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在秋风下飘落更多。
天地间充满了阴冷肃杀之意,一片尘土被卷起骤然扑向她们,两人竟都没有动!
两人竟都有种野兽般忍耐的本能。
归红想说话,张开嘴却被尘土封住,呛得她泪水滚落。
就在这个时候,媚娘咬牙,几乎要出手,但却始终没有出手,她深知对付高手,唯有一击必中,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第一击若是杀不死人,杀气已衰,杀意已搓,那么第二击得手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小。
归红忽然盯着那只满握手里的手,忽然说,“你为什么不出手?”
“我没有把握杀了你。”
“刚刚那个时候,机会岂非很不错?”
媚娘冷笑,“那个机会只是圈套,是你诱我出手的圈套,我绝不会上当的。”
归红淡淡的笑了笑,又说,“看来要杀你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媚娘点头承认,又说,“你杀人都等到有利的机会才出手?”
“不一定,但我出手的每一剑都有把握杀死对方。”归红讥笑,“杀你也不例外,也许要困难点。”
“我这样的人很难杀?”
“的确很难杀,但并非杀不死。”归红又说,“我可以等,只要你有一丝不稳,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小命。”
媚娘已喘息,她的想法跟归红一样,用的招数都一样,出手必然也是相同的。
杀人的一招,都无需第二招的。
“你若这样一直等着我露出破绽,那就要倒霉了。”媚娘忽然冷笑,又说,“这对我很有利。”
“为什么会对你有利?”
“因为我是杀手,杀手都比常人能等。”媚娘笑得尖削刻薄,她又说,“你绝对没有我能等的。”
归红点头,“没错,那么我好像要死翘翘了?”
“没错,只要你有一丝不稳,我立刻会出手杀了你。”她冷笑,又接着说,“但是你绝不会骗了我。”
“我骗不了你的话,就只有等着被你杀?”
“没错。”
“你错了。”说话的人并不是归红,这声音刚发出,媚娘的身子已到了两丈外。
她冷冷瞧着归红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正摇着小辫子,嘴角却露出讥笑。
“原来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能躲在当今两大女高手之间不被发现。”小桃子嘴角的讥笑忽然消失,慢慢的逼近,又说,“这个时候,你们两人若是闹翻了,我们还怎么活?”
归红点头,“所以你走吧,我们还不能闹翻。”
媚娘点头,身子凌空一掠,两个起落,忽然消失不见了。
小桃子冷笑,“你看我若是来晚一点点,你们是不是就要干起架来?”
“很有可能。”
小桃子眨了眨眼,“你们没有理由拼命的。”
“我们有理由拼命的。”归红的脸色忽然已发青,久久她又说,“她要杀白云。”
“可你付的钱是要她杀叶孤云。”
“没错,但是她却好像舍不得下手,好像喜欢叶孤云了。”归红咬牙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又说,“如果是这样,我的麻烦就大了。”
小桃子凝视着飘零的落叶,久久没有说一句话。
归红的手一抖,剑忽然消失,她凝视着小桃子,“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他们绝不会轻易让叶孤云死翘翘的。”
“为什么?”
小桃子眨了眨眼,又说,“他们这次动用了多少力量?”
“几乎是全部出动,说为了保险一点。”归红沉思,又说,“所以我付的银子比原来预计的要多出好几倍。”
“哦?”
“你看出了什么?”
小桃子冷笑,轻轻抚摸着发丝,久久又说,“这就对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
归红不明白,“有何高见?”
小桃子淡淡的笑了笑,又说,“那他们也想得到灾星剑跟归西剑谱。”
归红冷笑,“原来他们的如意算盘也不错。”
小桃子咬牙,额角青筋都已轻颤,她说,“杀叶孤云是迟早的事,我们还不能跟他们闹翻。”
归红沉默。
“他们同样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也在利用我们将绝代双剑吸引到一起拼命,等到双剑重伤之后,将叶孤云带走。”
归红点头,又说,“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可惜我们已知道了。”小桃子又说,“可惜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呈的。”
“因为这计划已形成,后面的推手已不需要那么多了。”
小桃子又在沉思,这次时间更长,“没错,我们可以将他们干掉了。”
归红吃惊,“你想干掉他们?”
“是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麻烦?也许会影响我杀叶孤云。”
小桃子点点头,又说,“非但有麻烦,也会有点凶险,但还是值得的。”
“你也想得到灾星剑跟归西剑谱?”归红吃惊的盯着小桃子,她仿佛从未认识这女人。
小桃子点头,又说,“我带来的七个人,都想看看宝物的风采。”
归红闭上嘴。
小桃子笑了笑,又说,“所以我们跟他们必有一拼,这是在所难免的事。”
她忽然沉下脸,冷冷的接着说,“所以出手要快点的好,我已准备好了,就等天黑了。”
“天黑?”
