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福至心灵,或许是大道无常。
亦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连楚雨楠都不清楚她此次时刻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无数人抬起头,看着天上有祥云降下。
文武百官无不震撼,来之前孔嗣同便说要看异象,如今当真有天地异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吾皇万岁万岁……”
自百官,至民间,经由京都传遍南北之地,东西之城。
所有人无不俯首下跪。
而随着他们的不断呼喊,每个人眉心都有金色的光点飞出来,这些光点极其细微,在从他们眉心飞出之后,纷纷向京都的方向汇集。
然后,深处京都的百姓们便看到,那四面八方汇集来的金光犹如江河决堤一般。
孔嗣同身躯一震,高声说道:“取玉玺!”
“是!”
掌印太监将玉玺从盒子中取出交给孔嗣同。
孔嗣同双手接过玉玺,随后将玉玺捧过头顶,那些金光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直接钻进玉玺中。
一种若有若无的玄妙之感让孔嗣同心生神往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血脉相连之感。
他和大梁,他和大梁的每一位文臣武将,每一位子民百姓,都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天下各处的朝拜声。
这些金光在进入玉玺之余,有一部分在落在了他身上。
楚雨楠代天道敕封人皇,许他阳寿百年,这些气运自然会多出一部分来。
孔嗣同本就年迈,又是三朝元老。
若非一身浩然正气支撑,早就撒手人寰了。
加上之前曾遭受过重创险些死在帝永信手中,所以他的命格所剩不多,现在多了百年阳寿,花白的头发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脸上的皱纹,老人斑也迅速消失,眨眼便恢复到了青年模样。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惊叹万分。
同时,对楚雨楠更加的敬畏。
漫天的金光在天上汇聚成了金色的海洋,这些都是大梁的气运。
这些气运,会伴随大梁,长久不衰。
当然,天道轮回,若是大梁日后自毁根基,气运终归有消散的那天。
随着越来越多的气运没入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中原本几乎要消散的那条气运金龙,仿佛饕餮一样风卷残云般的将气运吞入腹中。
淡黄色为基调,雕刻有盘龙的玉玺,正慢慢地往金色转变。
上面的盘龙浮雕更像是活过来一样,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说起来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楚雨楠大袖一挥,天上的气运瞬间被打散,分落在天下各处。
这些气运并不会消失,而是会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国家有国运,个人也有个人的气运。
自古以来,凡是大气运者,无一不是天之骄子,天纵之才。
若是这些人再能得到这份开国气运,不说将来一定就可以成就非凡,却也绝对是世间少有。
而这些人也是大梁的未来。
做完这一切,楚雨楠方才回过神来。
望着下方跪了一地的百姓,她竟然有些脸红。
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浑然不觉,现在想起来,饶是她也不禁面颊发烫。
只是当着这天下人的面,她又不好拂袖而去。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人皇快快请起!”
“多谢大真人!”
孔嗣同纳头便拜,三拜之后,才捧着玉玺站起来。
此时的玉玺,通体晶莹透亮,金光灿灿。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威严之势。
孔嗣同看着跪在地上的满朝文武,高声喝道:“众爱卿平身!”
“谢人皇!”
没错,是人皇。
这是大真人亲自敕封,天道应允的人皇。
也是五千年来,人族真正的得到天道认可的皇帝。
人皇,人皇,人间帝皇。
悠悠岁月,万古天长。
奉行大道,万民永昌。
悠悠万古,仙自称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悠悠众生,万目苍苍。
倒行日月,可铸国裳。
……
大道运转,似乎有人在吟唱,有人在传颂。
孔嗣同捧着玉玺,从百官之间走过。
他直面依旧跪在地上的百姓。
“三四六部,太学,内阁,诸位大臣!”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
孔嗣同高声喊道:“跪!”
话落,他双膝弯曲,率先跪了下来。
这一跪,跪的不是天,不是地。
跪的不是仙,也不是帝。
跪的是那芸芸众生,是大梁的百姓,是那些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拜!”
他双手高举玉玺,叩拜下去。
百官也好,三司的官员也好,即便是太学院和内阁的几位大儒也无一例外,全部跪拜下去。
无数百姓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畏惧逐渐被激动所取代。
皇帝,这是人间权力的象征。
他们只是普通人,对皇权,对权力有着天生的畏惧,但是这一刻,他们发现,皇帝并不可怕。
“人皇万岁!”
“人皇万岁!”
有人高呼,就有人附和。
很快,众人的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
京都内外,所有人都情绪高涨,大声呼喊着。
楚雨楠看着这一幕,也不禁佩服孔嗣同的胸襟,或许也正是这样的胸襟,和为国为民的诚意,才能让天道借她的手,为人间立下人皇。
人皇不单单是一个称呼,更是一份殊荣,也是一份责任。
就在这时,天空中再次汇聚起了大片的气运。
这些气运与之前比非常的淡薄,甚至没有被楚雨楠打散的那部分多。
然而楚雨楠却知道,这些气运是凭空多出的。
是孔嗣同自己从百姓手中获取来的。
这也意味着,大梁的气运更上一层。
“今日,朕立下誓言,大梁永昌,我大梁子民永昌!”
孔嗣同站起身,一手拖着玉玺。
这一刻,他就是百姓心中的人皇。
轰隆!
天空中雷声炸响,这是天道的回应,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这些雨不同于普通的雨水,而是沾上了淡淡的灵韵,虽然很少,可却能大大的改善人的体质。
孔嗣同欣喜的望着天空,任凭雨水将自己淋湿。
他转身看向楚雨楠,躬身说道:“请大真人让这些气运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哦?”
