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苏慕容跟刚才可不一样,只是把诗念了一遍,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并没有说出“好诗”或者“好字”这样的评价,但是这并不妨碍周围那些已经听到这诗的众人的想法!
好诗之所以是好诗,那就是能让每一个读到这诗的人都感觉到诗的魅力!
毫无疑问,张十二的这首诗做到了!
围在最前面的众人听到苏慕容念出来的诗了,可是那些站的比较靠后的人听的就不是那么分明或者压根没有听清,看到前面众人一副痴痴的模样,更是好奇了:这人到底写出了什么诗?
于是有人挤到人群前面,站在桌前仔细的端量张十二的作品。
“好诗啊!”
有人高喊一声。
“好字啊!”
又有人忍不住的称赞!
有这两声铺垫,张十二的诗马上在众人中传阅了起来,所阅之人除了震惊之外就是感叹:怎么有人能作出这等绝佳的诗词?
看向张十二的眼神更是带着某种炽热!
要说这诗,虽然比起寻常诗来要算不错,但是跟张十二脑海里所背的那些千古绝句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今天他之所以选这诗,主要还是为了应景而已。
但就算是这种在他眼里看来非常一般的诗,在这个时空,在这些人眼中,那也绝不普通!
作诗一道,向来是以诗寄情、托物言志居多,单单写景也不是不可,但是在境界上跟那些写人的比起来总是要差上一些。
而柳如史的诗就是写景居多,而张十二的诗则是以景写人且人多于景,相思爱恋之情贯穿于全诗之中,单论立意和境界,张十二已经胜出一筹。
两人的诗且都用词简单,但张十二却偏偏用那么简单的字句,将一个多情郎等待心上人的痴情以及等不到心上人的无奈刻画的栩栩如生,所有情思跃然于纸上。
人面不知何处去,荷花依旧笑清风。
哪个少女不怀春?
在场的众人以女人居多,年轻未婚嫁的女子又占了女人中的一半,张十二这诗句一出,直接击中了她们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内心都变得热烈起来,看向张十二的眼神仿佛要燃烧了一般……
这样的男人,若是能来到自己身边,每天就是只看看、听听他的诗也是极好的呀!
脸皮薄些的,看向张十二的时候还略带羞涩,而那脸皮厚些的,眼神中则带着大胆和贪婪,并且跟旁边一起来的中年妇人们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章夫人也走上前来,等她看了张十二的诗之后,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这字,这诗,若是他今天说第二,普天之下谁敢认第一?
而且她仔细读了几遍这诗之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容之中多了些恍然大悟,用手捅了捅身后的章瑾妤,眼神意味深长。
今天看到张十二跟苏慕容走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的模样,章夫人还担心苏慕容看上张十二呢,但是看刚才他俩眼神并无互动,她放心了一些,而张十二这首诗一出,她更是不再担心,因为这诗分明就是向她女儿章瑾妤的告白嘛!
章瑾妤看到母亲的目光,脸蛋微微一红,但心里却有些羞怒!
她很聪明,自然能读懂章夫人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张十二这诗其实是写给自己的嘛!
其实别说是章夫人这么想了,就连章瑾妤初读到这首诗的时候,都有一种是为自己写的错觉!
因为“去年六月此院中,人面荷花相映红”这句还有谁比她当的起呢?毕竟她是这个院中唯一的年轻女主人,他这么写,连自己都有错觉,更何况别人了!
看向张十二的眼光更是充满了埋怨!
若是他真是这么想自己的,写了也倒无妨,可是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那意思——反正章瑾妤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写就让她有些气愤了!
在“藏春苑”他为自己写的那首诗也是如此,单看那诗,处处都透露着仰慕爱恋之情,让读到之人无不羡慕于她——可她清楚这些并不是为自己写的啊!
明明心中无我,那凭什么一而再的消费自己呢?
章瑾妤恨恨的想着,并且打算等会要好好去质问他一下,凭什么这么消遣自己,真当自己脾气好吗?
可是她又有些担心,万一他说就是为自己写的呢,那她应不应该答应?
纠结了一会儿,章瑾妤还是摇了摇头,若是不好声好气的哄哄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
到了现在,院中众人大多都听到了张十二的大作,对张十二的态度也由之前的鄙视转成了现在的赞美和欣赏。
所以,这场诗词切磋胜负已分。
但柳夫人却不接受这个现实,还以为是众人为了巴结章夫人和苏玖玖,所以违心夸奖张十二的呢!
于是非常不忿的站出来道:“你们也别只评他的诗呀!我家如史刚才作的诗你们难道忘了?那也是让两位殿下赞不绝口的呀!这首诗两位殿下都未说一个好字,你们凭什么说比我家如史作的好?”
听到这话,众人非常可怜的看了柳夫人一眼。
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
在场之人原先本来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可是两首诗都出来的情况下,两首诗的质量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就算她们想偏袒她那也不行啊,主要是人家的实力不允许啊!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非常不屑的“嘁”了一声。
柳夫人还是不服,誓要讨一个公道,看其他人都不说话,转头对着张十二道:“这位章公子,看模样你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自然是不会弄虚作假的!若是为了面子就说些假话,别说读书人了,简直枉为人!那你自己说说,我家如史的诗如何,比起你的又如何?”
张十二本来还想夸柳如史几句呢,听到柳夫人这么说话,他一句也不想夸了。
毕竟人家说了,若是说假话,枉为人呀!
