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网吧的电脑前紧紧的盯着屏幕上那灰色的QQ头像的盛源接到了一个固定电话的来电:”喂,哪位?”
“是我,小曼,呜呜呜,,,”再接通盛源电话的那一刻小曼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泪水哭着道。
“怎么了,别哭,你在哪?”盛源焦急的问道。
“我在我俩的家,他上班了,把电脑线弄折了,还把电话锁到了抽屉里,我废了好半天才把抽屉撬开,给你打的电话,而且,,,而且,,,”小曼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哽咽道。
“而且怎么了,你快说呀?”盛源慌忙说道。
“而且他,,,他还用狗链子把我栓起来了,呜呜呜,,,”说完小曼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等我,我现在回找你,我要,,杀了他!”盛源听到小曼说完紧紧握住了电话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别别,千万别做傻事,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时想让你安心,你也别冲动,我想好了,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这婚我离定了,你好好的在县城等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好好的等我就行,好吗?”小曼听到盛源真的起了杀心,怕他做傻事,忙强作镇定的说道。因为小曼知道盛源真的能做的出来。
在小曼的苦苦哀求下并一再的保证自己会安全回到县城找他时盛源才安静了下来。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小曼和她爸爸终于平安的回到了县城,小曼的妈妈前几年得了轻微的脑血栓,怕她上火病重,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和她老人家说,不过在看到小曼她爸领着小曼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时疑惑的问小曼到底怎么回事,小曼爸爸叹了口气独自坐下闷头抽起了烟,小曼低着头一直的哭泣,不过眼神中透着丝丝的坚定,“爸,照顾好我妈,我去趟超市。”说着小曼站起身不舍得看了眼妈妈,坚定了走了出去,是的,她没去超市,而是偷着跑了出去,她要去找盛源,她放弃了所有,只为从新回到盛源的身边。
盛源在大哥给安排的住处看到了满眼泪痕的小曼,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曼一直在盛源的住处和盛源在一起,期间小曼的爸爸通过社会上一个大哥找到了盛源的大哥让盛源把他姑娘送回去,可盛源在小曼坚定的眼神下只好笑着对他的大哥说,“大哥,你看到了,这不是我抢来的,我们是真心的想在一起。”
于是大哥也无奈的转过头走了。
盛源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在劝小曼应该回去看看父母,而且说有必要的话自己也想和小曼的爸爸谈谈。小曼也想让她的父母早日接纳盛源,于是第二天小曼领着盛源买了些水果和烟回到了小曼家中。
小曼的妈妈体弱多病,年年在家养病,也干不了活,小曼的爸爸前些年退休后一直在县城的一个局里烧锅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更可况小曼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姐姐,之所以从镇上搬到县城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曼的姥姥家的所有家人都在这边,搬过来在小曼爸爸上班时家里还能尽可能的帮忙照看一下小曼妈妈。
盛源在登进小曼家的门时毫无怀疑的遭到了齐齐白眼,小曼妈妈愤怒的眼神,她爸爸的无情无视,她姐姐的阵阵白眼。
小曼妈妈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颤颤的站起身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走,这个家不欢迎你,你是个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家小曼是有夫之妇,我死都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你给我走!”
盛源刚想说话,却被小曼姐姐一记无情的白眼给顶了回去,小曼姐姐忙走到母亲身边一边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温柔的说道“妈,您别生气,消消气,您这身子气不得,这事您别管了,我和他说。”说完小曼姐姐面无表情的把盛源单独叫到了里屋。“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你知不知道她老公是铁饭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美好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俩的事我妈的病情又加重了?你是干什么的?我听我爸说你是一个小混混?你有什么,有房子吗?有工作吗?有钱吗?什么都没有的话你拿什么跟她老公比,你能给她什么?”一连串的发问说的盛源哑口无言,不愧是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条理清晰,思维敏捷。
“姐,我,爱她,是真的爱,可以死的那种,这样的爱情不值得吗,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们还年轻,我相信我会给她想要的生活。”盛源抬起头坚定得道。
“哼哼,爱情?!什么事爱情,没有物质的爱情狗屁不是,你拿什么给我妹妹想要的生活,和你一起去喝西北风吗?”面对盛源的回答,姐姐嗤之以鼻大声训斥道。
听到姐姐提高的嗓门小曼推开门走了进来“姐,我爱他,我死都要和他在一起,这事你别管了,盛源就是这辈子要饭那天,我小曼给他端碗!”小曼眼神无比坚定的直视着姐姐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那个年龄段所谓的爱情观吧,年轻,把爱情视为超越一切的存在。有情冷水饱。
小曼领着盛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
