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去,莲花也死,莲花阵也死。
雨楼骤然倒塌,这个时候,也是彩虹最漂亮最灿烂的时刻。
彩虹下忽然冒出身着甲胃手握长枪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人,他们显然也很吃惊,却并不恐惧,他们忽然刺出一枪,往叶孤云的躯体上刺去。
他们刺出一枪的同时,脸颊上竟都泛起了恐惧。
只见剑光一闪,他们掌中冲锋陷阵杀敌无数的枪已断成两截。
剑光闪动间,那两人已到了两丈外,等后面弓弩手发现时,他们已彻底消失不见。
恐怖的出手,恐怖的身法。
林间小径上泥土已干透,踩在上面柔软而松弛,容易令人心神彻底放松下来。
叶孤云斜倚在林木上喘息,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那一剑若是刺偏一分,自己与耶律小妹就得死,如果离开的慢一点,就得死,被莲花捆住的那一刻,他几乎认为自己死定了,却偏偏没死。
“我们还活着。”
“是的,我们的确还活着。”叶孤云吐出口气,精神渐渐松弛,四肢才得已放松。
“可是我还未......。”
叶孤云忽然握住她的手,“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了,你老子在九泉之下,一定很骄傲很自豪。”
“真的?”耶律小妹的目光竟已湿润,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她又说,“可是我并未破掉莲花阵。”
“你已经破过莲花阵。”叶孤云笑了笑,又说,“我岂非用了你的法子去破莲花阵的。”
耶律小妹点头承认。
叶孤云活着从莲花阵里出来,岂非正是她的破解之法?
彩虹渐淡,残阳却更红。
叶孤云想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住,她的眼睛也许比手更用力,盯着叶孤云的嘴唇,盯的很用力也很温柔。
她笑了笑,“你打算回去了?”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住叶孤云。
叶孤云微笑点头。
“那你会不会......。”
“我会的,我会想起你的。”叶孤云笑意更加开朗,他又说,“我能杀得了冷剑生,都是你给于我帮助的。”
“那你会不会给些奖励给我?”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已低下了头。
“你想得到点什么奖励?”
耶律小妹忽然抬起头,凝视着叶孤云的眼眸,久久才说,“我......。”
叶孤云又笑了。
含虚的少女非但令人心动,也会令她自己心酸。
“你为什么要笑?难道你看出了我的心思?”
这个时候,林外一行人慢慢的靠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正是费力,费力远远的站着,并未靠得很近。
他还没笨到去打扰别人辞行前的道别。
他脸上也带着笑意,因为好久甚至好多年没见过纯洁、多情而又含虚的少女了。
叶孤云依然在笑。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更不该如何放开手。
就在他笑到最剧烈的时候,忽然看到耶律小妹的脸色凝结,只见她身子一闪,挡住了一道剑光。
剑光直直刺进了她的躯体,她脸颊上还带着分离的刺痛之色。
叶孤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人,这人鱼一般的滑到两丈外,冷冷的逼视着叶孤云,逼视着叶孤云的剑。
“越天鱼?”
越天鱼点头,冷笑。
握剑的手轻轻抖动,鲜血骤然从剑锋上射出,林叶飒飒落下。
这人竟用内力将剑锋上的鲜血震飞,又将叶子击落。
叶孤云掌中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越天鱼。
他不再看一眼越天鱼,慢慢将耶律小妹抱起,走向费力,他凝视着费力,眼眸里带着歉意带着愧疚。
费力瞪着叶孤云,忽然说,“你是男人?”
叶孤云点头。
费力闭上了嘴,眼睛死死盯着越天鱼,恨不得想将这人活活盯死。
他身后忽然冒出两个少女,扶住耶律小妹,耶律小妹冷汗如雨落,她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也许因为她是耶律小妹。
耶律小妹笑了笑,“看来我是该回去了。”
叶孤云点头,“是的,你出来已很久了,你应该回到家,好好喝点马奶酒,吃点炖鹿肉,烤羊腿,那些都是草原上的美味,这里绝不会有的。”
耶律小妹的目光已亮了,甚至脸上都充满了喜悦、欢愉。
可是他忽然有变得暗淡下来,她说,“那你呢?你愿意跟我回草原?”
叶孤云笑了,他忽然握住耶律小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握得更紧,她握住叶孤云的手时,牙都咬的很紧。
她仿佛生怕失去他,生怕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
晚风萧索而轻盈,连落叶都染上了寂寞。
叶孤云另一只手忽然也靠了上去,他说,“只要我不死,我就去找你,然后陪你在草原上好好吃几天烤羊腿,喝几天马奶酒。”
耶律小妹点头,她的手慢慢的松开,“你去吧,你多珍重。”
“你也是。”叶孤云慢慢的松开手。
他看着他们慢慢的离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是心酸?是心痛?