张十二还想老老实实的做人,所以拒绝假话,笑着对柳如史说道:“在下学艺不精,评价诗词的事情,不如就交给柳公子吧!毕竟柳公子一身诗书气,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哩!”
听张十二这么说,柳夫人还以为是他被自己的话说怕了不敢说了呢,眼神中更是得意骄傲,拉了拉还有些发呆的柳如史说道:“如史,那就你来评评,你这诗都是哪里比他好!”
听到这话的柳如史,眼泪都委屈的流了下来……
本来他是不信张十二会作出比他还要好的诗词——毕竟他的诗已经准备了许久,就等今天耀武扬威了,可是等苏慕容把诗读出来之后,他就傻眼了!
这诗比他好的太多了!
心里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不信!
于是柳如史快步走上前,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他写出来的,等他看到纸上的字后,整个人完全懵了!
败了!
完败啊!
无论是诗还是字,别人比他领先了不知道多少!
本来还想着看他的笑话,不成想最后自己竟成了最大的笑话!
柳如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哭该笑,听着周围众人对张十二的赞美,就如同是对他的嘲笑,让他无地自容,浑身发抖,跟呆了一样……
而柳夫人和张十二的对话又把他拉了回来,听到张十二的话,他一下就委屈的哭了出来。
我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你这个人,真是坏的很啊!
明明写的诗比我好那么多,你接受赞美就是了,为何还要让我这个失败者来说说你多牛逼我多失败?
看到柳如史还没开口就先落泪的丢人模样,柳夫人心里那个气啊!
“如史,让你点评呢!你哭什么!”
“娘……章公子的诗极好……不必点评了吧……”
柳如史有些委屈的怯懦道。
“让你评你就评,说什么废话?”
柳夫人更不满了。
“我……不如他呀!”
柳如史说完这句,再也受不了了,直接撒腿在人群中跑开了,只留下柳夫人站在那里发呆,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柳如史的做法还是让众人佩服的,毕竟他没有睁眼说瞎话,像他娘一样不知好歹!
因此柳如史一走,众人就把嘘声送给了柳夫人。
章夫人见状,才出面解围道:“十二跟柳公子的诗作的都是极好的,为了老身的寿宴,想必他们都费了不少心思,老身还是非常感激的。”
然后又看向苏玖玖道:“不知殿下觉得十二的诗如何?要不,殿下也借着这个机会赐诗一首?”
苏玖玖听了,连连摆了摆手道:“姨娘,你就莫要取笑我了!张公子作的诗,整个越国都难有人出其右,更不要说我了!我刚才就说不献丑了,现在作了,可是真真献丑了呢!”
苏玖玖说完,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这话虽不是点评,但却胜过点评,而且更是给了张十二“整个越国都无人出其左右”这样的至高评价,在他面前作诗的人都成了献丑,很显然,刚才的柳如史就是献丑了!
这个时候,柳夫人才算是明白过来,头压的很低,所有人的说话声听在耳朵里都仿佛是嘲笑,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在众人对张十二极尽赞美之时,柳夫人慢慢的退后,然后悄悄离开了……
今天对于她来说实在太丢人了,她要回去缓一缓……
…………
寿宴虽然刚开始不多久,但章夫人心里已经十分满意,因为张十二的表现比她预期的还好,想必这一晚之后,他在云溪城就会声名远扬。
作完诗之后,寿宴正式开始,众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但也有好多人跟原来不同,没有再三五一群的说话闲聊,而是走到章夫人这边来敬酒。
虽说是敬酒,但眼神却一直在张十二身上来回瞄着,问的也多是关于张十二的事情,什么年纪多大,有无婚约之类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章夫人还很得意,心想张十二这下真是出名了,但是问的人多了,她又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这是我为自家姑娘留的,现在这么多人都惦记上了,怎么行?
因此再遇到有人来问,章夫人说话的时候就尽量小心了些,并且还有意无意的向外人透露张十二跟章瑾妤是在“藏春苑”中的“抛题择婿”中初识的,并且两人还互有好感,意图让这些人知难而退,莫要再打张十二的主意。
但是她明显低估了张十二的魅力,或者高估了这群人的素质——管你有没有好感,只要没成亲那就没关系!
章夫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张十二也在辛苦的应付着一个个妙龄女子的各种招呼,痛并快乐着。
“姨娘!”
这时,三公主苏玖玖的嗓音穿透了人群,众人听了,马上闪开了一条路来,看着苏玖玖缓缓走了过来。
苏玖玖过来拉起章夫人的手来,笑着说道:“姨娘,玖玖刚才见张公子的字写的极好,有心讨教,但是这里又十分嘈杂,所以想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让张公子指点一二,不知可不可行?”
章夫人一听,马上点头答应:“这如何不行?”
然后转头看了被一群小姑娘给围住的张十二一眼说道:“十二,你带着殿下去书房吧!”
张十二这才如释重负的从姑娘堆中走了出来,向苏玖玖躬身道:“殿下,请随我来吧!”
苏玖玖对着众人和章夫人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看到张十二走了,章夫人这才舒了口气,这群女人胆子忒大了些,真怕他在这里呆久了会被这些人占了便宜!
而众人看到张十二离开,心里都有些惋惜,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她们也知道苏玖玖偏爱诗词书法,刚才张十二露的那一手已经折服了苏玖玖,她想要讨教一番也无可厚非。
只是张十二走了,她们顿时觉得索然无趣,也不再围着章夫人,只是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又四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