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的叶海，脖子僵硬地往后看了一眼，亡魂皆冒。
他还能存活，并不是因为他有实力，而是叶北辰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特意庇护的结果。
其余四人，满目惊恐对视一眼后。
先后有人跪下，“恭喜家主！”
回味过来，这漫天风雪没有特殊力量干预，严寒和缺氧最多让武者身体不适，短时间内不会产生伤害。
二十七名实力都在归武境的武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化作碎块冰坨，被大雪覆盖。
恐怖如斯！
俨然也只有领悟天人合一的，才能做到这地步。
“恭喜父亲，达成所愿。”叶海狂喜，叶家即将出现一位大宗师级别的强者。
可下一秒，五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恭喜？这要有你们想的这么轻松。”叶北辰微微垂下头，自嘲一笑，“让你们搜寻初入天位境或者最强宗师，是为什么？”
话音未落，风雪之中，一股恶臭在蔓延。
叶海等人同样嗅到了，这臭味像极了尸体腐败的味道。
叶海微皱眉头，冰天雪地，动物还能腐败？
身后四人，却是齐齐脸色大变，抬头仰望叶北辰。
“天人五衰！”
有人失声惊呼。
“天人五衰……”叶海喃喃重复，脸上流露悲怆，父亲在华夏威名无双，大宗师之下第一人！
也难敌岁月侵蚀，细算来，叶北辰已经有九十六岁了。
哪怕是宗师，也无法超脱常人的寿命。
但如果更进一步，大宗师就不一样了，根据传闻，那些大宗师都至少能活到一百二三十岁。
“就我这点微末感悟，只不过触摸到了天人合一十之一二，想要真正掌握完全，至少还要静修十年。”
“可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最多十天，我会死！”
“武道路漫漫，我却走错太多了！太过自负。”
“耐不住雪山寂冷，感悟太难，看不见终点。”
“我另辟蹊径，想要以力破巧，内劲、躯体皆达到极致，霸道突破进天位境。”
声音沉闷，叶北辰身体微微动弹，发出卡拉的响声。
“为了达到这一点，我花了三年，从天禅寺求得金身罗汉躯的秘法，在雪山上浪费了十五年！”
他缓缓站起，身上不断散落细小冰坨，凌乱且长的头发，垂在地上。
钢筋铁骨的身躯，随着内劲运转，泛起一股灿金。
“以力破巧这一方法，的确简单粗暴，但所需的时间极为恐怖，至少需要五六十年的光阴。”
“直到金身罗汉躯大成，我才反应过来这一点，最大的桎梏，是寿命啊！”
“可惜，来不及了。如果我一开始……”
话没说完，只留下一声长叹。
为此，他又只能硬着头皮，转变了方法，终于耐下心来，枯坐十多年，对天人合一有所感悟。
可惜进度依旧不如他所期望的那般，如果一开始他就认定一个方向的话，没有迟疑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进退无路！
与此同时，叶北辰干瘦躯体金色亮到极致，整个人如同黄金铸成的一般，还有若有若无的经文在体表流转。
“叶海，给这位天才下战书，西州太湖，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叶北辰淡淡说了一句，他的身体金色褪去，和普通人一样，体型更消瘦一些，都能看到骨头的痕迹。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暮年老者，浑身散发腐朽之气，身形佝偻，两手自然垂下。
“如今，只有破而后立这一办法了。”
“要么我死，要么在生死压力下，激发最后一丝潜力，彻底掌握天人合一，达到大宗师境，扭转生死！”
叶北辰斩钉截铁，说出了此次邀战的目的。
叶海自然不敢违背，当即九十度弯腰，表示会即刻给周华洋下战书。
局势之上，叶北辰还在低头，碎碎念着，
“嘿嘿嘿……妖孽？我倒要看看这奇才到底多妖孽，哪怕娘胎里就在修炼内劲，可有时间锻炼战斗技巧？”
“希望别让老夫失望，能亲手斩杀上天眷顾的奇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念头通达下，同样也会迎来突破的契机。”
他越说，战意越胜，无论是为了突破，还是为了死前能再一次酣畅战斗，他都不会打消这个想法。
自言自语间，突然他停顿了下，不含情感的目光，凝视叶海，“另外，找机会把他父母杀了！”
“什么！”叶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祸不及家人。
杀人父母，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为了让周华洋在战斗时，滔天恨意下，全力出手，可能还能超常发挥。
可问题是，这要是叶北辰输了，那……
“这些天我会用秘法激发肉身，以巅峰状态迎战，我的躯体、内劲都达到了宗师极限，更能短时间进入天人合一状态，战斗技巧方面，大宗师也未必比得上我。”
“他再妖孽又如何？只要没踏进天位境，就不会是我的对手！”
“不再刺激刺激他，又怎么可能给我带来压力。”
“怎么，你对为父没信心？”他呢喃了一下，无声无息间，落在了叶海面前，凝视着对方。
叶海刚要回答。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一个像样的子弟。我若不在了，叶家也没用必要存在了。”
叶北辰面容决绝。
俨然，杀人父母之后，叶北辰若是败了，叶家全族都没有活路。
为了突破，叶北辰已经决定压上所有，更是用全族性命，来刺激自己的信念和意志。
叶海心里一颤，微低下头，“叶家愿与父亲共存亡！”
重重一躬身，带着残存四人，往山下走去，步伐沉重。
叶北辰微微闭眼，默念着，“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不争气……”
……
柳神山深处，猴谷。
猴洞里，周华洋盘腿坐着，呼吸时有时无，心跳声却如同擂鼓闷响，回荡整个山洞。
浑身光秃秃的，包括头发、睫毛早已经在淬体过程中脱落。
刀削斧削的肌肉完美至极，线条分明，体表有玉质流光流转，近乎白玉。
他捱过来了，炼狱般的痛苦正在如潮退却。
如饿狼一般的银色液体，渐渐偃旗息鼓，正在缓慢和血肉、细胞乃至神元融合在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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