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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奶奶,我回来了(1 / 1)

<>医院的病房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妇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任谁叫她也不理睬。

“阿姨,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端着一碗小米粥,弯腰对着床上躺的老妇人说,“阿姨,咱们吃点东西,就是生气,也有力气不是?”

“不吃!饿死了一了百了。”老妇人闭着眼睛很固执地对着伺候她的保姆说,“小孙,你不用劝我了,菲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吃饭,不来,我就不吃!”

“你孙女不是出国学习了吗?你这个样子,不吃不喝,还能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吗?”中年女人把手里的那碗已经热了几遍的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老妇人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出国学习?两个多月了,也不来个电话,不合常理,前些日子我眼皮跳得厉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个都在瞒着我这个老太婆。”老妇人闭着眼睛。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淌了下来,“我那个孙女跟我最亲,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来问候我,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怎么也得来个电话呀?”

“哎呀!阿姨,你说哪去了!”中年女人看见老妇人的泪水,眼圈也红了,愈加感觉老妇人很可怜,孙女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还不知道,不由忍着眼泪,轻轻地用纸巾给老妇人擦拭腮边的泪水。

这时病房外响起敲门声,中年女人忙奔过去开门。

邵凯和柏蜀甄出现在门口,中年女人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同时也一下子捂住嘴巴,像见了鬼似地看着柏蜀甄。

“菲儿,这是孙姐,怎么?不认识吗?”邵凯看着杵在那里的柏蜀甄提醒着说。

“孙姐。”柏蜀甄微笑着应变道,“怎么会不认识?只是刚才孙姐的吃惊的表情吓着我了。”

中年女人惊诧地看着柏蜀甄没有反应,邵凯不由上前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冲着病床那边使着眼神说:“孙姐,菲儿才出去两个多月,你也不认识她了?”

“认······识,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只不过······回来的太突然。”中年女人马上醒悟过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的同时,心里暗自惊奇天底下竟然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如不是知道邵菲儿已故,她一定会把她错认成邵菲儿。她想至于能不能糊弄住老太太,就要靠其造化了。她那宝贝孙女儿,可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的。

她一边紧盯着柏蜀甄的面孔不放,一边故作高声连忙道:“菲儿,你可回来了,奶奶都要想死你了,一大天都没吃饭,谁劝都没用,说你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吃,把我们都愁坏了。”中年女人说着忙几步来到床边惊喜地说:“阿姨,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谁来了。”

老妇人早就支楞着耳朵听她们说话,只是听的不是十分真切,此时,听保姆这么一说,蓦地睁开眼睛,一边急着坐起来,一边急切地叫着:“菲儿,是你吗?菲儿,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也不打个电话,快过来让奶奶看看你······”

“奶奶!”柏蜀甄脆生生地叫着,欢快地奔到床边,热切地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是的,奶奶,我回来了!你可想死我了,奶奶——”

邵凯在一旁惊奇地看着柏蜀甄情真意切的表演,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妞高超的演技,暗自感叹她不当演员真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他哪里知道,柏蜀甄在看见老妇人的一刹那间,没来由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一种亲人般地熟知感和亲切感,就好像一个磁场,使她不由自主地与之靠近,吸引。这样真情实感也就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了,根本不用她去表演。

刚才在路上,邵凯说在工作之外,要雇佣她在奶奶面前扮演已故的邵菲儿,本来她不同意,心存顾虑,害怕一不小心演砸了,会令人很尴尬。再说,这么做分明也是一种欺骗,何况对方还是爱孙女深切的奶奶,于心何忍,这个世界上不能什么钱都赚。

邵凯劝她说这不是欺骗,只能算一个善意的谎言,邵菲儿已故的事实,能隐瞒多久就多久,因为邵菲儿是奶奶的掌中宝,心头肉,如果让她知道邵菲儿已经不在人世,没准黄泉路上就又会多个人同行。

想想前些日子,邵凯和冯刚还曾救过自己,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声“谢谢”。知恩必报,是姥姥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受此影响,柏蜀甄决心无偿接受这一高难度挑战,感觉给人家奶奶做几天孙女也不为过。

长这么大,她没见过其亲生父母,更别说其奶奶了。而母亲的形象也仅限于几张照片,其印象模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才得知父母在她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劳燕分飞。听说父母是大学同学,母亲怀她三四个月时,父亲被一个有夫之妇的给勾走了。母亲伤心透顶,生下她之后,没多久,就把她扔给姥姥带,然后,闪电般地嫁给了一个比她大许多的老外,远渡加拿大,这么多年,只是偶尔给姥姥打过几次电话,却从来没有再涉足过曾生养过她的这片土地。

老妇人满眼含泪,仔细端详着柏蜀甄,伸手哆哆嗦嗦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一句孩子,便把她拥进怀里,生怕飞走似的。

邵凯和中年女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奶奶识破这个假冒的孙女。俩人忐忑地互相对望一下,邵凯使一个眼神,中年女人马上明白他的意图,忙把床头柜上的那碗粥端起来说:“阿姨,菲儿回来了,你也应该喝点粥,都一大天了,什么也没有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奶奶!”柏蜀甄被老妇人的举动所感染,眼睛不由地湿润起来。她从老妇人的怀里抬起头来说:“孙姐,来,把粥给我!”

“奶奶,菲儿回来了,不哭好吗?”柏蜀甄说着把一小勺粥送到老妇人的嘴边,“菲儿,再也不离开你了。”

老妇人一眨不眨地看着柏蜀甄,缓缓地张开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柏蜀甄把勺子放回碗里,伸手抹去老妇人脸上的泪水,用撒娇的口吻掩饰自己:“奶奶——干嘛吗?我不是好好的吗?”她说完,故意嘟着嘴,一副生气状,很可爱。

老妇人勉强地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乖孙女,奶奶要喝粥。”

“这就对了。”柏蜀甄瞬间欢快起来。

邵凯看着这场景,暗自长叹,总算把奶奶这一关给糊弄过去。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难题解决了,他看着奶奶喝完粥聊了一会儿,便在柏蜀甄的服伺下躺下,没多大一会儿,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这才上前悄悄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声地说:“走,我送你回去。”

柏蜀甄微微地点点头,看了看熟睡中的老妇人,便蹑手蹑脚地拿起背包,道别那个保姆,跟着邵凯走出病房。而就此的同时,老妇人的眼角又滚落出一滴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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