“是的,只有在天黑的时候,下手才方便点。”小桃子呵呵笑着,她又说,“何况我带过来的人都喜欢在晚上做事,白天都爱睡觉。”
归红吐出口气,冷冷的说,“你们下手的人是叶孤云,千万别伤到白云。”
小桃子点头,“你放心,我们已合作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倒是你要记得一点。”
“哪一点?”
“你千万不要去找媚娘了,那个女人一定在想着法子对付我们了。”小桃子凝视着归红,目光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忧虑与关切。
归红点头。
小桃子又说,“在这个计划还未形成的时候,我们还算是朋友,但是现在......。”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更冷,又冷又残忍,“现在已是我们的对手。”
归红点点头,又说,“你真的想得到归西剑谱?”
她说着话的时候,神情竟变得说不出的悲切而哀伤,毕竟这秘籍是她父亲的东西,现如今已是别人疯抢的至宝。
无论谁抢到这件宝贝,就是他的了。
归红沉思又说,“你们确定这两样东西在叶孤云手里?”
她记得叶孤云并不提及这两样东西,而她父亲身上也没有这两样东西,也许叶孤云根本就没有,这也许只是谣传而已,灾星剑与归西剑谱其实根本就不在叶孤云手里。
小桃子瞧了瞧归红,沉思久久又说,“提及归西剑谱令你伤心难过,我也过意不去,但是我们都想见识一下。”
她笑了笑又说,“我们并不是那种没有道义的人,我们都会讲交情的,你要杀叶孤云,我们一定会替你做到这一点。”
她忽然举手发誓,“我发......。”
话语刚说出,归红忽然将她的嘴捂住,她说,“我相信你的,但是你们要小心,因为杀叶孤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连我爹爹都......。”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抽搐,变得说不出的痛苦而悲切。
小桃子暗暗哀伤,忽然握住她的手,又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杀白云的,我一定会杀了叶孤云替你复仇,讨回你爹爹的血债。”
晌午。
阳光的热力并不强烈,河岸边的泥土却依然松软、柔弱。
白云就在这里烤了一条鱼,还喝了点酒,他现在又像懒猫一样躺在岸边的草地上,享受着阳光带来的丝丝快意。
这实在是一种享受。
他决定将这件事做好以后,就带着白小叶去寻找媚娘的尸骨,他发觉自己的儿子也应该出去历练一下,也许江湖中大多数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肯定。
酒坛已空,但他不用怕,因为只要他想喝,总是会有人找酒过来的。
他对着酒坛吹了吹,就高高的抛起来,然后就瞧着酒坛噗通落到河水里,瞧着河水将酒坛带走,远去。
后面几个女人同时走了过来,她们的躯体很娇弱,但怀里抱着的酒坛却很大,大的出奇,大的令白云吃惊。
放下酒坛,叶孤云才看到她们的脸颊,是那么的漂亮而疲倦,却又那么的愉快,那种愉快竟也是疲倦的,其中一个最漂亮的,也是身材最好个子最高的一个忽然说,“公子还有何吩咐?”
“我还想要个女人。”
这女人忽然做到白云边上,笑的很甜也很媚,她说,“公子可满意否?”
白云苦笑,忽然说,“我需要一个烧菜的女人,并不是陪我睡觉的女人。”
这女人笑了笑,又起来走向小屋里,白云忽然说,“你停下。”
女人停下。
她转过身凝视着白云,又说,“公子还有何吩咐?”
“你知道我想吃点什么?”
“知道。”女人点头微笑,又走了进去,其她女人都消失不见。
白云躺在床铺上休息,静静瞧着这女人烧菜的姿态,这女人很会做女人,是很特别的那种,她烧菜的时候,她也会顾及到白云,时刻对着白云微笑,一个厨子的手艺就算不是很高明,但是欣赏到如此笑容,也是一种享受。
菜已烧好,酒已满上。
这女人笑了笑,又说,“请公子享用。”
白云点点头。
这女人躬身一礼,“那我下去了。”
白云忽然说,“你等一下。”
这女人又笑了,又说,“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白云看了一眼菜,心里暗暗佩服,他并未去吃,但心里已得到了满足。
她依然在笑,“我叫小苹果。”
白云愣了愣,又说,“小苹果?”
小苹果笑了,笑的样子是像苹果,笑的又甜又蜜。“公子还有何吩咐?”
白云沉思,“你还会做什么?”
小苹果依然在笑,她就没有停下来过,“只要公子想做什么,我都会尽量让公子满意的。”
白云笑了,眼睛变得发亮,他忽然说,“那你也肯跟我睡觉?”