楚雨楠诧异的看着他,这些气运不是天道给的,而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他无论是自己吸收炼化,还是融入玉玺,都可以。
但是他偏偏要将这气运拱手让出。
孔嗣同沉声说道:“此乃我京都万民的祝福,当普天同庆,泽被九州!”
“好,那就依人皇所说。”
楚雨楠屈指一弹,气运仿佛气球一样炸裂成无数块,随后这些气运便飞向四面八方。
或许这些气运不如之前的那些气运壮大,但是依旧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扭转乾坤。
青玉楼站在青丘山,眺望这边,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楚雨楠竟然能够代天道立人皇。
每每想到之前的那一幕,他都感觉不可思议。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先天圣人。
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呢?
火车的事情告一段落,周文功不仅没有任何的失望,失落,反而异常兴奋。
能够亲眼见证人皇的敕封,远比他制造出火车更有成就感。
一道道的圣旨从京都传向四方。
楚雨楠也让孙瓒送来了贺礼,贺礼很简单,是一方一尺大小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块令牌,还有一只玉瓶。
“人皇,这是盟主借总教习炼制出来的法器,虽没有攻击手段,却可以抵挡一次玄仙境界的全力一击。这瓶丹药,乃是渡劫期的养气化神丹,其作用,我也不知。”
闻言,孔嗣同接过盒子,看着里面的两件物品。
玉佩主要是防御攻击的,丹药虽不清楚作用,不过能够和这玉佩一起送来,必然不是凡物。
“替我谢过大真人。”
孙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盟主有话让我转告人皇。”
“哦?什么话?”
“盟主说,人皇初立,亦如国之将建,当砥砺前行,开创新元!”
孔嗣同心头一动,突然冲殿外喊道:“来人,布告天下,大梁改年号:开元!”
开元元年。
孔嗣同大刀阔斧,精兵简政,亲自游历民间,查看民生。
开元二年,江南道总督范建因贪污赈灾款项,致使江南大水,死伤无数,孔嗣同一怒之下,将其满门抄斩,连带江南道毗邻的京畿道,都畿道总督全部被追责,至此各地官员纷纷噤若寒暄。
此后,孔嗣同更是下旨,凡五品以上官员被查处尸位素餐,欺上瞒下者,自其上直属最高至一品,全部砍头,自下至九品官员,抄家流放。
至此,大梁官场彻底被清扫干净。
同时为了避免这些人因为银钱锱铢必较,孔嗣同特意提高了这些人的俸禄。
而随着周文功的火车铁轨彻底铺开,大梁的商贸进入了空前繁荣时期。
而一直被世人遗忘的庆国,早已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一男一女互相扶持着,艰难的行走在山林间。
自从女帝已死的消息传开,庆国就乱了,后来又出了个什么佛子,导致庆国的百姓纷纷逃向普陀山。
再之后,普陀山也被人血洗一番。
作为庆国的国宗,青莲剑宗,在道盟之后不久改名成了天盟。
只是随着女帝消失,天盟也分崩离析。
有人说女帝掌握修仙的秘法,无数人为了所谓的修仙打的你死我活,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仙人,这一刻就像是山野村夫一样野蛮,如市井流氓一样无赖。
京都早就成了一座空城,据说宫里的宫女还没来得及逃,就被一些士兵给糟蹋了。
由此可见,庆国的确烂到了骨子里。
“张哥,还有多远?”
女子停下来,看着身后,忍不住问道。
她们逃往了两个月了,好在老张因为做生意,提前知道了大军要破城,一早就带她离开了京城,这才幸免于难。
庆国是没了,老张只能带她逃往大梁。
至少,老张也算是大梁人,虽然南国早就覆灭了。
老张扶着她气喘吁吁的坐下来,说道:“快了,快了,翻过这座山就是了。”
他拿出干粮分给女子,女子接过干粮,刚要咬下,突然神色一变,转头呕吐了起来。
“英子?”
老张慌忙扶着她。
白英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呕……”
“喝点水。”
白英喝了几口水后,脸上总算多了点血色。
老张懊悔道:“都是我,要是当初我们不去京城,直接回大梁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白英靠在老张身上,牵强的笑道:“谁也不知道庆国会这样,等到了大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道金芒在二人上方盘旋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老张扶着白英,“趁着天没黑,再往前走一走。”
“行。”
二人刚要离开,金芒一闪而过,直接撞向白英的小腹。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老张傻眼了。
记忆中居庸关外就是太行山,可是,这太行山呢……
眼下他们所站的地方,以前只是一座小山丘。
可现在,翻上山丘了,却看不到太行山,原本太行山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几十丈宽的波涛汹涌的大江。
“张哥,我们恐怕过不去了。”
白英的声音有些虚弱。
老张攥着她的手,咬牙说道:“肯定能过去的,肯定会过去的。”
太行山被连根挖走,留下一条大江。
被人称作白云江,主要是江水清澈透亮,照映着天上的白云,看起来美轮美奂。
江边坐落着一座村子,这里的百姓之前以种田狩猎为生,随着白云江的出现,他们也开始学着打渔。
在村子不远处,有一栋别苑。
别苑年久失修,门锁都已经锈掉了。
腐朽不堪的篱笆园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几处地方已经被人破开了大洞,不知道是孩子还是野兽。
一男一女沿着村子的青石板走到别苑外。
女子身着白衣,头发散落在身后,不施粉黛的面容,恬静中透露着淡雅。男子则是手持折扇,一身青色长衫,看起来风度翩翩,像是出来踏青的风流才子。
看着门口的荒草,男子皱了皱眉,刚要动用仙元把草除掉,女子却突然走上前去,弯下腰,抓起一把野草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