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像风,却没有风的温柔。
似有风起,黑烟之中却没有涟漪,就像连一丝气流也没有,但黑烟却仿佛是一块石头一般,出现了裂缝,阳光瞬间投下。
于是,本来连阳光都射不进去的黑烟之中忽有亮光闪现。亮光不是铁器相交而产生的火花,而是阳光照在刀身上的反光。
反光很疾,如闪电,一闪一逝。
黑烟中的裂缝在眨眼间即再度消失,黑烟重新披上一层淡金色的包衣。
可在那一瞬间,张明明隐约看到了几乎连眼睛也赶不上速度的那一刀。他没有看到神秘人在哪里,只看到那丝闪电一般刀光。
当成光出现,黑烟也停止了涌动,然后竟开始慢慢消散。
黑烟越来越薄,一个人影也慢慢清晰起来。
神秘人站在黑烟中,左腿微曲,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握着一柄刀,却不是先前的那柄七孔砍刀,而是很奇怪的一柄刀。
刀身狭长,雪亮,只有两指来宽,如果不是前端稍翘,远一看就是一把军刺。刀身整个长度应该不会超过一尺五。
如果张明明拿在手里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两指宽的刀身却是两侧有刃,两侧刃口的中间是近尺长的浅遭。
这样的刀,就算有“空手夺白刃”的手段也不可能拿着刀身夺过去。
黑烟很快散尽,客厅亮堂如常。神秘人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
雪亮的刀下垂,刀面反射出去的光投在墙上,有些晃动。刀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像是刚刚拔出来一般。
神秘人面前,也没有血迹,也没有人,猎魔者应该已经消失,连血迹也一起消失,地板上干干净净。
除了那一柄静静卧在那里的七孔砍刀。
张明明与荀梦龙看着神秘男,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
他们看得出,神秘男这个姿势肯定不是在装酷,而是暂时动弹不了。
“束缚术?不可能啊,施术者都不在了,束缚术应该不起作用了才对啊。”二人都这样想着,慢慢朝神秘男走了过去。
“哎呀……草……”神秘人蓦地出声,吓了张、荀二人一跳,“果然是高级魔术师,不过比那家伙差远了!”
神秘人收好姿势,转过身来,再吓了张、荀二人一跳。
神秘人运动服上的连帽已经滑了下去,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他的五官很端正,鼻梁很挺,眼睛狭长,眉毛很浓,如果披上一头长长的黑发,会很像古装剧里的主角。
他的眼神很犀利,看得人心里发疼,嘴角噙着一丝血迹,看着张、荀二人,没有一丝笑意,当然也不冷。
张明明与荀梦龙感到吃惊的当然不是他这样的表情,而是他脸上的疤痕。
神秘人脸上的疤痕大小基本一样,圆圆的几乎能布满整个面部,还有一个疤痕,象“新生”不久,上面还在渗着水渍,鲜红。
这样的面孔,除了路人丁还有谁??!!
“你们真不是天煞孤星?”路人丁将嘴里的血沫吐了出来,看着张、荀二人问道,“可猎魔者为什么要杀你们?”
张、荀二人不知道眼前这个神秘人是谁,为什么会出手救自己,不过他们这时候也不敢将破茧才是天煞孤星的事说出来,只是有些笨拙地摇摇头。
路人丁手腕一动,那柄奇怪的刀便不知被他收到了哪里。张明明与荀梦龙都不是手法魔术师,当然看不出路人丁的手段。
看着路人丁再慢慢地将地上的七孔砍刀拾起来的动作,从他现在的动作中也能知道刚才在黑烟之中他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可脸上却还是一副似没有将那猎魔者放在眼里的不屑表情。
路人丁有点费力地直起身子,将七也砍刀插在腰间,侧着头问道:“既然你们不是天煞孤星却能被猎魔者追杀,那一定是与天煞孤星走得很近的朋友吧。”
路人丁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迎着阳光眯着眼,哼了一声又道:“破茧,原来你才是天煞孤星啊!”
张明明与荀梦龙并不是很笨的人,从路人丁的话中听出他似乎什么时候见到过破茧,可是破茧回这边不过两天而已,现在更是被羁押在看守所,这个人又是在哪里见到的破茧呢?
他们想不明白,想问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时,只见他拉开门,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当张明明跟着追出去时,哪里还能见到路人丁的影子。
他们暂时没有将这事告诉给宋子文的打算,虽然不清楚他们在那边想干什么,也不想让这里的事令他们担心,只是让荀梦龙尽可能的做些简单又能护身的东西,哪怕是炸药也没关系。
走进“实验室”之后,荀梦龙乘着张明明洗澡的时间偷偷打了一个电话。
…………
…………
时间回到昨晚的看守所。
灯光慢慢清晰,室内还是很昏暗。
有烟雾起,迎着灯光,丝丝袅袅。
风还是那么柔和,吹在身上的感觉非常舒服。
水泥的地板不冷不热,只是有股很浓的燥腥味。
或者是,嘴里的血腥味。
路人丁木然地望着那盏吊灯,看着那时有时无的烟雾,淡淡道:“为什么?”
“因为你很可怜。”淡淡的回应被风吹散,却留在了耳中。
他看到一支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火光明暗。
路人丁身子微微颤抖,接过烟,吸了一口,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你不觉得翻一个‘死人’身上的东西很不道德吗?”
破茧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在外面杀人吗?”
“这是你的要求?”路人丁冷笑一声。“在这里,我是‘狱中狂魔’,在外面,我是‘黑夜中的刑者’,你说我杀不杀人?”
“去里仁镇。”
“帮你杀人?”
“帮我一个忙,做个‘黑暗守护者’!”
路人丁走了。
他没有问破茧要守护谁,听了一个地址,将自己的刀重新插在衣服下,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也没有看破茧一眼,径自走出了禁闭室。
“灭掉烟头,其实有很多方法,你可以尝试一下。”这是路人丁走出禁闭室里听到破茧说的一句话。
没有承诺,一个提出,一个接受。
直到很久以后,有人问路人丁,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事都不离开破茧?
他只淡淡说了两句。
“他放了我一马,我不想欠他。”
“他教了我灭烟头的方法,所以就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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