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白嫩的素手轻放在李星云的肩膀上。
陆林轩语气轻柔,安慰着李星云。
“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沉默片刻的李星云对自己的师妹点点头,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陆林轩欲言又止。
“我会看着他,放心吧。”
倚在山洞洞口的李大白举起几乎时刻不离手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酒,酒槽鼻更加红润。
对陆林轩说了一声后,慢步跟着李星云出了山洞。
——
“你很痛苦?”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月光下,背影落寞,正独自坐在一颗黑色岩石上,低头沉思的李星云被惊醒。
“……是你!”
李星云站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李大白已经趴在了地上,手中酒壶脱手,琥珀色的酒水正从壶口流出,不知生死。
“大白兄!”
李星云目呲欲裂。
李大白慢悠悠的跟着他,并没有加以掩饰,已经在李淳风之墓中习得大部分七星决,也就是龙泉剑法;
晋升中天位的李星云早已经发觉。
他也没有转身制止李大白,这是对方对他的关心,他没理由拒绝。
“你把他怎么样了?!”
双眸凌厉,李星云怒视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
“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
不良帅负手而立,语气平静,藏在面具下几百年的面孔究竟是什么表情,没有人能知道。
“……你找我有事吗?”
李星云过去检查了下李大白,发现真的只是晕了过去,不禁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重新坐在岩石上,看着不良帅语言间尽是生疏。
“你的女人,在生死线上刚刚走了一遭;你的朋友,因为你山门被灭,差点家破人亡;
未来任然会有无数人想要控制你加害你,任然会有无数人会因为你的选择和举动丧失性命或者遭受厄难;
身不由己的并不只是你一人;
这是你李星云的宿命,你生下来就意味着你要直面这一切,你逃不了的,殿下。”
“……”
李星云沉默,看着不良帅的面具,突然询问:
“袁天罡,你功参造化,武功深不可测;手下的不良人,布局天下多年,插足多方势力,你一言就可以搅动风云,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你如此强大,为何自己不来做这天下之主?
反而一再逼迫我这个他人口中的‘烂泥’?”
“因为殿下是君,本帅是臣。”
没有什么犹豫,不良帅回答的很快,也很自然,似乎他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大唐早就被覆灭,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君和臣!”
“殿下就是君,本帅就是臣,有你我在,大唐不会覆灭。”
“……”
李星云站起身,摇头道:
“天下分分合合,这是天道,我李星云并不想改变;
大唐的覆灭,是你亲眼见证的,究其原因,你远比我更清楚;
天下遭受战火多年,百姓苦不堪言,确实需要一个人站起来收拾残局;
但为什么那个人就一定要是我李星云?这一滩李存勖口中的‘烂泥’?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用手下无数将士的残骸,无数百姓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我铺垫一条通往王座的道路;
我李星云并不会有任何的成就感和喜悦感;
况且就算你袁天罡真的帮我打下了天下,守天下很容易吗?
大唐晟世繁华,也无法一直守下去;
我李星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
你袁天罡或许有这等才华,那么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何必盯着我不放?”
李星云的这一席话很多很长,不良帅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这个年轻人心里憋了很多心事。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屑的笑了一声,不良帅默念了一遍李星云刚刚说的那句诗:
“这首诗本帅倒是还记得,写它的人叫做曹松,一个晚年不详,自以为逃避战争世上就没有战争的可怜虫。”
背负双手,不良帅给了李星云一个背影:
“善良和懦弱仅有一步之遥;勇敢却距离残忍很远;
殿下,你现在不缺机会,因为本帅就是你最大的机会;
你所欠缺的,是勇敢和斗志。”
……
“老爸!”
蚩梦哭泣着奔向那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
父女两个拥抱在一起。
吴铭双指拂过滴血未留的青虹剑,把长剑插入剑鞘,靠在一颗大树上十分安静;
并没有打扰里面的那对父女。
身后。
是十几个看守虺王的尸体。
哦,不对,时间线往前推一点,他们还不是尸体;
现在的死因,皆是一剑封喉。
而由于吴铭闭关突破大天位巅峰后,马上就和蚩梦一起进入了娆疆,所以蛊师大会还没有被召开,虺王现在并没有被毒公施下手段,被当做活人器皿遭受折磨。
——
“晋国的李克用一家老小都是废物,如果不是他们一家都死得干净,我们又何必找那个朱友贞。”
“大梁皇帝狮子大开口,吃相难看,毒公大人居然还是同意他提出的价格……”
“没办法,晋国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座城池,肯定是守不住了,梁吞下晋后,就是距离我们娆疆最近的那一个……”
几个毒公的心腹交谈着。
至于他们的邻居是谁,会不会攻打他们,他们完全不担心这一点;
因为不谈娆疆十万大山险峻的地理位置,就是山中终年不散的剧毒瘴气;
都会让外来人望而止步。
攻打娆疆,蛮夷之地,毫无战略价值,得不偿失。
这是很多中原掌权者内心的想法。
“呃……”
正交谈着的一个毒公心腹突然一僵,一柄长剑已经划开他的咽喉,后转瞬间又顺着大小不一的弧线,接连划开他另外几个同伴的咽喉;
“呲呲呲”
漫天血雾中,似乎有风的声音。
吴铭收剑,内力震飞青虹剑剑锋上滚动的血珠,双指拂过剑身,把青虹剑入鞘。
不远处观望,囚禁多日还很虚弱的蚩离见状,不由心中暗道:
‘救我的这个年轻人,剑法很强,也非常狠辣,吴铭?
似乎是晋国通文馆的第十四位太保?”
由于被毒公囚禁,消息闭塞,蚩离对吴铭的消息,还停留在吴铭在晋国时的时期。
正想着,蚩离发现自己的女儿蚩梦已经下去,站在了吴铭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