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一阵轻微且短暂的哨声响起,贾麟和于舱室内牢牢注视着靠近船只的少年们,精神高度集中其他。
手中的弓弩或是小型霹雳蛋,都已蓄势待发。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十丈,抛射!”
一声令下,由楼船的四个方向,普通天女散花般,射向快速奔来的小船。
一共二十只,几乎在同一时刻,遭到了第一轮的阻拦。
咻咻咻!
对方的反击也是极快,几乎在船上的攻击到达之时,利箭如雨般到来。接着,对方舍弃了小船,使之直接冲向了庞大的楼船。
只是小船尚未和大船发生直接碰撞,巨大的轰隆声就传开了,原来是先行投放的霹雳蛋的引线燃烧到了底端。
由此导致了来袭的刺客的撞船添乱计划失败。
咔咔!
只在下一刻,双方的断兵相接就开始了。
只是刺客的单兵作战能力,让人大吃一惊,与贾麟所率的专门从事近身战的准军事化斥候相比,更是不遑多让。
但既然来到了贾麟所率少年准备的必杀之局,且在这绝对的主场之上,任来者的刺客再多,以后也逃不过被绞杀的结局。
“留两个活口!”
如同黑夜行走者的曾波,因为手劲没有把握好意外且轻松的解决掉两个来袭的刺客,再一看数量不多的敌人,忙向旁边一个专注厮杀的少年叫嚷道。
……
这场突如其来,又再预料之中的刺杀行为,仅仅持续了一刻半钟。
最终的结果是,除了留下性命的三个刺客,余者的五十之众,皆数被杀。且让人无奈的是,即便是俘获的那三个刺客,也是无舌之人,让人根本问不出所以然。
最后还是曾波拦走审讯,期望能问到有用的东西。
“能确定是谁主使的吗?”吕夷简望向甲班上的鲜血和尸体,并无半点惧意,有的只是森冷的目光。
就算早有猜想和预案,但当危机真正的降临在身上时,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无论他,或者王曾李贤,俱是朝廷任命的官吏,如此堂而皇之,一下子刺杀三个朝廷命官,不说绝无仅有,但也相当罕见。
吕夷简的愤怒可想而知。
更别说,吕家于整个大宋而言,都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力。琼州本地豪族如此作为,无疑是将整个吕家置于敌对之手。
李贤沉默片刻道:“具体主谋尚不能确定,所派之人皆为死士,可见敌人是有完全准备的。不过,旦走下,必留痕。吕兄放心,这群幕后之使,贾麟他们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尾巴,否则也不会提前做出预警。
此外,有了今日之事,那些掩藏在暗处的老鼠们,定会收敛不少……”
王曾接过话,豁达的笑道:“福祸相依,看来我们这次还是因祸得福了!接下来的路,终于能安稳了!
但真到了雷、琼之地,你我三人恐怖再无如今楼船上的安稳日子!”
当天夜里,趁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楼船上的死尸,尽数丢入河内,被血染尽的甲班和船室,几乎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洗干净。
除了楼船上方留下的部分痕迹外,再无任何其他明显证据证明,就在三个时辰前,本地普通的河道之上,发生过一场巨大且影响恶劣的刺杀行径。
刺杀的对象包括前宰执吕蒙正之侄、大理寺丞吕蒙亨之子吕夷简,连中三元的少年才子王曾,现枢密使、前同平章事寇准之徒,新晋大宋权贵李贤。
雨势一弱,约摸第二日天明时分。
遇刺三人组的巨大坐船,便顺流而下,直往雷州海康而去。
而在琼州琼山县,此地数年前,还是一处简单的临海县城,且海贸不是特别发达,远没有雷州地区的海商富庶。但自从前数年,朝廷派出专门的人选经营此地,昔日的偏僻小村,很快发展成琼州最富裕之地,更成为本地豪族争相抢夺的地盘,连皇帝派遣的人,于此地气势都要弱上几分。
只是此时的琼山县县城内的富临馆,往日里各个东主议事的热闹场面没有,完全是剑拔弩张的场面。
给李贤等人送礼的吴家人赫然在列,只是此时的琼州吴家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吴纲,你若不能给我等一个解释,那么以后,吴家就不要参与海运分红了!至于吴家的名额,有的是有人要。之所以带上你吴家,完全是因为你吴家当年也参与了那件事!”
“老苏说的对,你别忘记了,当年那事,你吴家也有份,还是当时的首倡者之一,别以为送上钱财就能免灾。无论是那李贤,还是吕夷简,又岂是钱财就能糊弄过去的!
且我老孙听闻,那李贤可是个狠辣之辈,于河西运筹帷幄,这次想要善了肯定不行了!
不说老孙,单是这次行刺,若是最后失败了,我们谁都跑不了,所以我们现在都是同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孙说的对就算你送钱了也没用,不说吕夷简和王曾这二人,单是李贤就是个另类。”
……
富临馆,议论纷纷。
由刚开始对吴家的讨伐,变成了对各自未来的担忧。
担忧的原因只有一件,那就是害怕行刺之事失败并败露,到时他们这群人该怎么应对朝廷的调查。就算是成功了,又该如何将这次的危机进行化解。
众人正商议到重点时,但见一个气喘吁吁的人跑了进来。
看到厅内众人的注视眼神,来人撑着最后一口气道:“事情暴露了!各位东主,行刺之事暴露,要早做准备!”
这话一说完,前来通报的人,就急急地躺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等仆从检查了后才发现,此人背后插着一把利箭,且中在心脏偏右的位置,若非如此的此人当早就死去了!
但行刺失败之事,远比死了一个人重要。
“此事既败,老朱,你能保证自己的人安稳可靠吗?会不会暴露我等的存在?”
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瞪眼看向上首左侧的男人。
那男人只是斜视看了一眼,便有无穷的霸气显露。
“我老朱的人手若不能信任,难道要相信你赵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