盛源的手机在一次打架是摔坏了,小曼把她的所有陪嫁的金银首饰卖了给盛源买了个手机,八十多块钱一克卖的,买的时候可是二百多一克啊,不过这些小曼都没和盛源说,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管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接她的电话。
在那个时代的县城甚至整个中国的社会风气,年轻人都在混社会,郑伊健版本的古惑仔真真实实的是坑了一代人,能上大学的不是没有,而是少之又少,学习不好的考不上,学习好的倒是能考上,学费问题又牵绊了很多的家庭,那时的老百姓对于法律意识是非常淡泊的,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是去找警察,而是弯门盗洞的托人找上一个当地有影响力的社会大哥去解决,所以才有了很多年轻人去混这个所谓的社会,哪家哪家有事了,找大哥去摆事,大哥总会领着一大票兄弟去帮忙,当然,这个忙可不是白帮的,各种好处,往往有很多老百姓都是引狼入室,人家帮了你,你给人家好处费,要是真的打了起来,不管是哪头受伤,医药费还是免不了的,所以,在那个年代,混社会,是年轻人自认为唯一一个能快速发达的职业,或许刚出道时没人找你摆事,但是要是跟了一个好大哥,别人找他时就是你展示的机会了,只要够狠,敢下手,当然,还要有足够的眼力,很多大哥都会找你,有了名气,慢慢的也就会有人找你摆事,你也就会成为一代大哥。
用命闯名,用名创利,用利安业,用业安家。这是那个时代所有年轻人想要快速成长的唯一途径。
当然,这或许是盛源对这个社会畸形的理解,也或许是他身边接触到的人和事所带来的认知,反正盛源接触到的所有有地位有钱的大哥们都是这样起来的,是他的唯一认知,混。
盛源有时也想过当一个好人,和别人家的老实孩子一样,去打打工,赚几年钱再琢磨开上一个什么小店,小两口也可以安稳得过上一辈子,但是他能吗,不能,尤其是小曼姐姐那一连串来自灵魂的发问,想要快速的给心爱的人一个可靠的美好的物质生活,混,唯一的路。
盛源知道,所以,虽然和小曼在一起了,可他在混社会这条路上走的更加坚定了,大哥找几个人一起去办事的时候,盛源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办事前在挑家伙的时候,别人总是挑一些棍子铁管之类的,盛源总是拿起一把最大号的刀,他不是不知道在法律上什么叫管制刀具,什么东西在人身上能带来什么样的危害,他知道,他也懂,可他必须虎上一把,才能快速的得道他想要的。甚至有一回在两帮大哥火拼的时候还用上了热武器,虽然就一把,也是理所当然的拿在了盛源的手上。
没事的时候盛源就和小曼在住处一起腻味,有事的时候就去帮大哥摆摆事,砍砍人,当然也不是总能真正打起来,一般的时候都是对方一看这边这阵仗的就偃旗息鼓。再就是上大哥一个朋友的赌局上看看场子,小曼在听了盛源的劝说下也偶尔回家看看父母。
日子在不慌不忙间来到了年底,一天盛源应大哥的要求去相邻的一个县城去帮忙摆事,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就是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混混在喝了酒以后去KTV闹,把店砸了还打了服务员(这里的服务员当然指的是小姐),老板才找了大哥来帮忙,盛源领着几个人找到几个小混混并且挨个暴打了一顿,并且应老板的要求要他们给予店里的赔偿,几个小混混答应给点时间去凑钱,本来一切很顺利,老板为了答谢还安排了一顿像样的酒局,酒足饭饱以后就是回到店里等着几个小混混来送钱,不想,几个小混混找来了他们当地的一个大哥来说事,希望少拿点,而且他们也挨打了,这个来摆事的大哥在KTV的大厅里正在口若悬河时,店的老板这时站了起来那起了一把***劈头就看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是看是有人给他撑腰,老板几下就砍的那个来说事的大哥抱头鼠窜,在那个大哥抱着头用胳膊抵挡着落在他头上的刀时,随着胳膊也一同提起的衣服腰间露出来一把长长的***,盛源一边和小曼煲着电话粥一边注视着大厅中间发生的一切,本来他不想插手,毕竟一屋子人,挨打那个也不敢还手,可当他眼尖的看到那人露出的***时,他大喊一声“他拿刀了!”随着声起盛源利落的跳过眼前的茶几从背后抽出一把乌黑的***朝着那个来摆事的大哥头上砍了下去,咔咔咔三下,那个来摆事的大哥还没有把他的***抽出来时就被盛源三下给砍在了头上放倒了,KTV老板愣然的看下倒在血泊中的人转过头对着盛源说道“兄弟,我用的是刀背,,,”
“啊????,那,我,没有啊,,,”
“我艹,快送医院!!!”KTV老板放下刀慌忙的冲着服务生吼道。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盛源手里和小曼通话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小曼真切的听到刀砍在头皮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小曼独自回到了父母家,没有等盛源回来,几天过去了,无论盛源怎么打电话,网上留言,小曼都没有回,就在还剩两天过年的时候小曼来到了盛源的住处,两眼红肿的望向盛源哭着说道“别混了行吗?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有一天看见浑身是血的你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你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能每一次都是你砍人家,要是有一天你也被砍的血肉模糊我该怎么办呀,我求求你了,真的别混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每天晚上都梦到你被砍的血肉模糊,我受不了了,真的,求求你了,别混了,我知道你以前领过一个叫小月的女孩出去过,你领我走吧,咱们离开这个城市,到外边去吧,我挣钱养你,行吗,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我跟你一辈子,真的,盛源,老公,我求求你了,你领我走吧,,,,呜呜呜”
盛源错愕的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小曼,不知所措,是啊,爱一个人,是让她担惊受怕吗,害怕到每晚都睡不好,每晚都因为自己从睡梦中惊醒?可,还要走那条路吗,领着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盛源痛苦的抓着头发蹲了下去。良久,“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混了,离开这个城市,那条路可以走,不过,给我的时间,这段时间我联系几个女孩,我领她们走,你好好在家等我,半年,半年时间就可以,半年后有个几万块钱咱俩随便在哪个小地方开个什么小店,好好过日子,行吗?”
盛源抬起头,双手扶着小曼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