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那一脚，眼看着就要落在凤九儿的身上。
九儿只是安静跪在原地，竟然不躲不闪。
如此，嬷嬷更加用力，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力气再加上体重，全都押在这一脚上头。
可就在嬷嬷的脚快要踹到凤九儿的时候，九儿忽然侧身一躲。
“啊……”嬷嬷惊慌失措惨叫了起来，啪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摔下去之后，竟然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九儿瞅了她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守在一旁的侍卫们却有点忍俊不禁，想笑，却又不敢，憋得很是辛苦。
“圣上，太子殿下今日中毒之事，绝不是民女所为，民女若是对殿下有半点不轨之心，昨日就不会亲自将殿下救治，还请圣上明鉴。”
凤九儿抬头迎上启文帝的目光，仿佛刚才嬷嬷摔倒在地上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人还倒在她身边不远处，她却已经一本正经在对圣上说话，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的胆量真的很了不起。
一旁的皇后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将凤九儿绑起来先毒打一顿。
可是，她现在已经在和圣上说话，自己若是还因为嬷嬷这事跟她过不去，就显得太小气了！
这凤九儿，果然是城府极深！让她现在憋着气，却有气没地方发泄！
启文帝看着凤九儿，并没有说什么，皇后已经压制不住，怒道：“珩儿中毒之时，只有你一人在场，更何况，包括本宫在内，至少十余人看到你出手伤了珩儿！”
当初凤九儿一掌打在战煜珩的身上，将他打的吐血，这事，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
凤九儿淡淡道：“当时太子殿下中毒，民女立即以银针封住殿下的大穴，以防殿下身上毒素蔓延。”
“至于民女对殿下出的那一掌，那不是要伤殿下，而是，要将殿下体内的毒血逼出！”
这些，他们一般人看不懂，但后来御医进去，该是能看懂的。
这件事今日青云也提起过，御医承认了她是在救太子殿下，而非下毒手。
要不然，青云也不会立场这么坚定，一直站在她这边。
启文帝还是没有说话，皇后却冷笑道：“既然你说，你做的事情是为了救珩儿，那好，可以传今日会诊的御医前来对质。”
凤九儿并没有看她，依旧是看着启文帝：“圣上，民女不敢说宫廷坏话，但只希望圣上可以明鉴，御医的话，恐怕未必就是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怒得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不悦道：“凤九儿，你竟敢污蔑宫中御医被收买，你该当何罪！”
凤九儿还是不理她，她的话已经很清楚，圣上应该能听明白。
其实现在，根本不是要看她到底有没有犯罪的证据，要看的，只是圣上的决定。
是要屈服在荣皇后的威胁之下，还是要秉承公道，不过只是圣上一念之差罢了。
再多的证据，又有什么用？
她看着圣上，皇后却盯着她。
气氛有点僵住了那般，到后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启文帝的身上，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虽然皇后势力很大，但，这里依然是圣上说了算。
圣上一句信任，凤九儿定能被无罪释放，或是只要等到太子殿下醒来，或许，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
谁都看得出来，皇后是有意针对凤九儿，才会连等不及殿下醒来，今夜就要急匆匆提审凤九儿。
若是圣上放话，说要等殿下醒来，择日再审，那便是公然打了皇后的脸。
圣上这是要保凤九儿，还是听从了皇后的意思，现在，恐怕让他很是为难吧？
皇后也是在等着，就等着看这皇帝到底要不要让她称心如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启文帝盯着凤九儿，淡然问道：“那么，你是否还有解释的话？”
九儿眼底一抹幽暗闪过，没想到最后，这昏君还是选择了屈服在皇后的淫威之下，就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她。
“民女无罪。”这是她唯一能说的话。
皇后眼底顿时染上笑意，今日一整日的屈辱，这会，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气。
“圣上，既然她已经无法可说，那就画押定罪吧。”
“民女无罪！”凤九儿依旧盯着启文帝。
但启文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会儿，就不可能再改变了。
他摆了摆手：“既然凤九儿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画押！”
凤九儿再无半句多言，看着侍卫将罪状书拿过来，她紧紧捏着掌心，就是不愿意松开。
侍卫脸色一沉，两人将她压住，另一个将她手握了起来。
“凤九儿，既然认罪，还不赶紧画押？再不服从，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他们其实不想为难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但，皇宫大院之内，没有所谓的为难不为难，更不允许同情的存在。
今日不为难凤九儿，被为难的或许就是自己。
侍卫用力一捏九儿虎口，九儿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五指终于是给他捏开了。
那侍卫拿着她的大拇指，不由分说摁在罪状书上，之后将她犹如废物一般扔下，将罪状书取回给圣上过目。
“朕念凤家一门忠烈，今日行刺之事定然只是你凤九儿一人所为，至于凤家，朕暂不追究，但若以后查到凤家与此事也有牵连，那便……论罪株连九族！”
凤九儿依旧面无表情，这样的冷静，和她现在这个年龄实在是不符合。
启文帝不想节外生枝，便道：“明日辰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丢下这话，启文帝站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因为是在天牢里，大家也不行礼喧哗了，只是一个个倾身相送。
皇后不知道有多开心，明日辰时，这分明是不给某些人机会赶回来营救。
阿九如今在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数个时辰之后收到飞鸽传书，明日辰时之前也不可能赶回来。
不过，既然都要砍了，为什么不立即拖出去砍，这不是更加有保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