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们…可是风雨同舟几十年的兄弟,所以,我们…会不知那作孽的话是出自谁之口舌吗?!”这一回,萧爷这一嗓子,终是止住了胥爷躲藏回避多年的错乱脚步!
唉!一步错,步步错!胥爷想着,怨着,自责着…终还是泄了气!
“然往事不能回头,却如今于事无补!所以,二哥!人家的家事,我们外人…甭再急撮合、瞎搅和了!”
绿境风动,席卷野草般狂野的香与泪!无声无话的三个人挺立在原地,遥思遥远的从前!
“那仨人…一直甩开咱们…到底在嘀咕、算计些什么呢?!”不远处,邱爷喃喃,带着明知故问的神色瞥看霍爷…
“理他们做什么?!咱们和他们…永远不在一个界里!”霍爷面露不悦,急急摆摆手,示意邱爷专心挥杆打球…
“哎!深让…我…我怕!”不知怎的,自到了胥氏庄园,洛丘辰便始终惴惴不安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别无他法,他只得偷躲去无人之处,厚着脸皮致电于不久前刚刚因阮秋而彻底闹掰了的唯一挚友!
“你的预感相当准!因为你命里的天敌…我二姐霍深晴…也在受邀名单里!”
“什么?!”
“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呢!若你闻到了妖然的桂花香…”
“被你这么一说…我竟觉得那味道正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后脑勺儿…所以,快…快来救我啊!”
“来不及了耶!”倏然之间,香风肆虐,毫不留情、毫无缝隙地罩住了洛丘辰的全世界!
“姐…干嘛夺了丘辰的手机?!你明知他自小便被你整怕了、玩惨了…”
“那又怎样?!即便如此,上回我做媒助他娶了天仙般的人物,可他呢?!他竟还好意思闪婚闪离!所以啊!此回罗利大派对既然邀请了我来…便注定是老天做大媒,故意撮合冤家路窄,我呢,自然是不能辜负良辰美意的!”香腻的笑声幽幽散开,扰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不错眼珠子地凝望如盛夏般火辣而耀眼的高挑美人!
“晴儿!谁让你来胡闹的!”霍爷急急奔过来,极力压低声音道,“不是答应爹…不来了吗?!”
“您一走,家里便就不祥和了!没办法,我也得偶尔透个气儿,排解排解!”美人一边跟自个儿亲爹亲昵撒娇咬耳朵,一边扬起如花般美丽粉嫩的脸,向四下面面俱到、自信满满地打招呼!
“总之…咱们霍家是不会夺人所爱的!”霍爷意味深长地朝围观看客们狠咬着这句话,猛地抓起那部正陶醉在兰花般好看的纤手里的手机,恨恨地塞还给洛丘辰…
“贤侄,你也是四十岁的爷们儿了!若总是这般有心没胆儿、禁不住事儿,且还经常性地惹出一堆破烂事儿来…甭说是秋儿那种甚为抢手的女人,或是小柔那种甚为暖手的女人…即便是我家晴儿这种甚为扎手的…恐也是难以跟你对上眼的!”
这话说的!几乎打了所有人的脸!一众看客只得翻着白眼儿,装聋作哑地避绕开了!
“深让!刚刚…是谁来电…还至于你躲出去接?!”幽兰会所一处极为静谧的VIP茶室内,刚刚进门的霍深让被其大哥霍深川猛逼问一句,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了!唉!洛丘辰!我虽担心…然而,你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还了!他暗自想着,怨着,缓缓抬起刚毅俊朗的面…性感的喉结向下滑动,转而咕咚地咽下什么似地定下来,稳住了!
“私事…不值一提的!”他款款落座,瞥了眼摔散在厅堂中央的那块白牡丹,于是,贯穿了茶饼的那一根黝黑的长头发以及包装纸上那红彤彤的“睿茗斋”印戳便格外突兀扎眼了!
“吴经理…我看…也不必等睿茗斋的人过来解释什么了!我本就是来你们幽兰会所放松心情的…一年算下来…真是太照顾你们这种只靠圈中人士光顾的狭窄生意了!可是呢?!竟出了这么恶心的事儿!茶饼里竟亮闪闪地滋养出一根头发来啊!幸而我一时兴起开了包装看一眼…不然,否则,你们那些比泥鳅还滑头的茶艺师还不就把这脏事儿给遮掩过去了吗?!哼!吴经理!我跟你说,如今,我也不要你们出来磕头作揖装可怜或是找睿茗斋的谁来平事儿…我就要你们出个人…当着我的面儿…把这块夹了头发馅儿的茶饼生嚼了死咽了!咱们便就恩怨两清,各自不再提了!”霍深川说出这番话,竟不带一丝愤懑情绪,倒像是一早就谋划好了定要置谁死地般决绝而淡定!这一点,让屋里剩余的两人——吴世昌与霍深让皆颇感意外!
“吴经理…睿茗斋的人到了!为首的是那位传说只凭一颦一笑便可泯恩仇的秋大美人…后面跟着和您一样八面玲珑的陆经理!”恰在此当口,一个比泥鳅还滑头的20出头的小伙计溜了进来,看似是朝吴胖子咬耳朵,实则是故意说给在场的每个人听的!
