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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三章 香消玉损(1 / 1)

<>“碧凤坊。”

媚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升起一股兴致,她笑了笑,又说,“你带我去吃两口怎么样?就两口就行了。”

云白苦笑。

这女人想去吃那两口小吃,居然想的连躯体上伤口都已忘却。

“就吃两口,我就容易满足了。”媚娘又是一阵娇笑,她说,“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错,只要你带我过去,江湖中也许没有人敢欺负我。”

她还是说错了,并没有是没有人敢欺负,而是没有人欺负得了。

云白身子忽然下沉,落到大地上,她的动作已够快,但是下面已有人忽然靠了过来,远远的矗立着。

这些正是抬轿子的四人。

黑衣黑发黑脸,连腰畔剑鞘居然也是漆黑的,面无表情,神色跟死人一样,甚至连眼睛里都带着死灰色。

那种崩溃、绝望的死灰色!

云白忽然说,“贵干?”

“杀人。”一人忽然应声,这句话仿佛根本没有从脑子里转一下就出来了。

“高姓大名?是何缘由?所行目的?”云白说出的话已令媚娘吃惊,这些黑脸人已令她更吃惊了,但更令媚娘吃的还是云白,这人的神经仿佛是铁打的,丝毫没有一丝轻颤。

“天香楼四大高手,天鹰。”天鹰闭上嘴,不再说话。

另外三个人也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天痕,天赋天虎,天香楼里的高手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许比江湖中大多数高数还要实在,因为他们进了天香楼以后还得深造,成为真正的高手。

他们进天香楼之前本来就是高手,而且已成名,杀大多数人都像厨子切菜一样,那么轻松容易,也许也是一种享受,并不陌生,可是到了天香楼以后就不同了。

他们到了里面最多是个很幼稚的孩子,里面的人会教他们如何去杀人,如何杀的快?杀的准?杀的稳?永远都没有爽,这个杀人的感觉在里面是彻底禁止的,进去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学会的人却很少,所以活下去的也不多,有些人会在学习中出奇的死亡,也有莫名其妙的发疯,这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多已是活下去的人剑下亡魂。

无论那个帮派那个组织里有这样一批杀人高手,都是一种幸运,因为敌人绝不会多,无论谁都不愿有这么一个敌人。

天鹰面无表情,又说,“我们是来杀天下第一美人,目的是令叶孤云回到天香楼里。”

这人回答的很干脆很简单,他们本就不喜欢磨牙的人,绝不会喜欢磨牙,更不会知道磨牙里面还有别的乐趣。

云白点头。

她将媚娘抱得更紧,久久才说,“你们若是杀不了,会怎么办?”

“他们不会杀不了的。”说话的人轻轻放下筷子,慢慢起来,后面两个白衣白发白脸的人轻轻披上披风。

披风在夜色里飘动,她的神色也在飘动,她的样子仿佛是高贵而骄傲的凤凰,翱翔在人间,应该受到世人的尊敬与爱戴。

云白思想中忽然掠出一个人的名字。

“杭天凤!”

杭天凤点头,她说,“正是。”

她冷冷的逼视着云白,忽然说,“我来这里的缘由已告诉你了,云小姐也该将这女人让出来了。”

“哦?”

杭天凤的眼睛冰冷锐利如刀锋,如果眼睛可以杀人,媚娘无疑已被割了无数道口子,她说,“你已霸占了我丈夫十几年了,也该知足了,纵使你以前是叶孤云未过门的媳妇,我也弥补了你们之间所受到的损失。”

媚娘吃惊住了。

她截然不知这人竟是叶孤云的结发妻子,当然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叶孤云未过门的媳妇。

她沉思,沉思而痛苦。

云白暗暗怜惜,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杭天凤说的没错,在情在理都是正确的,媚娘的确不该在跟叶孤云在一起了,但是却绝不该被杀。

媚娘眼睛睁得很大,凝视着云白,虽然没有说话,目中的疑问却已展露无遗。

“我要杀她,是不是很过分?”

“是的。”云白久久又说,“你杀她的确很过分。”

她不给杭天凤说话,自己又接着说,“她现在已想不起以前的事,她若知道你跟叶孤云有了关系,她一定不会想着跟叶孤云在一起的。”

“哦?”杭天凤嘴角又露出讥笑,又说,“原来你失忆了?”

