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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经病!”

她绕过他直接往前走,他跟在身后,“跟我比跟他好,别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清楚。”

夏尧生气了,他怎样难缠都能忍,可见不得谁这样诋毁展翼。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就算被卖了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半分钱关系。”

他高她一个头,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她,“我就见不得你把他当佛供起来。

凭什么,我以前都没这待遇。”

这话的内容分明像争宠的孩子,可说出的腔调却十分理所当然。

人说占有欲强,那至少也得先占有,可他还没到手就这么不可一世,对此夏尧肯定是要发火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她抬头看着他,呼吸时嘴里还吐出淡薄的白雾,“我知道你想什么。

别想了,不可能。

我这辈子除了展翼谁也不嫁。”

他笑,“我只说追你,又没说娶你。”

何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眼前这个就是独一无二的活生生例子。

她愤愤然瞪他一眼,再也不多说一句废话就走掉。

但是从那以后他竟真像个情比金坚的追求者,白天接她吃饭晚上送她回家,虽然十次有九次都会被她以千万种莫名奇妙地理由挡回去,但好歹还有一次是能约上的。

卖楼的小姑娘们见她每次下班都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总爱鄙视地说她狗眼不识桃花运,连alice也说她不识抬举。

她自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仿佛早已经看透到贺煜宸的骨子里,十五六岁时已经认定他是花花公子,二十多岁即使重新接触也不可能视他为什么善类。

对于这番追求,夏尧权当贺煜宸是心血来潮,就像吃惯了清蒸鱼想吃水煮鱼一样的道理。

她拒绝他九次,唯一一次同意却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公司聚餐,alice为了展现自己的团队特别具有凝聚力,于是命令手下所有的人缺一不可。

本来姚漫约她吃饭,她正发愁碰上贺煜宸的事儿,恰好有了借口,兴高采烈去赴宴,结果做东的却是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出来混的都是人精,夏尧站在门口还未往里走就不知被谁一路推到贺煜宸身边坐下,还一个个排队似的争先恐后过来敬酒。

酒过二巡,人已经开始醉醺醺,视线也渐渐模糊不清。

她喝过酒后倒无端乖巧,安静地坐着也不说话,贺煜宸伸手轻捏她的红耳朵:“跟我玩儿躲猫猫呢,我告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早点儿从了我算了。”

“去!”

他伸胳膊拍掉他的手,微眯着眼睛说,“你这祸害,那么多漂亮姑娘不去泡,缠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喜欢你。”

她懒洋洋的,慢吞吞才说完一句话,声音柔软像块海绵。

贺煜宸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小丫头。

其他班的女生当着她的面把情书交给他,她不闹脾气也不装大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旧波澜不惊地啃着烤猪皮,连陆翊明都觉得奇怪:“夏姐,你不会气过头给气傻了吧?”

她把烤糊的皮子拨弄下来说,“你才傻了,他又不喜欢她,被气傻的是她才对。”

从那时候起她说话就带着几分笃定,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像护着崽子的小老虎,老冲他张扬舞爪唯恐他伤了她的心上人。

“你要真喜欢我,我还没兴趣追了。”

他将胳膊搭在她的椅子背上,笑着看她微嘟双唇。

她埋着脑袋仔细琢磨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用手指着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玩什么花样,想骗我说喜欢你吧?

你想的美!”

她这声音不小,觥筹交错的席间忽然安静,众人见他们都暧昧到这个份上,自觉不好意思在呆下去,于是纷纷借口退场。

五分钟后,满桌人全部散去,只剩下他们俩个。

她眯着眼睛,耸搭着脑袋,睡着睡着就往贺煜宸身上倒过去。

佳人主动送上怀,他哪有拒绝的道理,顺势就搂着她的肩。

温香软玉窝在胸口上,顿觉热血沸腾,他忽地又一把抱她坐在自己腿上。

夏尧就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沉沉睡去,她依然穿着工装外套,米白抹胸打底衫随着呼吸一深一浅地上下起伏,直看得贺煜宸心跳加速。

不知是做梦还是口渴,在这节骨眼上她竟还火上浇油地伸舌舔唇。

只刹那间被迷惑的男人便不顾一切地扑下去,对着她的唇反复啃噬,约摸过了五分钟,身下的人皱眉发出不适的声响。

他眷恋不舍地抬头,见她仍然闭着眼睛,正准备再来一次,她却忽然伸了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脑袋在其颈项间磨磨蹭蹭,嘴里小声含糊道:“爸爸。”

贺煜宸僵住,终是哭笑不得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原本想就这样呆着等她睡醒,可半小时之内她的手机已经响过十几次,翻开记录一瞧,满屏幕赫然全是姚漫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把睡着的她弄进车里。

小妮子前一秒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一放进车里却忽然醒过来,睁大一双杏眼死盯着他看,不足半分钟,便伸手往他的俊脸上使劲一抓,嘴里还大叫着流氓。

他猝不及防,脸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爪子,弧形的血印子立时显现地十分鲜明。

这少爷是贺司令的老来子,从小都没挨过一手指头。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挨人一爪子,他愣了好一会儿火气才上来,三两下就将她锁在座位上,又火速踩油门一路将她送到姚家大门外。

下车的时候他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夏尧的醉意还未完全消散,踉跄着脚步问他想干什么。

他只是被气过头了,哪知道想干什么,经她这么一提,忽然来了兴致,停下来看着她笑:“到你家提亲!”

她除了怕他打搅她和展翼的生活,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姑姑知道他对她有意思,肯定会想尽办法逼迫她和展翼分开。

“不行!”

夏尧叫住他,“你要敢往里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喝高了的人总喜欢这般自不量力,贺煜宸根本懒得理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夏尧急了,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别!你要是跟他们说了,我恨你一辈子!”

他转身看着她笑:“原来你喜欢地下情。”

说完也不勉强她,依言默默无声地返回自己家。

他以为能够小事化了,悄无声息地闪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照脸,见着醒目的血印子才觉得有些疼,“小妮子吃什么长大的!”

刚自言自语地念叨完,紧闭地房门就被人推开。

他妈顶着惺忪地睡眼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吃惊,大张着嘴巴嚷嚷:“谁?

是谁敢对我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这句叫唤招来了一屋子的老小,贺煜景裹着睡袍噌噌跑过来凑热闹,见贺煜宸这幅模样竟忍不住笑出声。

这二十多年,可算是出现能制服他家这个混世魔王的高手。

她母亲正伤心着,见她居然对着受伤的弟弟傻乐,便十分不高兴地推她一把。

贺煜景边笑边说:“瞧这伤情,铁定是女人干的。

妈您就放心吧,敢对他动手的女人肯定是被他宠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您老当奶奶的日子快来喽!”

老太太又使劲推她一把,“瞎说!我们贺家才容不下这么暴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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