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
陆谨和丁嶋安的约战已经落下了帷幕。
让大家失望的是,陆谨虽然显露了一手技惊四座的虚空画符,但是他对于符箓的应用技巧实在是太差了。
不客气地说,简直就是在把那些妙用无穷的符箓当做豆子一样在胡乱挥洒。
这让旁观的茅山正阳道长气得牙痒痒,一个劲地直呼陆谨暴殄天物,通天箓在他手上简直就是明珠暗投,符箓压根不是这么用的。
与之相反,丁嶋安虽然也学的是百家艺,手段花哨丝毫不逊色与陆谨的符箓,但是他在每一门异术之上的造诣都丝毫不逊色与那一派的优秀传人。
与陆谨这个明明掌握着符箓一派至高绝技,但却依旧像是个符箓门外汉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此,最后的胜负也就不出意料了。
丁嶋安成功捍卫了自己天下前三、两豪杰的名头,而陆谨也是颇为洒脱地自认不如。
这样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也稍微打破了八奇技神乎其神的传闻。
毕竟即便掌握它的人是十佬之一的陆谨,也依旧不是丁嶋安的对手,所以“得八奇技、天下无敌”的说法便不攻自破。
除了不少符箓派的道长们有些念念不忘之外,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对八奇技,或者说至少是对于通天箓这门奇技,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了。
当然了,世事无绝对,就算把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异人界肯定也不会少那些自诩天赋远超陆谨、觉得八奇技在自己手里效果肯定会大不一样的人。
下山路上。
王霭特意凑到陆谨身边,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地叹道:“可惜了啊,陆兄。输给了一个小辈,你这一生无暇的清名恐怕是保不住了。”
“哼,技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可惜的。至于什么清名不清名,还不都是别人瞎起的。我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陆谨扯了扯自己西服衬衫的领子,不屑道。
“嘿嘿,这么洒脱?”
王霭笑得就像一只金钱鼠一样,“我怎么记得,上一次你说不在意比试结果的时候,可并不是这幅表情呢?”
“你,”
他的话让陆谨的表情顿时一僵,脑海之中瞬间回忆起了那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比试。
那还是陆谨年少之时,恰逢他爷爷八十大寿。
名门陆家可不是什么小势力,陆老太爷的名声和辈分都极高,于是在广撒请帖之下,前来贺寿的异人也就格外的多。
可以说,当时圈子里的异人能赶来的,几乎都来了。
什么王家、吕家、东北马仙儿,火德宗、机云社、龙虎山天师府、三一门等等……
而既然是寿宴,那么长辈们自然也会带上几个看重的小辈一起,既为了帮他们结交朋友增长见识,也可以为宴会多增添一些活泼与热闹的气息。
因此,彼时还只是少年的王霭、吕慈兄弟、关石花等人都齐聚于此。
当然了,还有年纪比他们稍大几岁,但也勉强能算是同辈的天师府张之维。
大喜的日子里,难得这么多长辈晚辈聚在一起,于是大家一时兴趣,就提出了想让小辈们比试比试的想法。
而恰好,陆谨的师父三一门门长左若童和张之维的师父天师张静清两人心有灵犀,都想让自家门下一路顺风顺水日渐骄狂的徒弟吃点苦头,见识见识人外有人的道理。
于是……
陆谨在万众瞩目之下,就和张之维对上了。
只不过呢,与众人所期待的龙争虎斗不同,张之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陆谨留,仅仅只出手了一招,或者说是一巴掌,直接就打哭了少年陆谨。
从此,不打不相识,陆谨就开始了与张之维相爱相杀(大雾)的一生。
咳,当然了,说打哭其实也不太严谨,毕竟当时少年陆谨的眼泪也只是在眼眶里打转而已,眼泪真正流下来那都是在之后了。
但总而言之,这是陆谨一生的黑历史。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此时王霭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挑衅的意味不要太浓。
陆谨是正直、清高,甚至还有点执拗,但却不傻,他闻言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淡淡道:“王胖子,你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自从那天之后,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陆家了,不知何时能有机会重游一番?”
王霭笑眯眯地回道。
“哼,陆家可不欢迎你这种人!”
陆谨冷哼一声,迈动长腿,很快就甩开了王霭。
王霭拄着手杖,望着陆谨的背影,阴冷一笑,暗道:“那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下了龙虎山之后,他上自家的专车,问道:“家里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在他想来,虽然自己在龙虎山联系不上,但是山下的司机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司机竟然也是一脸的疑惑与为难:“家主,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嗯?”
王霭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是没有做成,但结果总应该是要通知他这个家主一下的。
怎么会全无消息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迅速回去。”
……
……
王家。
王勇以为自己不行炁就能暂时摆脱三尸的侵扰,但这种认知其实是错误的。
不行炁只是不会让三尸直接显化出来,但是它们既然已经被勾引地凝聚出了实体,那么对于本人的影响自然是无所不在。
要换做平时,以王勇的性格,他怎么可能真的敢对王善出手?
但是在嗔念的影响之下,他却做出了这样违背自身性格的举动。
这才是三尸的真正可怕之处。
如果不尽早想办法解决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彻底放大的贪、嗔、痴三种魔念将会彻底改变他们的性格与形式作风。
于是,当王霭满心疑惑地回到自家庄园之后,看到的场景就是——
以王勇为首的王家异人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个个面色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而在他们的前方,还摆着一具尸体——那是王善。
“父亲,祸事了!”
王勇声泪俱下地抱住了王霭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