“是的。”云白又说,“你现在最好立刻离开这里,去找你的郎君,还有你的孩子叶小云,那才是你该找的人。”

她说的是事实,她不希望跟杭天凤动手,更不希望跟这人有任何的纠缠,无论是杀了这女人,还是被四大高手追杀,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所以她希望杭天凤跟天香楼的几个高手离开这里。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杭天凤会不会离开这里,她还没有把握,这时媚娘伤口已崩裂,鲜血从伤口滴滴滑落,云白已有些急了。

媚娘似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没事,你小心他们便是。”

云白暗暗忧伤。

她也跟那个时候一样,一样的喜欢替别人着想,自己的安慰永远都不在第一。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听说过你在唐门的故事。”杭天凤笑了笑,又说,“所以我绝不会掉以轻心的,早已有了准备。”

她忽然又瞧了瞧边上的人,“这些人都是为了特地准备的,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了,应该替媚娘担心一下了。”

“你还是不肯放过媚娘?”云白瞳孔收缩,忽然又说,“只要你出来,叶孤云绝无不见你的理由,何况你还有一个儿子,叶小云。”

说到叶小云,杭天凤脸色变了变,久久又说,“我不是担心叶孤云不会见我,而是买个保险而已。”

“哦?”

“只有媚娘死了,她才能彻底回到我身边。”杭天凤鼻子已在喘息,仿佛正忍受着某种奇异的痛苦,“我相信你能将媚娘带走,带的远远的,我也相信媚娘不会去找叶孤云,可是......。”

她的目光落到媚娘身上时,竟已露出了难以描述的无奈跟恐惧。

这女人惧怕的是什么?难道她也很怕失去叶孤云这个男人,很怕叶孤云继续跟着媚娘离开?

一个年华即将逝去的女人,没有丈夫陪着,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与冲击,那种痛苦又有多少人能理解?有多少能忍受得了,等到年华已逝去激情活力已消失殆尽的时刻,那种悔恨岂非是一种毒酒?能令这样的女人无法活下去,就像是快要凋谢的鲜花,还未收到世人的尊敬与赞美,那种遗憾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云白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并不恨杭天凤反而在可怜。

媚娘久久又说,“你真的是叶孤云的妻子?”

“我是的。”杭天凤冷冷瞧着媚娘,久久又说,“我已有了他的孩子,她的名字是叶小云,他很强壮,很懂事,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

“你不要说下去了。”媚娘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不停喘息着,躯体上的痛苦更深,但是心里面的痛苦呢,那种痛苦才是最大的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抬起头静静凝视着杭天凤,瞧的很平静,突然有这种平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特别是在受到很大的打击下,在受到很大刺激下而生出的平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只是静静的问杭天凤,“你真的很在乎叶孤云?”

“是的。”杭天凤本就在等着,她似也不愿出手,因为他也没有把握杀了云白,就算杀了云白,自己也不会有一丝好处的,所以她在等机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是绝不会出手杀云白。

跟这个江湖中唯一会归西剑谱的人拼命,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围住云白四人掌中剑已出鞘,剑光竟也是黑的,黑而发亮,在夜色里看来,说不出的诡异、诡秘不已。

媚娘咬牙,勉强控制着自己伤口带来的刺痛,她忽又出奇的笑了,笑的很温柔,又说,“你一直没有找叶孤云,是因为知道他在我边上?所以不想打扰他?”

“是的。”杭天凤鼻子抽气,呼吸已变得不稳,“我已忍了十三年,十三年的日子,换作是你会怎么办?”

媚娘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说了另外的一句话,她说,“你现在已无法忍受了?”

“是的。”杭天凤忽然又说,“我也是女人,我不愿意在等下去了,因为我很怕到了老的时候,见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要带走他,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合理?”

“是很合理的。”

杭天凤已笑了,这句话也是一个圈套,竟将媚娘死死套住,令她无法动弹,她笑了笑,又说,“可是只要你活着,叶孤云必定会去找你,我们的日子一定不会舒服的。”

媚娘没有想,也没得动,又是一阵出奇的冷静,久久忽然凝视着刀锋,杭天凤手里的刀锋,“你的刀递给我看看。”

“好。”杭天凤将刀轻轻递给媚娘,又说,“你要刀做什么?”

