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子嗣不少,然而生龙活虎的也就那么几个,而皇子却就这么几个。
公孙则作为嫡长子,本该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可是现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巨变。
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大皇子是死在他最为疼爱的弟弟手上的。
东宫以外的消息孟妤知道得并不多,因着即将离开晋阳了,她也不想过多的惹事生非,便老老实实的和高栾待在此处。
只是,在她好不容易给公孙离上完药,人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之后,皇后却出现了。
“参见皇后娘娘。”她微微一愣,却还是学着公孙行止的模样,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礼。
皇后面容憔悴,来得突然,那脸色分明是才从悲伤当中度过的。
孟妤暗暗的感叹,不愧是皇后,心理承受能力就是非同一般。
在公孙则死了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如今只有公孙离靠得住了。
所以便马不停蹄的前来寻人了,还真是可笑至极。
孙氏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底的仇恨难以掩盖,双手死死的攥紧,指甲掐进了血肉当中,“阿离在你这处?”
她伪装的太像,孙氏并未认出来。
孟妤直起身来,面色平静,“是,阿离昨夜来的,本宫见他受伤,便将其留下了,既然皇后娘娘来了,那就由皇后娘娘带走吧!”
“太子不日便要起身前往晋阳,还是少和阿离来往为好,免得落人话柄。”孙氏讥讽道。
像是想从她这里找回一点点的慰籍。
孟妤抿了抿嘴唇,不卑不亢的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本宫何德何能还能落人话柄?”
皇后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咬着嘴唇都快溢出鲜血来了,却又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拿她如何!只好忍下了这一口气。
“哼!”
皇后冷哼一声,甩袖绕开她,朝着内室内而去。
孟妤站在旁边,脚下踩着的是垫了很高的增高鞋垫,举步维艰,若是走路的话便会露出破绽的。
好在东宫并没有什么人前来。
可不管如何,她也得坚持到公孙行止离开为止,也只有这样晋阳这一遭才能安心。
皇后不请自来,无非就是前来讨好公孙离的。
当她出现在内室内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了,一副内疚自责的样子,双目浸了泪花,含泪望向她,艰难的道:“母后,此件事情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及时找到皇兄,都怪儿臣。”
“阿离!”皇后努力的抑制住内心的悲伤,一把抓住他的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是母后不好,母后不该迁怒于你。”
这一出母子情深唱得人心中犯恶。
孟妤默默的寻了个位置,努力的保持着正常坐下,这才缓解了脚底的疼痛。
里面的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皇后的转变肉眼可见,然而这些对于公孙离而言,还不够!
他想要的并非是皇后的委曲求全,而是皇后对他的畏惧,害怕,以及匍匐在他的脚下跪地求饶的模样。
“母后,儿臣就现在太子哥哥这里养伤便是,皇兄刚刚去世,儿臣这一身去了也是晦气,也会给母后添麻烦的。”公孙离温顺的垂眸,声音细若蚊蚁。
他这话让皇后很不满,好在旁边的孙嬷嬷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皇后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的养身体便是,母后给你找太医前来,母后以后再也不会责备你了。”
“母后言重了,儿臣会好好孝顺母后的!”公孙离眨了眨眼,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
瞧着他这样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带着孙嬷嬷和一众宫人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恶毒的看了孟妤一眼。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坐在那书桌后的孟妤将鞋褪去,面色痛苦的揉了揉脚底板。
“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一走高栾就来了,手里面拿着一堆的蜜饯。
孟妤点了点头,“谢谢。”
随后拿着这一堆的蜜饯朝着内室走了进去,床榻上的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底的邪气刚刚收敛,瞧着她,桃花眼眨了眨,顽皮的笑了笑,“小豆芽还真是将太子哥哥的一举一动学得惟妙惟肖,连皇后都分辨不出来。”
孟妤瞥了他一眼,光着脚丫走近。
若不是她开口的话,公孙离也认不出来的。
但是纸包不住火,公孙离时常来东宫走动,迟早会发现的。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自己先发制人。
“吃了吧!你不是嫌药苦嘛?”孟妤将一把蜜饯递给他。
公孙离一怔,眼神躲闪的别过去,“别以为收买我,我就会替你瞒着这个秘密。”
“先前,奴婢为五皇子杀了一人,救过五皇子一次,五皇子说欠奴婢一条命的,”孟妤轻描淡写的将蜜饯放在他的手边,神色默然,“只要五皇子不说,从此以后奴婢和五皇子两不相欠,你和殿下的处境是不公平的,殿下帮了你许多,公平起见,奴婢希望你和殿下公平竞争。”
公孙离好笑的抬起头,“那万一我死了呢?小豆芽,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天方夜谭。”
“你不会死的,”孟妤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晋阳需要的只是一个质子罢了,真真假假又如何?还是说你怕了,怕有朝一日对上殿下?”
公孙离笑出声来,半爬在床上,心情没来由的畅快,语气却卷了几分的人情味,“小豆芽,你本不该参与进来的。”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喜欢?”他喃喃自语着,孟妤并没有回答,有些羡慕的又道:“真羡慕他们啊!”
孟妤拧眉。
须臾之后,他这才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你用我的承诺来换,我无话可说,此事我帮你保密便是,可不代表我不会派人去劫杀他。”
他本也不是君子,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做,鸡鸣狗盗更是常用的手段。
比起步步为赢,处心积虑的让仇家付出代价,他更喜欢借刀杀人,斩草除根。
孟妤定定的瞧着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