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了然,原来是放高利贷的。还是玩文字游戏那种……
怕是这猎户不识字,被坑了。
“你不给,可以。来人,给我把这大肚婆拖到怡红院去。正好听说不少人,好这口味。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他猖狂大笑。
家丁收到指令,更加大力拖拉。
孕妇失声痛哭,满脸泪水,哭喊的撕心裂肺。家丁把她用力往后拖,她便十指紧抠土地。
地面上,留下越有一米长的血色划痕。
“哥,救我!我不要去怡红院,我不要。”
猎户此时已经急赤红眼,拼命挣扎。一个没注意,竟然真被他挣脱开,他一脚一个,踹倒护卫。
“拦住,拦住。”
长衫男怕是见识过他的勇猛,慌忙拉住一左一右俩名护卫,挡在自己面前。
一堆人蜂拥而上,眼见猎户即将处于劣势。
沈荷大喝一声:“慢着!”
突然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望着这个又黑又矮的小姑娘……
好像从未见过这个小丫头,谁家的?
熟悉彼此的人,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懂一个讯息——不认识。
可惜了一个小姑娘。
竟然敢得罪王扒皮,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长衫男倒没生气,调笑道:“哪来的野猴子,敢拦着爷。”
沈荷被骂是野猴子,也不恼。指了指一旁着被人抬着的男人,道:“我能治好他的腿。”
长衫男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十分不屑。
“你?”
“就你?你谁啊……”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我想起来了!她是隔壁沈家村的沈荷。”
众人还是一脸懵逼,沈荷是谁?
见状,说话男子又“咳”了一声。
“就是那爬墙头看男人,摔的满脸血那姑娘。”
众人瞬间流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紧接着目光中尽显鄙夷。
这黑猴子,竟然就是那个花痴沈荷?
怪不得会想男人想疯了,长成这样子,能有哪个男人看得上。
长衫男竟然也听过“沈荷”壮举,好笑道:“你要真缺男人,爷手下不少。不然你给爷逗个乐,爷赏你个夫君?”
“王少爷,这事与小姑娘无关,有什么你冲着我来。”猎户急了,古铜色的脸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因此陷入危险。
“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治好他的腿,可以放过他们吗?”
王少爷这回终于正色打量起沈荷来。
又黑又小,手跟个小鸡爪子似得,指甲缝里还有沈年泥土。小脸蜡黄蜡黄的,眼窝子深深陷下去,倒是那双眼睛,还有点意思。
只不过这小丫头,哪来的自信?
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乡下小丫头。还吃不饱,穿不暖的。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王扒皮就算答应了,回头一反悔,她能怎么办?白白把自己搭进去。”
众人议论纷纷,而被他们议论的对象,则一脸淡然。
猎户是个实诚人,他知道王扒皮心肠黑,说得出就做得到,再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底生出万分担忧与愧疚,毕竟是自己家的事儿,若把对面姑娘搅和进来,有个好歹他良心会不安。
旁边妹妹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抚着孕肚绝望的看着他。
可他还是不想昧了良心。
猎户一咬牙,无奈地将沈荷拉到了自己旁边,一副老母鸡护鸡崽的模样。
“姑娘,你快走——”
猎户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沈荷将袖子往上一撸,然后又伸手指着王扒皮问了一遍。“你们,欺负他们,无非是他打断了一条狗腿。若我给他把腿治好了,你是不是就能不这么嚣张?”
“啧啧啧!”趾高气扬的王扒皮不恼反笑,他挥手打开折扇,使劲儿的摇,将头发吹得一摇一晃。“就凭你?如果你治好了强子的腿,爷们儿我就饶了你们这些贱民,连利钱也免了。”
“好。”沈荷听到王扒皮的话立即应下。
“但是,你若治不好,那就别说爷们儿欺负人。”王扒皮眼珠嘀溜一转,将折扇合起,得意的敲在另一手心里,凑近沈荷,俯身道:“到时先让爷尝个鲜,爽两个晚上,然后再卖进窖子里。”
“好。”沈荷干脆利索应下,一个转身就已经离油腻腻的王扒皮有三步远。
旁边众人惊诧沈荷的没轻没重,但此时气氛却异常的死静,将目光全投向沈荷,跟着沈荷向前,向后,向左,向右。生怕声音大了就看不到沈荷医腿治伤的场面。
猎户扶起了孕妇,将她揽在自己身旁,也静静的望着沈荷,心底七上八下跳的厉害。
沈荷走到坐在树墩子旁一直皱眉咧嘴,使劲儿叫唤的粗野男子跟前。
“就是你断了腿?”
“废话,不是老子断了腿,老子还需要坐着嘛?”
“哦,原来坐着的才是老子啊。”沈荷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王扒皮。
众人一阵哄笑。
方才好不容易变得安静的气氛一下消失不见,闹轰轰的比来时还热闹。
“混帐东西,混帐东西。”王扒皮在众人的哄闹中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折扇使劲儿往强子头上抽。
强子只能苦着脸护着头。
由于身体不断的来回躲避,腿也条件反射的挪动了几个来回。沈荷眉轻皱眯了眯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强子的断腿,嘴角往上扬了扬,心底冷哼了一声。
“行了,我要治伤,闲杂人等躲开。”
王扒皮憋气的脸像充了气的皮球,黑红黑红圆滚滚的,怒瞪着沈荷不情愿的让到了一边。
沈荷用手侧方毫无预兆地猛敲了敲强子的膝关节,腿不由自主就向上弹了一下。吓得强子惊叫出声。
“啊呀,老子——啊呸,我的腿断了,彻底断了。”
“我知道你腿断了,放松点别紧张,我正在帮你检查伤情。”沈荷眼中含笑像是安慰,又像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强子。然后又继续用手敲击了不同位置,强子便假装忍住痛苦,却没有再吭过一声,只用贼兮兮的余光警惕的盯着沈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