媚娘依然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笑着说哦,“你能一直对叶孤云好?”

这句话问的令云白吃惊,她忽然发觉这女人有些不对了,无论是怎么看都不对。

媚娘只是细细瞧着冰冷的刀锋,并未做别的事,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千万不要小视,因为随时都会做出令人吃惊令人意外的事来。

她未做出意外的事来,也许是因为杭天凤在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能。”杭天凤想都没想,忽然又说,“我们本是夫妻,我没有理由对他不好,初次之外他还会得到天香楼势力,还有自己孩子叶小云......。”

这个时候语声顿停,刀光一闪。

媚娘咬牙席卷在云白的怀里,一把刀插入躯体,竟露出一截刀柄,她咬牙轻嘶,“你最好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鲜血从胸膛飞溅而出,箭一样射在天鹰身上,天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杭天凤吃惊住了。

云白也吃惊,吃惊而愤怒,她柔柔抱住媚娘,抱住媚娘的同时,天鹰已躺在墙角呕吐,他是个高手,杀人的时候多余被杀,出手绝不会慢的,可是现在已慢。

就在他看到云白脸颊上的凶光,自己的身子忽然有了警惕,只是警惕是不够的,因为他面对的是云白,所以绝不会够的。

面对云白这样的高手,如果躯体有

了警惕,就必定好出手,否则一定已迟了。

天鹰的确已迟了,迟了的代价就是失败,但他并未死去。

云白已落到屋脊上,冷冷逼视着杭天凤,冷冷的说,“我可以杀了你的。”

杭天凤点头承认,“你的确可以杀了我的,你可以现在就来杀我,而且我一定不会阻止你的。”

她笑了笑,又说,“何况我也阻止不了你。”

媚娘挣扎着将胸膛上的小刀拔出,丢给杭天凤,嘶声说,“这是你的刀,你拿走,你的男人也拿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云白的手忽然一抓,刀骤然到了她的手里。

刀锋上鲜血滴落更多,她握住的是刀锋,此刻滑落的已分不清那是自己的鲜血还会媚娘的鲜血,也许他们的鲜血已融为一体,就像他们此刻,紧紧贴在一起了。

媚娘目光渐渐暗淡,她的声音也渐渐消沉,消沉而无力,她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

“好的。”云白垂下头,凝视着媚娘,“现在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带你过去,只要你高兴。”

媚娘微笑点头,她点头似已很无力,笑意却更无力,她说,“我们去碧凤坊去找吃的。”

云白点头,身子忽然下沉,落到大地上。

杭天凤的脸已扭曲、变形,云白并没有动,可是给她的压力却是无法想象的。

天鹰并未站起,天痕、天赋、天虎却已动了不过是动了一下而已,突见刀光一闪,一把刀骤然定入天虎的脑袋,齐根定入,天虎惨跳嘶叫着跳起,足足跳起又一丈高,忽然无声无息的落下,落下时躯体上竟已没有了什么一丝活力,死肉般一动不动!

天虎本是天香楼里极为出色的杀手,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不会皱皱眉头,他的躯体上别的东西不多,只有伤口多,他受的伤也许大多数活着的人多,江湖中很少有人比他伤很多,从未皱眉头,更未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在杭天凤心里,这人本是个铁打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休想让他发出痛苦的嘶叫,可是现在已叫了。

他的叫声,仿佛是痛苦挣扎中的野兽,不仅仅是一种痛苦、悲哀,简直是一种凄绝、凄惨。

杭天凤只瞧了一眼,就激灵灵抖了抖。

他死也不信会有这样的现象,现在却不得不信。

天鹰、天赋、天痕这三个人不再动弹,他们的身子似已定入大地上,边上两个白衣白发白脸的手忽然握紧,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已毒蛇般高耸着,但是久久没有出手。

他们本就不怕死的,可是现在仿佛已怕了。

也许他们怕的不是死,死并不能令他们畏惧,一丝也不能,令他们畏惧的也许是那种杀人的杀法,死人的死法,那种情况实在令人无法忍受,无法面对。

好可怕的杀法!好可怕的死法!

