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娇娇一裘白衣似雪,脸上的胎记似火,嗓音似冰。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灵堂门口,似笑非笑看着神色各异的相府之人。
双眸略过容蓝母子,原本一副愁容的她,脸上竟浮上了欣喜之色。
娇娇果真还活着!
“你,你你是人是鬼?”饶氏咽了咽口水,害怕得握紧了童琰琬的手。
“你说呢?嫡母?”
难道她没死?!
童琰琬眼神透出害怕,继而变为愤怒和厌恶:“大姐无事,为何那么些日子不见踪影?”
童成弘一脸诧异,这都叫什么事?!摄政王还在这呢!
穆天逸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们,没吭气。
“哦?问得好,这可不得母亲好好说说,当日去城隍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姐,你怎能对母亲如此不敬?好歹你失踪这些日子,母亲可没少去找你。”
童琰琬笃定当日童娇娇昏迷,必定不知真实情况,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童娇娇嗤笑一声,真是鼻孔里塞葱——装蒜。
“母亲当日特地绕远路,又碰巧遇上了劫匪,劫匪又恰好看上了我坐的那辆马车,而母亲你们又刚好晕倒在马车内。你说,怎么都那么巧呢?”
童娇娇眉眼弯弯,笑容不达眼底。
饶氏偷偷瞥了一眼童成弘,他脸色黑得锅底一般,摄政王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娇娇,你可不能胡乱猜测,母亲见到你回来,真是太高兴了。”
做戏做全套,眼泪说来就来,她从蒲团上站起来,疾步往前走去,想拉着童娇娇的手。
看出她的意图,童娇娇忙把手缩回来,啧啧,饶氏手上还有她下的毒呢,也差不多是时候发作得狠一些了。
悬空的手让饶氏有些尴尬,她笑容僵在脸上:“娇娇,莫不是怪罪母亲?”
童娇娇没理她,径直走向童成弘:“父亲,若是我给您说是嫡母要谋害与我,你该当如何?”
她在赌,童成弘是不是对原主一丝父女之情都没有,是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谋害。
童成弘皱着眉头,一脸严肃道:“才回来胡闹什么!发生的事都是意外,你母亲的所作所为父亲都看在眼里,这些天她为了你的事情瘦了多少?”
果然,呵呵,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压抑着心里那一丝微妙的情绪,道:“父亲还是不信我。”
“摄政王在此,能不要胡闹吗?念你几日来在外,兴许受了刺激才胡言乱语,回去闭门思过去。”
他声声训斥,一点一点的碎了她的心。
早知如此,又何必问这句话?
她想为原主报仇,可无凭无据,单凭当时听到的几句话又能做什么?
再忍忍,迟早她要把罪证找出来,让饶氏偿命!
“本王的未婚妻回来了,怎的童丞相你们好像不高兴啊?”穆天逸走到童娇娇跟前,很自然的给她捋了捋头发。
童娇娇也没有抗拒,虽然还是那么丑,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在场的人当场石化,这是什么情况!?
童琰琬愤愤的盯着童娇娇,凭什么?!
一个丑女,还失踪了许久,凭什么能够得到摄政王另眼相待?她用力攥紧了手上的白色绢布,咬着牙,故作镇定的起身走到童娇娇身边。
“大姐,你能安然无恙回来我很高兴。”
话说着,眼泪马上在眼眶内打转,鼻尖泛红:“当初那群贼人有五六人之多,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大姐失踪这些日子真让我们很担心。”
拿出手里攥得变形的手绢擦了擦眼角,她又道:“所以,大姐去了哪里?是怎么逃出来的?”
圣母白莲花,给你搬个金像奖如何?
句里行间都是关心,实际上句句诛心,但凡与她在一起的不是摄政王,婚事作废是小,有命活着回来也要浸猪笼了。
饶氏一听,眼泪又簌簌流下来了,她扑通一下跪在童成弘跟前:“老爷,娇娇失踪,与妾身脱不了干系,若她真的为了活命而失去了贞洁,臣妾万死难辞。”
童成弘想着之前饶氏为他挡在前面那一下,即便此刻觉得她不应该说这句话,也不忍心斥责她,“起来吧,意外,谁都不想事情发生。”
三人的几句话,就把童娇娇定为失贞的女人,真是够够的。
童娇娇没有辩驳,摄政王还在这,他都不急,她急什么?
容蓝拽紧了发白的拳头,她上前道:“老爷,娇娇还未曾言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如何能三言两语便把罪责给定下来了?女儿家的清誉最重要,若是毁了,那不得逼着她去死吗?”
没想到容蓝竟为了她出头,童娇娇对她微笑,表示感激。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在丞相府的这几年,对容蓝的记忆是少之又少。窥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容蓝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她的日子都过得不好。
在原主小时候,夏日里给她送蒲扇,冬日里给她送一些炭火,她确实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了。
“容蓝妹妹,娇娇是与摄政王要订婚的人。失踪这些日子,她若是不说明去向,怎能对得起摄政王的信任?”
“摄政王乃是一人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虽说与娇娇口头上定了亲,也要身子清白的嫁过去才行。”
饶氏一席话,童成弘也很是赞同,万一出了什么纰漏,他可担不起责任。
“如此,娇娇便说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吧。”
童成弘看着眼前的女儿,完好无损,似乎也没有受伤,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没什么好说的。”童娇娇冷笑。
容蓝有些着急,关系清誉,怎么就不能辩解一番呢?
童成弘心里打鼓,这个逆女,又和他抬起杠来,还是当着摄政王的面!
思来想去,想必是逆女自知有愧不敢在摄政王面前言明,他朝穆天逸拱了拱手,道:“王爷,犬女发生意外也不是她所愿。摄政王可否考虑取消婚约?”
饶氏一听,急了,这可是摄政王啊!不娶童娇娇还有童琰琬啊!拽了拽童成弘的衣角,他却无动于衷。
穆天逸眯起狭长的桃花眼,满脸笑意的问:“娇娇,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