“哎呀!你这小崽子乱扯什么?!别以为所有男人皆是只看脸看身材那般肤浅的!我们霍家少爷们可是大不凡的!不止于赏花之明艳,更懂得品树之常青!”吴胖子边斜眼急啐那小伙计,边灵巧地向门边滑动胖实的身子…“啪嗒!”随着脆生生的开门声,睿茗斋的两位精致人物已被自自然然地引荐至两位霍家公子眼前!
真是美!然而呢,能将一件对身材有着极为苛刻要求的玉兰花淡色旗袍穿出如诗如画之气韵来…又岂止是这一字美便能概括的?!可惜啊,这般女子…又分明是一道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得万劫不复的沟壑!霍深川暗想着,压抑着胸膛里涌动的惊涛骇浪,极力浮现一张波澜不惊的假面!“啊!幸会!”他冷冷道,“我也不想搞出太大动静…然而呢,作为一个曾经被命运肆意欺凌过的人,我无比讨厌向任何言之凿凿的无心之过宽容、妥协!所以,今时,这茶饼…必定是要有人当着我的面儿结结实实吃下去,我这口怨气…才好跟着顺下去的!”他刚说到最后一字,游离的眸光无意间撞上亲弟弟的深不可测的犀利冷眼,不知怎的嗓子眼儿里就滑颤出一个极心虚的尾音!真是!他暗恨!所有的气力竟全败在这臭小子偏袒美人的眸子里了!
能怪我吗?!大哥!然而霍深让心里也不痛快!本是占尽道理的大好局面,你偏就提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抱歉!必输的局,我向来不跟的!霍深让将心里话浮于眼中,令血脉兄弟读得清晰而透彻!
“想必…您是气急了…才甩出这样的玩笑话…”阮秋微微一笑,惹得整室舒缓柔媚起来!“可谁叫我们是真的错了!错了就要认罚!”她缓缓蹲下身去,抽出束发的白玉鎏金发簪攥在玉兰花般的纤手里,小心而娴熟地将茶饼中央略微凹陷呈圆形的那块质地尤为紧密且还包裹着一根头发的部分捣了下来…
“美人这是要亲口吃掉这一块来解我的怨气吗?!”霍深川似有些得意地舒展修长而健硕的身子,朝身背后那被岁月摩挲得愈发光洁熨帖的太师椅惬意地倚陷下去!
“我呢…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故而是不可能阻拦你,或给你抖机灵、耍滑头的台阶下的!”他扬起冷血却极富磁性的笑声,纤长的手指头轻轻敲击着身侧的拥有硕大底座的鸡翅木茶几,一副兴致盎然的看客心情!
“您误会了…我并非要生吃,而是要活泡!泡熟了茶汤,一口喝下去,既敬慰了无端端被一根头发坏了名声的茶饼与睿茗斋…又能销尽您的怨气…这…岂不更斯文、更美妙吗?!”她瞥了眼他悻悻的乌溜溜的眼睛,转而,以更为动人心弦的甜美声线柔语,“放心,若您偏让我吃这茶,我也会照做!因我虽不是笨蛋,但也绝非靠耍滑头来赚便宜、乞安稳的类!还是那句话…谁叫我们错了呢?!错了就得认,就得扛!您若宽容是人情,若坚持则是道理!我便就立在此处,等您一句一字…您说,‘吃!’,我便登时吞下它!您说‘喝!’,我便先谢您恩泽,然后缓缓泡着它喝给您看!您若说…”
“算了!”忽然之间,霍深让砸下重得不容违抗的二字,随即,他起身凶猛地冲至阮秋近前…近得几乎眼对眼,脸贴脸!凶得如刚冲破牢笼的饥肠辘辘的猛兽见了鲜气腾腾的白肉团子,誓要一口.活吞下去才算甘心、解恨似的!
于是,无声无息之刹那间,空气紧张得近乎凝滞了!
只是,不知过了多少难熬的秒,阮秋感知到紧攥在手心的已发了烫那一小块茶饼被慢慢抽离了!“啪!”小茶饼被狠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深让!这分明不是你惯常的作风!放着体体面面的邱小柔你不要,偏选这么个女人来惹一大家子不痛快,何苦?!”冷冽的磁音扬起,带着疼惜之情、惋惜之恨!
“哥…我们…我和阮秋…本就约好了要一起去罗利见咱爹娘的…便不陪你了!而今日,你所有的不痛快…权当做只是为了我…咽下吧!”言毕,他将美人那看似无依无靠的纤手紧攥在其火热而柔润的大手掌里,一步步往外稳稳地走着…走着…辅以不容违抗、难以撼动之大气魄!而向来处变不惊的倔强阮秋也被这透不过气来的强势震慑住了,她只得开启孤独之客惯常的冒险模式,尽力跟随着他开阔而稳健的步伐,前行,前行…转眼间,出了正门,来到车库,她从自己的车里拿出早已备好的行囊,坐上他的蠢蠢欲动的硬派吉普的副驾驶…透过车窗,她朝立在古色古香的静谧庭院里的惴惴不安的老吴与陆闲庭笑了笑…辅以莫名的生离死别般的凄凉与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