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来就见到白羽。
白羽见她轻手轻脚出来,眼里闪过一丝疑问,问道:“道长可是有什么事?”
云坤有点不好意,四下看了一眼,把白羽拉到一个角落里,悄悄问:“白羽姑娘,在这住一晚要多少银钱啊?”
白羽愣了一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大概是想这小道长原是担心银钱。抬头正好看见楼上的男子正看向她们,白羽心领神会,附在云坤耳边悄悄说:“道长,房费有人帮你付了。”
云坤睁大了眼睛,难道这里有熟人,还是富得流油的熟人?道:“嗯?还有这等好事?”
白羽道:“那公子说与道长有缘,世上人千千万,但有缘人难遇。他刚到这就碰见道长,还给他药。没什么回敬给道长的,只说让道长放心住,一切吃穿用度都算在他头上。”
云坤拧着眉,想了一会儿道:“是那个司空公子吗?这么大方这么富的吗?那么一瓶药,就要受他这么大的恩惠,实在是……”
况且那药时间放的久了,不知失效了没有。
白羽道:“道长你就安心住吧!那公子,有钱!您这房费,在公子眼里不算什么。”
云坤心想:这个公子是人傻钱多吗?不过有人愿意在她身上花银钱,内心里还是欢喜的。
白羽伸出手食指往上指了指,云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面容苍白的的公子正望向她们,脸上露出抹笑意。
云坤颔首示意,这算是打招呼了。这才刚来,就攀上了金主,走的什么好运?
心里的忐忑旋即消失,终于面露喜色,又拉着白羽问:“白羽姑娘,有能沐浴的地方吗?”
白羽道:“自是有的。”白羽将手指向右边,云坤见她顿了一下,又指向了上边。“楼上就有,道长随我来!”
云坤喜上眉梢,道:“多谢白羽姑娘了!”
本觉得五楼的房间已经够豪华了,没想到六楼比五楼还要奢靡,但相比之下六楼的房间少得可怜。
云坤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就听见外边窸窸窣窣一阵动作。凝着呼吸紧张地问:“谁呀?谁在外面?”
一道女音传进来:“是我,道长,你的道服脏了。我给你拿了套干净的衣裳来。”
原来是白羽,云坤刚想道谢又急忙喊到:“那个,白羽姑娘,我那道袍不用换,还能穿!”
外面已经没声了。云坤又喊了几声:“白羽姑娘!白羽姑娘!”
没人应,定是走了,云坤急忙套了件贴身的白衫出来。原先摆放好的旧道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崭新道袍,还是上好的绸缎料子。旁边还摆着一锭金子和两锭银子,还有些散碎银钱,符纸和签筒。
东西都齐齐在着,才舒了口气。原是她心思偏颇了,想着会混进个贼来。又汗颜地摇摇头,朝华明楼里虽是鱼龙混杂,但进贼怕还不至于。
云坤道:“白羽姑娘倒是心细。”
云坤穿上新道袍,袖口处一朵红艳的曼珠沙华极为显眼。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朵小花,纯白的丝线做底,这花艳得竟像是真的。
同时也很纳闷,白羽姑娘是怎么知道她衣服尺寸的,大小也刚刚好。
下楼时,无意间瞥见了四楼上的季家五兄弟。季老五一直仰着头好奇地往楼上看,没想到正对上云坤的眼神。
隔得远,看不清季老五什么表情,只见他抬手指向云坤这边,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稍倾,季家五兄弟都仰着头朝她这边看来,季家大哥就是那个留着胡子的老道最先扬起手来和她打招呼,云坤也礼貌的挥挥手!
季家五兄弟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朝她指指点点,时不时朝她飘来一个眼神。这季家五兄弟也是,明明几个大男人,行事作风却像村口的村妇一样,不猜也知道,定是又再嚼舌根子。
云坤打了个哈欠,她实在太累了,想不了那么多,管他们在说什么呢,直接回房睡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朝华明楼,在云坤睡下那一刻,所有灯烛瞬间熄灭,唯独留有从房顶垂下来的那串长明灯还亮着。整个朝华明楼像是在黑夜里沉睡了。
云坤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清晨。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道长!你起来了吗?”
云坤应了一声,赶紧穿好了衣服。
白羽进来,见云坤正在整理衣服,道:“道长!这衣服可还合身?”
云坤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道:“合身,合身。多谢白羽姑娘了!只是这衣服穿起来没我那身方便。”
白羽道:“是有哪里不太满意吗?”
云坤忙解释:“不,满意。只是这衣服面料贵,做工又好,应该挺值钱的,活动起来总怕弄脏弄破,那样就怪可惜的。还是我原来那身穿着自在些。对了,白羽姑娘,我那身旧道服呢?”
白羽笑道:“道长,你那一身道服已经破了好几处,扔掉了。这衣服,也是那位司空公子送道长的,就放心穿吧!”
云坤也不知何德何能,又让那位娇弱的司空公子破费了。拱手道:“替我多谢那位公子了!”
白羽正好接过话:“道长若真想谢,就亲自去吧。正好啊,司空公子说想请道长一起用早膳呢。”
云坤怔了下,这嘴也太快了,什么都往外说。于情于理是该去谢谢人家,只是现如今这囊中羞涩啊,拿什么来谢啊?
转眼就有了主意,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送人家一张平安符吧!总比空着两只手去好吧!
白羽见她若有所思,歪着头问道:“道长,可是觉得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去向司空公子说明。”
云坤摇摇头道:“没有不方便,就劳烦白羽姑娘带个路。”去就去吧,磋磨这么多年了,要不要脸的已经无所谓了。
白羽点点头,引着她上了六楼,指了指最大的一间房道:“道长,那就是了!”
白羽敲了敲门,门开了,开门的是昨日司空公子身边的一个侍从。
白羽道:“司空公子请的人来了。”
那侍从面无表情看了看云坤,站到一边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坤才进门就听到一阵咳嗽声。这屋子极大,咳嗽声似乎都在屋里回荡。老远就看见有个男子半躺在软榻上,几个女使伺候在跟前。
屋内陈设别致高雅,香炉里飘出袅袅青烟,甚是好闻。
咳了一阵,那男子总算缓过来了。虚弱的对着云坤道:“道长,你来了!”
司空公子,散批着头发面容憔悴。云坤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问:“公子可有好些?”
司空慢慢坐直了身子,手上拿着一小瓶药,正是云坤给他的那瓶。缓缓道:“道长这药甚是神奇,昨夜咳得厉害,服了两粒,竟是如神丹妙药,后半夜再没咳了,总算睡了个好觉。这会儿怕是药效过了。”
刚说完又咳上了。
云坤道:“虽说是药三分毒,可我这药没毒性,公子可放心用。要是咳得厉害了,再吃两粒缓缓。”
司空听她这么一说,丝毫没有疑虑,开了药瓶,抖了两粒服下。
旁边的侍从本想拦他但没拦住,只嗔怪着道了一声:“公子!”
司空嘴角含笑道:“阿武,不用紧张!昨夜我不也吃了,再说,你也看到真有用不是?”
侍从便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