杭天凤咬牙,身子却已在轻轻抽动,她来这目的已达到,最好就是媚娘自己出手杀死自己,那样子自己才免于陷入险境。

无论什么人面对云白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一件不幸的事,所以她绝不会轻易跟云白动手。

云白并未离开,冷冷瞧着杭天凤的脸,“那把刀我已还给你了。”

“我看到了。”杭天凤已在咬牙,额角青筋已在跳动。

她显然努力控制住自己,现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那种压力压的崩溃。

媚娘柔声说,“我们该走了,如果去晚了,说不定就吃不到了。”

她又在笑着,笑的更用力也更吃力了。

云白点头,转过身慢慢的走去,“你想吃什么?”

碧凤坊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繁华、热闹,小吃的也并不多,也许天气冰冷,也许外面的乐子已少了,也许是别的原因,外面的做生意的人并不多。

烤红薯的妇人拉了拉衣襟,看到云白抱着个半死的女人过来,鲜血还在不停往下滴,吓得赶紧推着小车往巷子里逃走,卖糖炒栗子的小丫头见到他们,眼睛都已发直,想离开却被云白死死拦住。

“你们想做什么?”她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都在轻颤,她显然已恐惧到了极点。

媚娘哭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将别人吓到,更没有想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美丽,那种热闹的街道上飘着盏盏花灯,她心里想象中的街道是飘着无数盏花灯,然后还有很多少男少女在边上追逐、玩耍,纵使自己没有跟他们一样,看到了也是一种享受。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发觉没有一丝力气。

她只听到耳畔柔声变得更多,她只能用力听才能听到几句,云白的声音比情人的耳语更柔,也更动听。

“你现在这么样了?不要睡着,前面就是花灯,......。”

媚娘泪水更多,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脸颊上却带着笑意。

“前面就是花灯,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花灯,还有很多少男少女在玩耍,......。”

媚娘没有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句话,她说,“快抱紧我,我好冷。”

河畔架起火堆,四周都是火堆,白云抱住媚娘在中间,柔声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不冷了?”

媚娘没有说话,也没有了动作,事实上她早已死去,就在她说出很冷的时候,她已死了。

直到此时,她的泪水才落下。

她静静的抱着媚娘坐在大地上,冷风掠过,一丝冷意也过不来,片片枯叶飘进来时,已化作灰烬。

夜色里冷风更冷,枯枝击打着窗户,就仿佛是鬼手在拍打,说不出的邪异而诡秘。

叶小钗目光一直瞧着夜色,没有一丝倦意。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白小叶忽然从椅子上飞起,射向夜色里,“我去找一个人。”

“你找谁?”

白小叶没有回答,身子飘动更急,他的身法跟白云同出一脉,快的像是一朵白云,快的神秘而奇异。

他停下就忽然顿住!

地上的血迹并未干透,门板已破碎,里面的灯光依然灿烂、辉煌,桌上还摆着十几道小菜,筷子只有一双,没有人,连一个都没有。

这里显然经过很激烈的恶斗,自己的娘亲是不是还在上面?

白小叶纵身掠了上去,窗户已破碎,里面没有人,自己的娘亲不在,云白也不在。

他已要疯了。

沿着外面打斗的痕迹一路搜索,就找到了一座府邸。

“天香楼!”

天香楼是叶小云呆的地方,白小叶纵身飞行掠了进去,他知道叶小云呆的地方,正是那间空空荡荡的院子,里面而且绝不会有第三个人,里面只有镜花陪着他。

叶小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踏入里面!

院子里只有剑,一名真正剑客住的地方无疑要求很高,叶小云要求的更高。

白小叶落到里面就感觉到背脊被冷汗湿透,其间的剑气有多凶猛可想而知了,他说,“叶小云?”

