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话孟妤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了,也不会多问一些为什么,只是乖巧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办。
有些默契就这么无形之中形成了。
坐在那书桌前,她执笔落在宣纸上,而公孙行止则是施施然的起身,他本欲起身去念一念佛经,可不知怎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衣袂随着动作翩跹,他蓦然回首书桌前的人神情严肃认真,下笔有神。
孟妤的毛笔字写得并不是很好,这几个月在他的教导下倒是进步飞快,那字迹中都有了他的影子。
抿了抿嘴唇,拂袖朝着左侧而去。
左侧手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他的寝殿内更多的则是书籍,基本上都被他翻阅过了,这十多年倒也算得上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了。
敲打着木鱼的声音响起,孟妤这才抬起头来,下意识的朝着里头望了一眼,又习以为常的继续写下昨夜他要的东西。
至于房云翼的事情他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孟妤自然也就不会自作多情。
气氛一度很和谐融洽,外头是从云雾中钻出来的太阳,暖和的光线斜射了进来,落在了她的身上,无形中镀上了一层光。
……
不同于东宫的和谐和安详,在外面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桃月楼内,公孙瑾如同往常一般前来这处小坐片刻,他倒也不是喜欢听小曲,主要是因为这靠窗的位置可以将外面江面上的风光尽收眼底,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七叶侯在旁边,给他披上一件大氅,“公子,这风大,咱还是早些回去吧!”
“再等等吧!万一有惊喜呢!”公孙瑾咳嗽了一下,语气虚弱的开口。
他从未参加过春闱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个案子的进展并不操心,恰恰相反他所操心的乃是别的事情。
春风又绿江南岸,也不知道今日能否等到那个人的到来,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公子何必如此执着,那人指不定就没想过帮公子,公子这般娇躯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苦楚?”七叶担忧的开口,面色焦灼。
主子的身子一向不好,年少就封王,看似乃是无比尊贵的荣耀,可是这也意味着公子和皇位无缘了,皇上又对公子不闻不问的。
这些年来都是公子独自一个人求医的,这身子骨那里经得住这般的折腾呢?
公孙瑾回眸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有疾言厉色,“无妨,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而就在这个时候,凉月从楼下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面色中都是喜悦,言语中的激动难以控制住,“公子,人来了,人来了。”
公孙瑾楞了好一会,眉梢舒展开来,猛的起身,“快带路。”
凉月点点头,带着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桃月楼。
江畔和风,阳光暖暖,那江面上碧波荡漾处一艘船只渐渐的靠近,他在凉月和七叶的陪同下站在码头等待着。
热热闹闹的人群中,伴随着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以及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从面前略过,直到人都快走完了之后,船里面这才慢悠悠的钻出来一个人影。
此人身高七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黑不白,知天命的年纪,却神情严谨,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箱子,一身粗布麻衣,看着很不起眼,却是他翘首以盼之人。
公孙瑾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朝着他拱了拱手,“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了。”
男子放下手中的箱子朝着他回礼,自带一身两袖清风的气息,“六王爷,久仰了。”
公孙瑾苦笑,“本王还以为若是等不到先生的话,本王这条命也就听天由命了。”
此人名唤郑随,人如其名非常的随意,又非常的潇洒,喜欢云游四海,一身的医术可谓是登峰造极了,可是这个人居无定所的,想要找到他可谓是难如登天了,而公孙瑾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寻找此人了,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好在先前就看过此人的画像了。
郑随谦虚的摇摇头,“王爷客气了,生死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人定胜天的,在下在这个时候出现也算是你我有缘,不知王爷打算何时看病?”
他这一路跋山涉水的,若不是受人所托,自然不会这么快出现的。
公孙瑾高兴过头了,被他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先生不急,先去本王的府邸休息休息,这一路上先生想必也是奔波劳累了。”
郑随倒也没有矫情,点点头便跟着他的离开了码头。
凉月和七叶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差抱头痛哭了,王爷被病折磨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所希望了。
然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道目光也跟随着他们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直到他们不见了足迹那道目光这才随着消失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一般。
……
大理寺这处,房云翼忙活了一整天,和大理寺的人一块调查,又对着苏琮各种审问得出的结果又都不尽人意,而那些参加春闱考试的书生们都按耐不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言外之意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旁听的。
姜茗作为女子自然是不好在公堂上听的,只好坐在后堂,而姜牧则是前来看戏的,对于进展算不上关心。
在他看来就算是苏琮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无非最坏的结果就是抛弃了这个棋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下官要说的都说了,房大人若是不信下官也没有办法,下官本就是大皇子的人,众所周知,此事本就是大皇子指使的。”苏琮依旧在垂死挣扎。
而他的儿子则是讪讪的跪在旁边,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沉默的。
苏恒和他这个父亲不一样,但是追根究底倒也有些相似的地方,苏恒一直都以自己的父亲为傲的,对于自己父亲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房云翼没搭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苏恒的身上,“苏公子,苏大人所说的可是真的?”
苏恒抬起头来,这些天的折磨他早就身心疲惫了,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憔悴极了,眼底都是暗淡无光的,闻言咬着牙,“是,父亲所言非虚,如若不然的话,父亲何处来的胆子这般去做?”
“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