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书第一次帮企业定制茶叶，先要找画手画包装的封面，还要找设计公司排版，专门去印刷店选择纸张和大小……包括茶叶的包装盒等，每一个价位还是不一样的。
人手有限，这些事情她都只能亲力亲为。
忙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回到家里，见房子里空空荡荡的，桌上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突然明白，为什么男人在外面忙乎一天，回到家可以洗手吃饭带来的慰藉和幸福。
“昔臣。”林书书一边换鞋一边喊。
屋里没有回应。
林书书趿拉着拖鞋进屋，四处看看，听见书房里隐隐约约有人声，她推开门就进去。
“昔臣。”林书书又喊了一声。
朱昔臣正在录制视频，小声说：“等等。”
林书书也不想他在工作室打扰他，连忙将门关上。
在沙发上坐着，脑子里满是工作上的事情，可她实在是太饿了，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林书书想了想，怕打扰朱昔臣，就给他发微信：“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朱昔臣手机静音，没能看见。
别看短短的几分钟的视频，但是录制加后期剪辑，一套做下来要四五个小时。
林书书见朱昔臣没有回复，她又实在是太饿了，就先点自己的，想着他工作完后再点也不迟。
打开电脑，画手刚刚画完稿子，将初稿传给林书书，她看完后提出修改意见……印刷厂也给她不同纸张的报价，为了节约成本，她还要讨价还价……
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却又格外消耗人的精力。
没一会儿，外卖送来了，林书书一边吃外卖一边工作。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昔臣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伸伸懒腰，舒一口气：“终于做完了，书书，你吃好了吗？”
“吃好了。”林书书答。
朱昔臣自然而然走到她身边，朝桌子上望了望，见只有一个空掉的盒子，菜吃完了，但还剩一些白米饭。
朱昔臣愣了愣：“我……我的呢？”
林书书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说：“我想问你吃什么，但你在录视频，我就先买自己的了。再说，点太早这会儿也冷了。我现在帮你点吧，很快就送到，还是热的。”
朱昔臣稍微有点儿不开心，虽然林书书说得句句在理，可依旧抵挡不了他内心的失落：“不用了，这么麻烦，我吃你剩下的就行。”
林书书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连忙说：“我帮你点，不麻烦。”
“真不用，你工作吧，我凑合一下就行，男人比较糙嘛。”说着，他就拿起林书书没吃完的米饭。
可能是为了保持身材，她米饭一般只吃一两口。
林书书很少见他这番模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解释道：“昔臣，你别这样……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炒蛋吧？”
说着，就去冰箱里看鸡蛋，结果已经好些天没做饭，冰箱里空空荡荡，还有一点儿蔬菜也已经冻坏了。
朱昔臣连忙化解尴尬：“不用蛋炒饭，看看有没有榨菜，我凑合吃就行。”
林书书看着他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的模样，忽然有点儿生气，朱昔臣身边又委屈又恼恨地发脾气：“朱昔臣，你什么意思啊？干嘛装的这么可怜，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不就是没帮你点外卖吗？”
朱昔臣被她一通泻火，吼得一脸懵逼，迷茫地反问：“我……我没说什么啊？”
“那你……再点一份不就得了吗？干嘛做着这么姿态，给谁看呢？”林书书继续生气。
朱昔臣拧着眉，知道同居的弊端开始慢慢冒头，不停地安抚自己冷静，没必要正面冲突，温柔地说：“书书，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不想麻烦，况且大晚上的，少吃点对身体好，有助消化。”
林书书见朱昔臣赔笑的模样，转身坐回电脑面前，开始工作。
朱昔臣也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看着她的背影叹气。
而林书书也是，不知道到底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朱昔臣的气。
或者说，只是因为最近两人没有再做饭，天天吃外卖，总觉得什么东西变了，好像没有之前甜蜜，所以带给她说不出的惶恐。
想到这里，林书书又烦躁起来。
朱昔臣吃完饭后去洗漱，准备洗澡时也觉得窝火，虽然没有和林书书起正面冲突，但忍耐容易内伤。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坐在马桶上抽起来，同时将洗手间的窗户打开。
唉，同居一段时间，任何一对情侣恐怕都会出问题的，只能慢慢磨合。朱昔臣在心里想着。
但心理医生并不是万能的，他们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情绪。
抽完一支烟，朱昔臣准备洗澡。
准备上厕所的林书书将洗手间的门打开，闻到烟味后一皱眉头，生气地问：“你在洗手间里抽烟？”
“嗯……”朱昔臣点点头，因为他看出林书书的神情，肯定不开心。
果不其然，林书书好似炮筒一样，立马来了火气：“不是说好，在家里不能抽烟吗？！”
朱昔臣小声地问自己开脱：“这不是厕所吗……我……一时间没忍住。”
“厕所不是家里的一部分？”林书书皱着眉头问。
朱昔臣连连求饶：“我下次去外面的走廊上抽，或者小区的花园里。好了书书，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书书见朱昔臣宠着自己，谦让的样子，忽然又觉得委屈，好像自己苛刻得像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林书书又气又委屈，可怜巴巴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是品茶师，餐饮要清淡，不能抽烟喝酒，很多都不能做……”
朱昔臣连忙宽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虽然在外面聚餐时，林书书偶尔会少喝一点点，主要是不想扫兴。但在私下里，她对自己生活习惯要求很严格。
林书书转身朝外走。
朱昔臣还得上前去哄她，被她不耐烦地推开，“你快去洗澡吧。”
“你不生我气了吧？”朱昔臣小声讨好地问。
林书书摇摇头：“我不生你的气。”她想，她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晚上睡觉时，林书书面朝着窗边，睡在床边沿，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久久没有睡意，她睁开眼睛问：“昔臣。”
“嗯？”朱昔臣嘟囔。
林书书停顿很久，久得让朱昔臣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又才开腔：“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吵架？”
“嘴唇和牙齿这么亲密，尚且会磕磕碰碰，更何况两个独立的人。”朱昔臣觉得没事儿，看得很开。
林书书前所未有的失落，道：“我以为我们不会吵架的……”她以为，他们会永远甜甜蜜蜜。
但生活总是残酷的，没办法按照幻想中的模样进行。
朱昔臣翻了个身，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到怀里，安慰她说：“好了，傻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同居肯定是要磨合的，咱们一步一步来。”
林书书脾气一向很好，但最近工作繁忙，压力也大，难免烦躁。
加上在外面受委屈又不敢发，多多少少带了些情绪回家。
“那你生气了，不开心了，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要跑到洗手间抽闷烟。”林书书翻个身，将身体缩到朱昔臣怀里，黑暗中，一丁点儿哭腔都好似耳边的雷声，振聋发聩，“你不知道，当我看见你抽闷烟时，有多难过。”
——你不开心了，我也会不开心；如果因为我让你不开心，那我就更加难过，不能原谅自己。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朱昔臣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手掌从头顶划过后脑勺划过睡衣外光洁的脖颈，低声呢喃，宛若催眠曲，“睡觉吧。我给你唱睡眠曲好不好？”
“噘嘴就是不争气，刮着鼻子说可以，结巴也要说出你，说出你，说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