小苹果笑着点点头,又伸手去扶白云,眼睛已落到床铺上,她的心神似已躺在上面,在上面给予白云欢快、满足。
白云摇头苦笑。
瞧着小苹果离去,他才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又开始睡觉。
他不想睡觉,但他必须要让躯体上每一根肌肉都得到有效的休息,得到有效休息才能应付明天的决斗。
明天的决斗并不单单是决斗,也是救出归红的机会。
他希望叶孤云跟自己一样,在好好休息,应付明日的凶险,因为他明白一点,他与叶孤云决斗是幌子,目的是救出归红,他也相信叶孤云也是这样想的,决斗的同时,寻找到归红,然后找最正确的机会救出归红。
叶孤云呢?
他此时是不是在休息,边上是不是也有这么多的女人围着,这些女人可以给他们很多好处,烧菜、打酒、陪聊,甚至可以陪自己去睡觉。
想到这一点,白云暗暗忧虑。
他闭上眼不在想象,希望天色早点黑下来,明天早点到来。
残阳渐渐下沉,他的心变得萧索而凄切,凝视着飘零的木叶,难道也会令自己神色难以平复?
叶孤云并未回客栈,一个人静静的倚在古道旁那株柳树上,痴痴的等着天黑,等着天明,等到那个时候,才可以见到白云,只有见到白云才能知道所有的谜底。
他现在睡的是不是很好,有没有人陪着他?一个人独自呆着,那种孤独的滋味,实在不是很好受,他希望白云边上有个女人陪着,那样才睡的舒服点,明日一战才有机会解决很多事情。
别的人呢?
归红、小桃子、媚娘、那四个扶桑高手,也许还有很多他看不见的人,他们都在做什么?
暮色降临。
没有光,天地间漆黑如墨。
归红席卷在客栈的一角发抖,等着天明,夜是那么漫长,她同样是那么寂寞。
“你是不是害怕了?”小桃子点燃灯慢慢的走了进来。
“是的。”
小桃子叹息,“其实你并不是害怕,而是忧虑不安,是不是?”
她柔柔握住归红的手,又说,“你不必忧虑,人活着,有时就像是赌博,运气好就会多活些时间,运气不好,就会少活些日子。”
归红点头承认,目光中忧虑之色更深,她说,“我担心白云。”
“为什么?”
“他若是回去,会怎么样?”归红忧虑更深。
她说的没错,他现在若是回去,是不是遇到两帮人相斗,他又岂会做事不理?
小桃子苦笑,“他不会去的,就算是去,我也会先知道的。”
归红凝视着她的眼眸,久久又说,“你有什么法子?”
“白云在小屋里休息,你也是看到的。”小桃子又说,“我有个伙伴在看着他,他绝不会走的。”
归红眨了眨眼,“是个女人?”
“是的。”小桃子又说,“她会替白云打酒、烧饭、洗衣服、扫地......。”
归红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可是她是女人,所以......。”
小桃子笑了,“你也许还不理解白云这种人,他这个人很有趣的。”
“哦?”归红也笑了,一个少女听到提及自己的心上人,也许都会忍不住高兴起来的。
“你看他好不好色?”
归红沉思,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小桃子凝视着归红的脸颊,又说,“他在休息,而且休息的很好。”
“有多好?”
小桃子叹息,“反正没有别的女人能靠他边上。”
“你也不能?”归红笑了。
小桃子吐出口气,“我是可以的,只不过他会将我当作是小孩,是最小的那种。”
归红又笑了。
小桃子不在说话,拉着归红走出客栈,一个人的就将帘子拉开。
赶车的依然那个年轻人,带着笑意带着尊敬,又说,“请。”
小桃子慢慢的走了进去,才说,“小路。”
赶车的青年立刻应声着,“在。”
“说说白云那边的事。”
小路点头,立刻说,“白云晌午时刻醒来一次,在河边喝了两坛酒,又到里面吃了几口小苹果烧的菜,然后就睡下了。”
小桃子看了看归红,笑着又说,“没有做点别的事?”
小路摇头。
小桃子叹息,瞧了瞧小路,又说,“他有没有找小苹果做什么事?”
小路摇头,又说,“没有过。”
归红吐出口气,久久又说,“小苹果是什么人?”
“小苹果是个美人,而且很爱笑,她的笑容能勾引到很多男人。”小桃子面无表情,又说,“看过她一眼的男人,大多受不了她的诱惑。”
归红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这么漂亮?那白云岂非?”
“他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休息。”小桃子惋惜,又看着归红,她说,“你是不是看错了他?”
归红眨了眨眼,“这是何故?”
小桃子忽然又笑了笑,“他对这么漂亮的女人都没反应,他难道还是正常的男人?”
归红苦笑,她说,“他绝对是正常的男人,而且很强壮的很。”
小桃子笑了,笑的很得意,笑而不语。
归红忽然垂下头。
马车在晚风中奔跑,两旁飘动的林叶箭一样的射向后方。
到六角亭里时忽然停下,小路慢慢拉开帘子,又说,“到了。”
归红站在六角亭里,凝视着小桃子一个人慢慢的走向白府,心里莫名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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