费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要走了,我不能离开她。”
叶孤云点头。
费力却死死盯着越天鱼,“你是男人,就应该好好让他吃点苦头。”
“我会的。”
费力慢慢的离去,他们都已离去。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林子里的一群飞鸟骤然惊飞,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而诡异的压迫。
叶孤云慢慢的靠了过去,盯着越天鱼。
越天鱼也在盯着他,嘴角泛起一抹冷酷而得意之色,“叶孤云?”
“是的。”
“我过来想杀了你。”
他见到叶孤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自己来意,这非但令叶孤云吃惊,也令他感到敬佩。
越天鱼笑了笑,又说,“之前我出手误伤了你的朋友。”
“所以你想道歉?”叶孤云冷冷笑了笑。
“是的,我的确想道歉。”越天鱼居然笑了笑,又说,“你好像觉得很以外?”
叶孤云冷笑不语。
“我本来想让你死的舒服点,可是现在却不同了。”越天鱼叹息。
“现在你想怎么样?”叶孤云冷笑。
“现在看来只要跟你拼命了。”越天鱼嘴角居然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那你可以出剑了。”
越天鱼并未出剑,静静的凝视着叶孤云,忽然说,“我今天不想杀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伤还未痊愈,我杀起来并不过瘾。”
叶孤云讥笑,“你之前为什么很想杀我?”
越天鱼想都没想,忽然说,“之前我已将你当做死人,现在却不同。”
“哦?”
“现在我已将你当做是剑客。”越天鱼又说,“我杀剑客,就要好好的去杀。”
“你什么时候出手?”
“三日后黄昏,燕子林。”越天鱼的目光忽然看向林子,忽然说,“这条小径一直往前走,大约有半天的脚程,那里有个小茅屋,里面有个老头子,你可以跟他住在一起,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三天后就可以找我了。”
“你为什么现在不出手?”
“现在杀你太可惜了,我舍不得杀你。”
叶孤云又讥笑,“你杀人还有舍不得的时候?”
越天鱼点头,“我杀别人也许不会在乎,但对你却是例外。”
他说完就转过身,离去。
叶孤云并没有去追,也未出手杀他。
大地上渐渐变得更加黑暗,叶孤云很快被夜色淹没。
他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被夜色染黑的小径上,觉得自己好寂寞、好孤单。
一个人在走路的时候,是不是会想起很多朋友?
天底下也许只有朋友能压制住寂寞与孤单,他首先想到的是白雪,接着想到的是天香楼的杭天凤,他想到这两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无比幸福与甜蜜,唐门唐仙与花小蝶这两个人想得时间最长,因为想她们的名字,都很花心思,这两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深。
想最多的就是白雪,自从白雪受伤后,就没有见过她,他忽然想去见上一面她。
小径越来越窄,这里也越来越偏僻,连远山传来野狗的惨叫声,都变得很凄凉。
小木屋就在河边,里面的确有个老头。
老头正在孤灯下瞌睡,桌上摆着几道小菜,有鱼,有虾,还有烤的很香的整鸡,桌畔还放着一壶酒,泥封还未拍掉。
席卷在屋檐下的那条狗,见到叶孤云过来,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它仿佛嗅到了叶孤云身上的杀气,所以远远的躲到漆黑的夜色里,不愿出来。
叶孤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并未打扰到他打瞌睡。
他拍开泥封用的声音都很小。
一看到简陋、凄凉、破旧的小木屋,叶孤云就不愿打扰到他休息,也许在梦里过的更舒适点。
至少比现实要舒服。
他从腰际取出一锭一百两的银子,放到他怀里,便一个人静静的喝着酒,吃说菜。
老头依然没有醒,叶孤云笑了,仿佛替他有这么好的睡眠感到高兴。
门外有人在敲门,停着一个轿子,轿子很大,大的像个屋子,抬轿子的人就有二十几个,每一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前方。
其他的事非但无法引起他们关注,也无法令他们感到惊慌、恐惧。
敲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敲的很轻,仿佛也很怕将这老头吵醒,她只是向叶孤云招了招手,希望叶孤云能出去。
叶孤云没有出去,瞧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喝酒,吃菜。
小丫头竟已鼓起嘴,瞪着叶孤云,看她急的样子,仿佛是带着三急找不着茅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