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就有一种自己降智了的感觉?!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眼看他的脸色阴蛰得几乎要滴得出水来,司意下意识地以为他生气了,也不敢再过分造次,接下来的舞步都是循规蹈矩的。
两人不再说话,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从舞池的一端跳到了另一端,有一道温润炽热的目光却始终凝在她后背,如影随形。
司意努力地忽略自己心底异样的感觉,眼睛也不敢乱瞟,便只能直直地盯着裴轻。
男人的脸俊美无俦,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皮肤甚至比许多女人还要细腻上许多,让人无地自容,总是不经意和她记忆中的某个轮廓重合在一起。
可是印象中的那个人,性格分明还要再张扬一点,行事轻佻,脸庞更为年轻,故作斯文地戴着一副银丝眼镜框,授课的时候完全不着调,偏偏一堆人都听懂了,就她还蒙在鼓里。
思绪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才想起来刚才被她忽略掉的几个问题。
司意的眼珠子微动,忽然问道:“裴总今天怎么有兴致拍下我的舞?”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原本是不打算干扰的。
他薄削的嘴唇不屑地扯了扯,“看某些人不顺眼而已,你不用多想。”
简单的一句话,明明白白把她撇了出去。
司意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那裴总您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大学挂过科的?”
见他不搭话,她又自顾自地分析道:“靳小姐那时候应该还不认识我……对了,话说您和我的专业好像是一样的,您在香大也读过几年,那您认不认识香大一个姓黄的老师啊?”
他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姓黄?”
她点头。
“黄姓是大姓,你想问的是谁?”
她恍悟了过来,又遗憾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忘了那个老师的全名,那个老师师德不好,不仅勾搭别的女学生,还想非礼我,我当年应该举报他的才对。”
她的话真假掺半,故意说得很难听,只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师、德、不、好?!非、礼、她?!
如果原先裴轻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的话,这下他完全是明白了过来。
呵,激将法。
裴轻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满的嫌弃意味,“你长得又不好看,非礼你做什么。你没证据还想举报别人,这是污蔑。再说了,人家说不定是两情相悦,就算是师生恋又怎么了?”
司意眨巴了一下眼睛,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哦。”
“嗯。”
他只清淡高冷地回了一个字,实际上内心嘚瑟得要死。
“可是他挂我科诶,我虽然不听他讲课,但是我上课全勤,考试九十分,他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公报私仇。”
似乎是说到愤懑处,司意情绪激动之下,又恶狠狠地踩了裴轻一脚。
裴轻的步子一顿,差点与旁边的人撞上。
在这种地方,保持体面很重要,毕竟谁也不想成为明天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司意!”他忍无可忍地低声叫了她的名字,一双黝黑深邃的凤眸里满是警告之色。
司意眨巴了一下大眼,有些无辜地道:“对不起裴总,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老师太可恶了。”
“你故意造谣,不挂你挂谁?!”裴轻额角的青筋狠狠地抽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刚刚那一脚比前面所有恶作剧的程度都要用力许多。
都说十指连心,脚虽然离心脏最远,但也有他好受的。
司意毫无惧色地继续和他争论这个问题,“我只是说他乱勾搭女学生,我亲眼所见,怎么能叫造谣?”
裴轻不满她的说法,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哪有乱勾搭,就一个好吗?!”
她点了点头,大大的杏眸里渐渐溢出来几分笑意,“喔,那看来您还蛮清楚的。”
裴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冷静了下来,眸子微微眯起,“你套我话?”
虽是问句,但语气已然是笃定的。
司意确认了他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微微地失落,但还是笑着道:“您的嘴是您自己管着的,要是您不愿意说,我哪能套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特意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很记恨我?”
司意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裴总为什么一直在若有若无地针对我而已。”
这么久远的事情,她早就不在意了。
如若不是他频繁地故意招惹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
“传闻裴总追了靳小姐整整一年,直到两年前才在一起,按照时间推算,裴总当年怀里的那个女生应该就是靳小姐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没有直接否认,语气有些恶劣。
司意默了一会儿,为了自己未来的生计,她还是老老实实道:“那看来当年确实是我误会您了,在此,我向您道个歉。”
“所以?”
他高冷地睨着她。
“所以请您以后还是放过我一马吧。”她试图打着商量,即便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谄媚的神色仍然十分鲜明。
裴轻只觉得莫名觉得有几分碍眼,冷冷地笑了一声,“呵。”
某人一定是在想peach。
……
一曲舞结束,裴轻就立马放开了她,活像她身上沾染了什么病毒似的。
背影挺拔如松,却显得冷漠孤寂。
大约是他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离开的时间便比预定的还要早一些。
司意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钱,自然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直到出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司意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夜空深沉而高远,建筑上的霓虹灯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芒,美丽却又模糊。有一阵晚风迎面吹拂过来,她只觉得整个人的毛孔都被打开了,畅快舒适。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活得拘束的人,可人活在世上,并非事事都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