“在!”不远处本来没有人的,只有剑,一口剑齐根插入大地,但是此刻忽然有了人,一个人紧紧握住剑柄,长剑已破土而出,人的眼眸冷如明星。

白小叶没有说话,静静瞧着他的手,瞧着他的衣着,长长吐出口气,久久才说,“打扰了。”

叶小云愣了愣。

边上的镜花也吃惊住了。

两个剑客见面难道只有这一句打扰了?这显然不是很有道理。

白小叶纵身掠出,往灯光很亮的地方飘去。

叶小云沉思。

他遇到事情的时候首先去思考,这是他的习惯,他知道做一项判断跟抉择之前,必定少不了细心的思考。

镜花瞧见白小叶离开,离开说,“我们快跟上。”

叶小云握住镜花的手身子飞出四丈,才说,“为什么要跟上他?”

“他过来并未为了跟你决斗。”镜花目光闪动,只见白小叶往厅堂的方向奔去。

白小叶四处搜索着,门丁跟侍卫绝不会察觉到他的,他绝不会给别人一次发现的机会。

他就猫一样伏在瓦片上,似已与瓦片融为一体。

一道剑光飘过,叶小云身子还未落下剑已刺出,片片瓦片凋落,无数道人影骤然从菊花丛中射了出来。

叶小云身子凌空一翻,两个起落,已到了堂上。

只见一个女人冷冷瞧着他。

披风在灯光下飘动,她的神色也在飘动,她的样子仿佛是高贵而骄傲的凤凰,翱翔在人间,应该受到世人的尊敬与爱戴。

白小叶脑中中忽然掠出一个人的名字。

“杭天凤!?”

杭天凤没有说话,她的脸色仿佛还未从惊吓中镇定下来。

叶小云双手扶剑,轻轻一礼,“孩儿给娘亲请安。”

杭天凤点点头,“这是你朋友?”

“不是。”叶小云解释着,“这是孩儿的剑道对手,一个十三年的对手。”

“十三年?”杭天凤的眼睛已皱了皱。

“是的。”

“你杀不了他?”杭天凤眼中已露出严厉之色,久久叹息,目光忽然又逼视着白小叶,“有这般能耐,也许你是白小叶?”

白小叶点头。

他的目光却落到杭天凤鞋面上,金黄色的绸缎上竟带着血迹?

“你刚出去过?”

杭天凤不语,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知道白小叶是媚娘的儿子,也知道这人过来,必定会跟自己拼命。

白小叶已急了,“你是不是去过平安客栈?而且在那里杀过人?”

杭天凤忽然冷笑点头,“你的娘亲已被我杀了,你为何还呆在那里不出手。”

她本以为白小叶身手绝不会好到哪去,因为他们都是后辈,后辈的身手再好,也是有限的。

可是她想错了,就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已发觉错了。

一道剑光骤然刺出,快的出奇,快的出乎意外,她身子想躲开已发现迟了,剑光刺进躯体的瞬间,另一道剑光骤然飘出。

叶小云的剑。

两道剑光立刻紧紧缠在一起,就像久未见面的一对情侣,忽然缠在了一起。

白小叶抽剑抽身,快的令人无法想象,剑光却没有一丝乱迹。

任何人刺出那一剑又匆忙的抽回,必定会有所慌乱,特别是受到叶小云的那一剑压迫下

,更难保持稳定。

叶小云的刺出的每一剑,几乎都是致命的一击,几乎都是将别人刺死于剑下的剑招!

也许正因为他是白小叶,所以还活着。

杭天凤挣扎着站起,躯体上还在流血,伤口距离心脏不足一寸,白小叶刺出的一剑明明刺中她的心脏,却偏偏没有刺中,就在另一道剑光刺出的瞬间,那口剑有了偏移,也许只有一点偏移而已,但是已足够,足够令她活着。

剑光纵纵,剑气飘动间,两口剑已到了远方。

镜花咬牙,轻轻一礼,“就此别过。”

她忽然掠了过去,她的轻功本就不错,无论谁跟着叶小云后面,轻功想错都很难错的。

杭天凤静静凝视着远去的剑影发怔,这个时候后面几条人影忽然贴了过来。

“追不追?”

