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昔臣，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林书书的话，清晰地灌进朱昔臣的耳朵里。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大热天时一口气喝完一整罐冰汽水，冷气带着上头的刺痛，疼得他有点儿恍惚。
他是做了什么，让林书书觉得他来是提分手的。
说完这句话后，林书书抬起眼帘望着朱昔臣，她双眸中的脆弱、担忧、无助和委屈夹杂在一起，让朱昔臣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攫住，痛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林书书见朱昔臣愣着不说话，面色刷白，极其难看，以为是不知道如何拒绝自己，又继续说：“昔臣，我还是很喜欢你，尽管我们吵架了。我知道，我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好相处……但……”她猛地就呛出泪来。
“我没有要分手。”朱昔臣突然说。
林书书惊讶地抬头望向他，原本悲怆的双眸顿时泪水翻动，但是喜悦的光亮：“你说什么？”
“书书，我是来找你道歉的。不是分手。”朱昔臣认真地解释。
林书书撇撇嘴，心中的惶恐和委屈突然爆发，不顾形象地哇哇大哭起来。
这将正准备上菜的店小哥吓一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是将菜放上去好，还是先回避好。
好在朱昔臣解围：“放下吧，谢谢。”连忙起身，坐到林书书身边，将脆弱得像是小女孩一样的人儿搂在怀里。
“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晚才来找你的。”朱昔臣连忙说。
林书书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昔臣，你不要说对不起了，我都有心理阴影，听见你说对不起，就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生气，我是真的……”朱昔臣伸出手，仔细地将她脸上的金豆豆擦干。
他指尖温热，她脸上的泪水由滚烫变得冰冷。
朱昔臣含情脉脉，心疼又无奈地见林书书哭得涕泗横流，又多出几分自责。
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一个依偎在肩上，一个靠在怀里，引来众人侧目。
店里小哥再次上菜时，白皙的脸蛋通红，有些不敢看甜蜜的两人，大型虐狗现场。
朱昔臣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小声提醒：“书书，好多人看呢。”
“我才不管。”林书书噘着嘴，搂住朱昔臣肩膀的手又紧了紧，使劲望他怀里蹭蹭，“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朱昔臣听罢，宠溺一笑，任由她抱着。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柔软的发丝扫的皮肤酥麻，痒痒很是撩人。
林书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哭过，沙哑着嗓子说：“你的心跳好大声。”语调甜地发腻。
厚脸皮朱昔臣难得害羞一次，没好气地说：“你不要说出来。”
“你的心跳真好听。”林书书又说，她还以为以后再也听不到了。不对，就算朱昔臣要和她分手，她也要重新追回来。
“傻丫头。”朱昔臣无奈地说，揉了揉她的头发，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开，“先吃饭，不然就凉了。”
朱昔臣坐回对面的位置上。
情侣之间，果然是一抱解千愁。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竟然没有之前的尴尬。
最开始觉得好似珠穆朗玛峰不可解决的问题，此时都迎刃而解。
朱昔臣不好意思地说：“书书，虽然我恋爱次数惊人，但其实我没有认真的跟人磨合过。将感情维系的长久的能力，我十分匮乏。”
“为什么？”林书书灵魂发问。
朱昔臣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价值观或者性格的原因把。”再或者，他以前的心是漂泊的，还没想过定下来。
“我倒是挺擅长把感情谈长久的。”林书书和刘一凡在一起就好多年。
朱昔臣反问：“有什么窍门？”
“也没什么窍门，就是死不放手呗。比如出现什么问题，心情不好就吵一架呗，床头吵完床位和。”林书书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解释，“可能对外我总是要以温柔淑女的模样示人，反而是私下里，不那么好相处。”
朱昔臣是个乖张的个性，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反而没什么刺和忌讳，随和的不符合别人对他想象。
想象和现实的落差，让朱昔臣无所适从：“所以我们有矛盾时，我就只能说对不起。只能让着你啊！”
林书书无所谓的一笑，摇摇头说：“其实你错了，你和我拌嘴两句，我反而不会多想。你如果什么都不说，都忍着，我才要去猜你的想法。哪有男生让女生猜测的，对吧！？”
朱昔臣听完，点点头含情脉脉地说：“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改。”
林书书斜他一眼，无奈地说：“你可别这么捧杀我，能不能正常一点，讨厌！”
两人吃完饭，一起在莫干山的小镇上闲逛。
路过清吧时，看见站在门口抽烟的韬哥，两人热情地打招呼。
“有段时间没来了。胜男和宋寓呢？”韬哥问。
“他俩出差去了。”林书书回答。
韬哥表示了解，招呼他俩进去坐坐：“来喝两杯？”
林书书和朱昔臣默契地望向对方，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顿时，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单身狗韬哥感觉受到暴击，气鼓鼓的摆摆手，让他俩离开：“好走，不送。”
朱昔臣无奈地笑笑，吐槽一句：“我们几天好像把人都得罪完了。”
“哈哈哈哈。”林书书小人得志的模样，可爱又客气，“昔臣，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朱昔臣一惊，先前还很甜，怎么这会儿开始抠细节了？颇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
“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其实我有点害怕。”朱昔臣叹口气，讨饶，“漫长的东西让人神往，同时又令人畏惧。”时间的刀，总是杀人于无形。
和心爱的人过一生，光是想象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浪漫地心里冒粉红泡泡。
和不爱的人捆绑一生，不用想都觉得煎熬，就跟天塌下来压在自己身上，喘口气都是恶臭的。
像朱昔臣这类活得清楚明白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根本就不敢轻易与人签下一生一世的协议。
如果没有足够的爱，他将又是一个遁逃的逃兵。
林书书被他不经意间的真诚打动，原本以为会耍宝蒙混过关的。
一颗热热乎乎的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朱昔臣对自己的爱。
原来已经这般深刻。
她将喜欢放在表面的，没有想太多，就是跟着心走。
和他在一起舒服，想要看着他，想要拥抱他，想要粘着他……他就像空气一样的存在。
可朱昔臣却会想很多，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
“昔臣，我以前都说喜欢你，但现在我敢肯定，我爱你。”林书书认真地说。
朱昔臣单手捧着她的脸。林书书巴掌小脸一点点，整个人被朱昔臣包在掌心，他又微微一抬手，将她的脸勾起来。
朱昔臣低下头，轻轻地吻上林书书的额头，随后落到眼睛，鼻子，最后才慢慢滑落到嘴唇。
几天不见，他比想象中还要思念她。
如果不是压抑在心中澎湃的爱，他可能就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有两个纤长的人影交叠在一起。
一袭长发的姑娘微微踮起脚尖，勾住那人的脖颈，仰着天鹅颈，由被动转为主动，热烈回应爱人的吻。
朱昔臣的嘴唇先落在林书书的上唇，轻轻撕咬。林书书回应他，唇齿相融。
一辆车飞快地开过，惊飞落在树枝上的群鸟，却没能惊动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