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唤来了钉子,嘱咐他带明月去东别院稍事歇息。钉子连忙兴冲冲地应下了。
可待他引着明月出门之际,回头见杨天宁仍安静地坐在矮凳上,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不免疑道:“爷?就只有我与夏姑娘去东别院么?您这是……还要留在凌欢阁么?”
“……”杨天宁俊美白净的脸上迅速飞过一抹可疑的红晕,随即桃花眼一挑,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钉子,看得钉子心中一阵发毛。
“怎么……你这小猴子也开始要管起我的事来了么!”杨天宁淡淡地开口说道,他语气虽然平淡,却是不怒而威。
“不敢!不敢!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钉子讪讪地躬身应道。可他的心中却是哀叹不已:夏姑娘今日来了,爷才好不容易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可怎么才过这么点时间,爷就要送夏姑娘离开凌欢阁前去东别院,自己却还留在这里??……莫非爷又要回到之前每日借酒消愁的老路子上了。
而明月却忽然在此时,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杨天宁马上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不由得心中低叹:自己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俨然已经是没有任何秘密了。他侧过头去,又见钉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眉头都快皱成了一个川字,还不忘用余光瞥着自己的反应,不禁又是一叹。
杨天宁刻意清了清嗓子,出言解释道:“钉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夏姑娘如今已是大姑娘了,我再与她一起乘坐马车,自是不妥。你先送夏姑娘去东别院,我收拾一下,自会过来。”
“噢!那就好!那就好!”钉子连声说道。他心中顿时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马上喜笑颜开了起来。
杨天宁怕他兴奋过头误了事,连忙又嘱咐了一声:“带夏姑娘往后门走!千万别走正门!当心点,最好别给人看到了。”
“是!爷放心吧!”钉子喜滋滋地引着明月出了凌欢阁。自己驾着马车,载着明月一路往城东而去。
钉子本就是个话多的人,如今见到明月还活着,爷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他一边兴冲冲地赶着马车,一边眉飞色舞地跟明月说起他最近听来的各种京城趣事。见钉子叽叽喳喳讲个没完,明月但笑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在马车即将经过东二街的时候,明月忽然开口打断了钉子的滔滔不绝。
“钉子,方便的话,我想去一下东四街。”
“东四街?”钉子微微一怔,随即便道,“好啊!夏姑娘,随便你要去哪里都行。只不过,东四街那里如今根本没啥人啊。”
“噢?!又是你听说书人讲的。”明月淡淡一笑。
“是啊。”钉子完全没有留意到明月说这话的语气其实是肯定的,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夏姑娘,你不知道哇!这东四街本来很是热闹呢!那街上有个很大的宅子,曾是前任吏部郎中简亦明的家宅。听说他在任时用非法手段敛了不少银子,后来因为贪墨被罢了官,又因惧怕继续待在京城里被人报复,所以干脆就连夜逃回了老家。于是,这大宅子也空了下来。本来呢,像京城这种地方,这等大宅哪里会空上好些年都没人买啊?坏就坏在东市里那个自称神算子的王斗天王道长的一张嘴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