“当然要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人杀了。”杭天凤眼中还带着畏惧之色,忽然软软坐在座椅上。

边上十几条人影箭一般射了出去。

十几个江湖中高手中的高手,无论是什么人面对这么样的人追杀,都很难几乎没有可能逃过。

剑光飘动间,叶小云忽然又刺出了十几剑。

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猛,非但没有一丝乱迹,力气更没有一丝消弱之处。

“好快的剑,真不愧与我起名后双剑之一的叶小云。”白小叶身子扭曲,变化了十几个姿势,才刺出了一剑,可是却落了空,想要刺中叶小云,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叶小云没有笑,脸上一丝表情,“我只想问你一句。”

“你问。”白小叶身子忽然落到河面上湖面上,是西湖。

他们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太湖上,太湖上停靠着几艘画舫,里面灯火辉煌,歌舞纵纵,外面的寒意飘飘,里面的人似乎并未感觉到。

镜花跟到这里,已累了个半死。

不远处十几条人影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停在河岸上的林木丛中,静静瞧着后双剑拼命。

叶小云喘口气,掌中剑骤然刺出,水面顿时起伏不定,涟漪纵纵间,白小叶已落到画舫上,不停喘息着。

剑刺空!又刺空!!

叶小云冷冷笑了笑,“你看到我娘亲去杀你娘亲没有?”

“没有。”白小叶顿了顿,忽然又说,“可是你......。”

叶小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又说,“你看到自己娘亲的尸骨没有?”

“没有。”白小叶忽然怔住,他忽然发现自己实在很莽撞,只看到脚上的血迹便下了定论,岂非很不正确?

叶小云慢慢逼近画舫,忽然又倒下,倒在湖面上喘息着,久久才站起,他又说,“你什么都没见到,就去杀我的娘亲,你是不是太武断了?”

白小叶点头,却说,“可是她说......。”

叶小云又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就算是别人亲口说出来的话,有时候也有假象,甚至是截然相反。”

他垂下头淡淡的笑了笑,又说,“你单单只是看了鞋上的血迹,就下了定论,岂非太儿戏了?”

白小叶点头承认。

叶小云顿了顿,又说,“我们已比拼了多久?”

白小叶沉思了会,并未说多久,而是淡淡的说出句,“至少有两千招了。”

叶孤云点头,“你还想跟我决斗吗?”

白小叶摇头,他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是内伤却极为严重,非但自己很严重,他也看出叶小云的内伤也不会轻到哪去。

他一口鲜血吐出,就伏在画舫上喘息,似已不愿多看一眼叶小云。

镜花身子一纵,到了叶小云边上,将他轻轻扶起,柔声说,“我们该回去养伤了。”

“是的。”叶小云回到岸上时,忽然伏倒在大地上,不停喘息着。

镜花声音更柔,“你怎么样了?”

“老毛病,过度消耗内力便会如此。”叶小云瞧了瞧白小叶,久久又说,“若是内伤得到好转,白小叶也许早就死了。”

他说的是事实,他每刺出一剑所付出的内力,也许比别人想象中要困难的多。

叶小云又说,“我虽然杀不了他,但他也无法杀了我。”

镜花点头,扶起他往林子里走去,他们此时已不愿再多呆一刻。

林子里一处火光冲天,纵目一顾里面竟有两个女人,叶小云走过去看了一眼,忽然顿住。

里面赫然是自己见过的云白跟媚娘。

云白泪水已滴尽,抱着媚娘挣扎着走出来,瞧了瞧叶小云,忽然说,“你是叶小云?”

叶小云点头。

镜花已有点急了,她知道这个人厉害,整个江湖中至今也许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也许连半个都没有。

她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哦?”云白笑意不变,笑的虽然很沉痛,却也很哀伤。

“你是江湖中唯一会归西剑谱的人,云白?”镜花又说,“你若是想跟我们拼命,我们绝不会反抗的。”

“为什么?”云白怔了怔。

“因为叶小云刚刚受了很重的内伤。”镜花握住叶小云的手,握得很紧。

“跟谁动手了?”

“当然是白小叶。”镜花又指了指前面的西湖,接着说,“你现在快点赶过去,也许会见到白小叶。”

云白动容,“他遇到什么人呢?”

“遇到了天香楼里十几个高手。”镜花又解释着,“因为他跟叶小云的娘亲拼命,此时后双剑内力几乎都已耗尽,你说白小叶的小命是不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到云白忽然展开身形,白云般飘动,顷刻间消失不见。

“好可怕的身法,好可怕的动作。”

叶小云叹息,久久才说,“的确是的。”

镜花勉强挤出笑意,轻抚着叶小云的脸颊,“你希望白小叶死?还是希望他活着?”

