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今…尔湾亦不太平了!儿希望您放弃那里…去哪儿都好…儿陪着您!”子亮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口吻乞求道,“儿…志向不高…又懒散惯了…您总是那么拼…有否想过…儿是怕的…怕将来根本接不住…且把您辛苦一生缔造的铎鞘帝国给糟蹋了!儿…”子亮语噎…脸颊涨得通红,嘴唇亦开始虚弱抖动…只得闭上眼睛,瘫软在书桌旁的大班椅上,任由自己沦.落成一副纨绔子弟的逊屁怂样儿…
“有时候…我好羡慕风鹤哥…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戚风云身后偷懒…虽然很逊…但至少永远不必担当什么…只顾生一堆孩子就算是孝顺了!哈!多好!”他笑着,百种滋味,戚爷乜眼不语,不知是怒是悲…“还有谁…还羡慕谁…皆一并说来听听…”电话那端,铎爷语意和缓…“还有洛丘辰…仗着他那无所不能的、对他无限宠溺的爹…有恃无恐、为非作歹、闪婚闪离…”他顿了顿,凝视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粉蓝色的一小团…
“如今…更是厚着脸皮咬着阮秋不放…像这种狗屎渣男…若没他爹在旁撑着…早被无情干掉了!”_“胡说什么?!”周锦然本是去安抚阮秋,忽听子亮吐出这么一句,登时起身,怒目圆睁地吼起来,“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她面目狰狞,声音又尖又烈,惊得在旁的阮秋瞬间舒展开身子,如戚爷那般,环抱住眼前的濒临崩溃的美妇,“莫气了…aunt…”那声音从阮秋的唇齿间飘出,如此温软,连她自己亦是一惊!
“我该…怎么办啊!我…不可以疯的…戚爷年纪大了…虽子孙满堂的…但说到底…终归是需我尽心照顾的…”周锦然虚弱地啜泣,周身微微抖着,柔软而美好,令阮秋的心幽幽疼起来…一时竟忘了当年…正是这个梨花带雨的娇.娘子…夺了姑姑唯一的爱人!“真正的女王,总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作为一种狡黠的障眼法!用以装饰、示弱、掩盖…甚至是秒转乾坤、秒杀致胜!”莫名的,耳畔传来师父的睿智诤言…阮秋心头一惊,骤然顿悟!原来,怀抱中的婉约美人…是如此这般的不简单!
“我的儿…其实啊,你的心事…爹总是知道的…”直到默默听完胥子亮的心里话,铎爷方开了腔,“只怪我过于自负…总是用什么扯淡的读心术来自顾自地读你的心…竟忽视了…最简单而直白的途径…便是放下全世界…尽情敞开我心、我魂…唯听你诉说!”_“爹…”子亮骤然恸哭,像个清澈见底的孩童!“爹…我这便回去!回到您身边!往后…我定尽心竭力做事…不再蹉跎岁月、混沌偷闲了!”
“好!好啊!说真的…爹一直都是在死撑呢!人老了…还他娘的不服不认的…呵呵…这下便好了…余生…我便也偷偷闲,去寻个称心如意的娇媚佳人吧!”铎爷畅快笑着,“便就与秋儿同回吧!告诉她…既是自个儿非要跑到尔湾来抢睿茗斋奉茶仙子的差事…便要咬牙闭嘴撑下去、撑到老家伙们都死绝了…亦或是我真心厌烦了她…亦或我们之中再有谁若枉死的汪玄墨那般狠甩她耳刮子让她滚蛋…她方可全身而退…自寻和美日子去!”
收线良久,满室静默…
“不能回去的…我怕了…怕了活生生的死亡…再度重现于我爱的人之中!”周锦然硕大的眼睛慌乱地频眨,“你们…你们每个人…都连着我的命…都是我不可失去的一部分!”她又嘤嘤啜泣起来,惹得戚爷好不疼惜,紧忙俯身上前,温柔拥着娇妻,“何必呢?真的不必时时事事皆交付真心的!尤其是…在这个早已…麻木不仁、冷血无情的小圈子里!”
“是啊!是啊!若我姑姑当年听了您这话…会不会幡然醒悟…从此放下您…只与我过清苦而平凡的安稳日子…或许此时啊…她已成为身材走样儿、满脸皱纹的寻常老太太…然而,至少…她可以抱着、哄着我可爱的孩子们,在午后暖融融的阳光下,在吱吱作响的老旧藤椅上,讲着拖沓冗长的老套故事,踏实而幸福地笑着…活着!”
阮秋悲愤道,“我们…我们阮家的女人…我们这些妖魅倾城的书香门第的红颜祸水…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些志向!我们…只想简单地爱,安稳地活!然而呢?然而啊…我们的爱…还是被狠狠地伤了、耍了…我们的魂…就这么空了…死了!”阮秋泣不成声,难过至极,柔软的身子虚弱颤抖着,飘摇着,似一团粉蓝色的轻烟,随时可能消散淡去!
“别这样…不要这样…”倏忽之间,一团若烈火般炙热的大胸怀袭来,将秋美人紧紧包裹住,“我…我…我会守护你…一辈子!”_“子亮…子亮…不必如此…我并不需要谁人怜悯、守护…我只要…只要一个真相!然后,寻一次良机,朝不公之命运,行一场以恶治恶的还手反击!”_“你做不到的!”子亮贴耳呢喃,“仔细听着…不是你没本事,而是,像你这样毫无筹码的孤独客…触不到那一界…那个存着所有惨烈答案的…嗜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