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拘留？”
刘茂回来时，就像一个丢了魂的躯壳。或许也因为自身对这事发生的愧疚，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旁边有人解释着说：“双方都没受伤，也没造成财务损失，教育过后就让我们领回来了。”
“没造成损失？网上舆论的威力你们不知道吗？”何卓哼了声，让大家都出去，把不出声的刘茂留在办公室。“既然没被拘留，明天就回泰国去，把电影拍完再回来。”
刘茂嗯了声，点点头。
看到刘茂这个样子，何卓很想骂他一顿，话到嘴前却又说不出口。到底是跟自己一路打拼过来的，不论别的两人私交也不错。
“你跟金凯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打架，傻不傻，还在公共场所打架，你知道这事对你自己影响有多大吗？”
刘茂像个木头一样，低着脑袋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音。“对不起。”
“你……”何卓想多说几句也说不下去了，遗憾的嘀咕道：“本来年后拍完《囧途2》，公司让你去电影频道做个专访，现在闹出这事，电影专访肯定没戏了。”
刘茂的脑袋勾得更低了。
何卓说：“你以为就损失了这么点？公司正在帮你谈左宾奴的品牌代言，你这一架把自己两百万代言费打没了知道吗？”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刘茂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猛然抬起头，原本失神的脸上展现出不服的神色。刘茂说：“以后见金凯一次，打他一次。”
“嘿……”何卓无语的说：“还想打？你现在就去……《囧途2》你也别拍了，公司也不要你赔偿，以后公司也不用你，不跟你解约，把你雪藏信不信？”
刘茂双目紧盯着何卓，眼神中竟是悲愤，咧着嘴说：“金凯他偷我媳妇。”
“不就是偷了你……啥？你媳妇……”何卓哑然得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信息量有点大，消化了好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不由自主的瞧向刘茂的头顶，尴尬的咳了两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出现短暂的宁静，两人都避开对视的双眼。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很尴尬的，也是很羞耻的。
何卓能够想到刘茂能够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一定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信任。
“其他人知道吗？”何卓的意思是刘茂有没有将打架的内情告诉公关公司。
刘茂犹豫了会，说：“我没跟他们说。”
何卓点点头，也懂了刘茂的意思，叹了一句，“行，这事公司会跟公关对接好，金凯那边也不会主动宣传这个，你放心吧。”
有时候男人的那点自尊心就是这样，在不到万不得已时，宁愿藏着真相。
“能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吗？于公于私，我都需要了解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整件事情除了刘茂自身知道外，还有金凯和刘茂的女朋友龙悦。谁都没法确定是否只有刘茂、金凯、龙悦三人知道内情，狗仔、记者、打架现场人员会不会有人看出端倪？
何卓也明白，隐藏真相是刘茂最好的选择。一旦打架事情的真相被爆出，狂欢的只有媒体和网友。各种格言的猜测与恶意评论会把刘茂隐没在网络之中。
也许刘茂能收获部分网友的同情，更多的将是调侃。
刘茂说起了自己从剧组请假回国给龙悦过生日，说起当天他捧着精心准备的鲜花、礼物站在房门外，听着卧室里不堪入耳的声音。
一个是最爱的女友，一个是最好的兄弟。
他们背着刘茂在交融喘息，在缠绵翻滚。而刘茂就在门外，清楚的听到了每一个声音。
回忆起这事时，何卓能看到刘茂的双手在颤抖。这种颤抖非常明显，哪怕刘茂想刻意压制，也是徒劳无功。以至于刘茂说话时词汇前后颠倒，语无伦次起来。
何卓给刘茂倒了杯水。“别激动，慢慢说。”
“龙龙跟我说，只要我帮他们给安排进公司的节目里做常驻嘉宾，龙龙以后就不再跟金凯来玩。”
刘茂悲愤激动的表情转阴，忧伤痛心的说：“我也知道他们俩的咖位不可能当人公司综艺的常驻的，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所以我找了黄总，让他帮忙……”
何卓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黄韬去找节目组塞人是这个原因。
“黄韬知道你们的事情吗？”
“黄总不知道，我只告诉黄总说龙龙他们跟想到参加节目录制。”刘茂哭丧着脸，“可是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他们……欺人太甚啊。”
刘茂口中的他们，自然不是节目组，而是龙悦和金凯。何卓有些残忍的想到，该不会是刘茂回去时，再次碰见了龙悦与金凯在亲热吧。
这可真的是太扯淡了。
何卓想安慰地拍拍刘茂肩膀，手伸到一半，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会是一好选择。
这个时候任何话、任何动作都是对刘茂的一种二次伤害。
“快过年了，你要不要回老家一趟，休息一段时间，我可以跟邓飞导演说一下，给你一个长一点的假期。”
刘茂倔强地摇了摇脑袋。“我明天回泰国。”
“也好，你今天搬回公司宿舍住，外面租的房子让人帮你处理掉。公关的事情，交给公司。”何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天别上网。”
艺人打架向来是新鲜事，不论是因为什么，都会被口诛笔伐。
刘茂回去了。
何卓却还在办公室里发呆。
听了刘茂的故事，他的心底竟然有着奇怪的感觉，隐约间有些忧伤。
莫名其妙的忧伤。
像是自身也被人伤害过一般。
“奇了怪啦。”
他干笑两声，走回办公桌上，点开办公群的消息。不知不觉间，一滴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办公桌的键盘上。
擦，这是刘茂的伤心事，我怎么还流泪了。
一滴，
一滴，
又一滴，
没完没了。
脑海里闪现一个奇怪的画面，在一个看不出背景的地方，两道人影面对面站着。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无声电影，黑白的影像中，看不清面貌的长发女人转身离去。
臆想，这是臆想吧。何卓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