叶小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垂下头沉默,脸上已露出痛苦之色。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镜花暗暗怜惜,她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叶小云并不希望白小叶死翘翘,因为一名真正的剑客在乎的东西并不多,对手是其中一样。

他希望白小叶活下去,可他却无力阻止住,那群人绝不会放过白小叶的,自己更无法阻止杭天凤的命令。

瞧着他脸颊上忧虑的神色,镜花又笑了笑,她说,“吉人自有天相,白小叶也许不会有事的。”

叶小云点头,又说,“你不希望白小叶出事?”

镜花点头,“我希望他出事,最好死翘翘,但是你......。”

叶小云忽然笑了,他忽然将镜花拥在怀里,久久没有放松。

镜花又说,“我若是不知你的心思,我又何必将这消息告诉云白这人。”

冷风飘飘,林叶间杀气更浓。

云白赶到的时候,白小叶正贴着一株古树,十几个人已剩下七八个,此时正紧紧将他围住。

白小叶握剑冷笑,“你们是天香楼里的高手,可是遇到了我,好像都变得不怎么样了。”

“哦?”

白小叶又说,“你们好像没有把握杀了我,只要你们出手,必定也会受到很大的牺牲。”

“我们并不惧怕牺牲。”

“但是你们就算牺牲了,也没有把握宰了我。”白小叶又笑了笑,“那才是你们所怕的,是不是?”

没有人在说话。

距离他最近的那人脸色惨白如纸,这句话显然已击中了他的要害。

“他们本来是有机会杀你的,可是现在......。”说话的人声音犹在远方,身影已到了跟前,伸手一抓,白小叶后面的那株古树竟已绝地而起,化作一道剑光,刺向这七八个人。

一人惊呼,“快走,有危险。”

他说出这句话,三条人影忽然掠了出去,停靠在一丈外。

白小叶只瞧了一眼云白怀里的女人,忽然晕眩了过去,他似已无法抵挡住那种打击。

云白叹息,掌中古树忽然丢出,丢到一丈外的空地上,“这是你们的朋友?”

“是的。”这三人脸色惨白如纸。

“你们可以将他们带走。”云白冷冷笑了笑,又说,“趁我还未改变主意之前,最好动作快点。”

三人没有说话,将尸骨抱走。

瞧着他们在船上离去,云白忽然忍不住想将他们一个个剁了喂狗。

曙色已临,天地间已有亮光。

林木间飘起一缕缕飘动的雾色,谁也不知道飘到时候,飘到那个地方,飘到消失为止,人生岂非也跟这雾色一样?

“你醒了?”

白小叶醒来看到墓碑上的文字,又晕眩了过去。

云白心痛的更加剧烈,咬牙喃喃自语,“看来你内伤真的不轻。”

白小叶的内伤的确不轻,他已醒来了三次,三次都已晕眩了过去,晌午的时候,镜花找到这里,交给云白一盒大还丹。

她说,“这是叶小云的一点心意。”

她不愿说的太多,四处瞧了瞧,又默默的离去。

云白痴痴的发怔。

她送来这个大还丹做什么?是看白小叶的笑话?还是希望他早日康复?让后再跟叶小云决斗?

云白将丹药放入白小叶嘴里,他并不担心这丹药有毒,因为他也年轻过,剑客与剑客之间的那种尊敬与关切,也许比亲人还有强烈。

就在很多年前,她跟叶孤云岂非正是如此?

白小叶醒来的时候,就忽然扑向云白,嘶叫着,“这是什么人做的?”

等到他彻底平息下来,云白才说,“这是自己动的手,没有人强迫她。”

白小叶沉思,“是不是杭天凤?”

“不是。”云白叹息,“这是媚娘自己的选择,我发现已迟了。”

“也许我不该让媚娘活一次的。”说话的是叶小钗,叶小钗不知何时已到了边上。

云白怔住。

白小叶怔住。

她轻抚着白小叶的躯体,又安慰着,“如果我没有救活她,你们大家也许绝不会有很多麻烦。”

云白不懂,“是你救活了她?”

白小叶瞳孔收缩,似已不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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