的车轮声和隐隐约约的犬吠声伴着他慢慢进入梦乡。
2020年12月中旬的某个乏善可陈的午后。
淼淼身穿迷彩服跟随女村干部开展入户的人口普查工作。
他借这次开展人口普查的机会,熟悉皮牙子村每家每户农民的情况。
天色快黑了,淼淼顾不得吃晚饭,快步走到村委会办公楼去找村支书杰克山拜汇报工作。
刚走出办公室的杰克山拜正巧跟淼淼走了个碰头。
他拉着风尘仆仆的淼淼朝食堂走去。
杰克山拜示意淼淼边走边说。
淼淼将这一天农牧民反应最集中的问题及时反馈给村支书,“杰书记,今天走访了32户农牧民,大多数没撒意见,可是有11户农牧民反映,去年咱村里给他们每家发3吨的爱心煤,今年暂时才发了1吨,他们提出来,能不能再按照去年发放爱心煤的标准,提前再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