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黑幕接引天穹。
黑幕之上，龙蛇游走，大道天成。
看着眼前的黑幕，夏鸣眼中泛起了璀璨的光芒。
……
【圣人之盗，岂能称盗？】
【圣人之盗，乃是大道！】
【奉圣人之道，便是圣人之盗。】
【圣人道的关键，乃是问心无愧。】
【乃是那颗向道之心！】
【乃是你的坚持！】
【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心中有圣人，道法自然灵！】
【嘎嘎嘎！】
……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激动。
念头汹涌，夏鸣眼中的漩涡逐渐消散。
“圣人道的关键……是执念？还是信念？亦或者说是道心？”
“当盗成了道……当行为成了信仰，那便是圣人盗？”
“难道这便是【道上盗】亚圣的来源？”
“这不会是道上盗的真意吧……”
“这群恶贼到底想做什么？”
听着夏鸣的呢喃，一只耳也陷入了沉思。
恍惚之间，一只耳又想起了自己老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小三十七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咱们一族啊，自古便是这么过来的。】
【祖祖辈辈都这么活，你又为什么放不开呢？】
【不要觉得丢人，没面子……】
【那便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几乎就在同时，夏鸣与一只耳说出了那个答案。
“盗便是道！盗心便是道心！”
“盗圣便是道圣！”
“圣人盗造化！”
“这便是道！”
话音未落，夏鸣与一只耳先后使出无相大手。
神魂震荡之际，两只漆黑大手凭空浮现。
五指漆黑，细长无比。
每根手指竟然都有三个骨节。
大手之上，细密掌纹，彼此纠缠。
而这凝实的黑手便是无相大手的进阶版本。
——圣人盗。
漆黑大手缓缓消弭之际，夏鸣、一只耳彼此对视一眼。
这一路走来，历经生死，二人已然不必多言。
没有一只耳的资助，夏鸣也悟不得圣人盗。
没有夏鸣的开导，一只耳也不能领悟大盗真意。
见此一幕，破六韩也很感慨。
不知不觉间，当日他庇佑在身后的两个小子，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
而他……却依旧还止步于化神境……
缓缓握紧拳头，破六韩将一切心思尽数掩埋。
破六韩眼神暗淡之际，夏鸣的一句话又将他的心火再次点燃。
“三弟啊，你抽空将这个教给大哥哈，我去找那老登！”
“好，夏小子，你可要好好忽悠那老登！”
一只耳的话音之中，还夹杂着清脆的牙齿碰撞声。
很显然，仙人那日的言语着实是伤到他了。
……
来到仙人肉身之前，夏鸣再次细细感知。
肉身很干净，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念头。
骨、肉、血、皮……都没有发生异变。
“这真的是仙人而不是魔。”
“可是他体内的天命怎会留下那般的执念呢？”
夏鸣沉思之际，元丰老登直接刷新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
【嘿嘿……】
老登挠挠屁股正欲远去，夏鸣立马挡在了他的身前。
恭敬弯腰之际，夏鸣言语很是谦卑。
“仙人在上，晚辈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仙以灵修神魂，魔以灵修体魄，那仙魔又依仗什么承载天命呢？”
“肉身？还是神魂？亦或者说是别的？”
眼中大世漩涡缓缓勾起，元丰似笑而非笑。
【小辈狂妄，好高务远。】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等你成仙……你自然就知道了……】
“镇神！”
冷冷地看了元丰一眼，夏鸣直接催动了镇神术。
时间紧迫，夏鸣可没心情听他说废话。
“区区伪仙！也敢乱我道心！？”
道心笃定之际，夏鸣直接催动无相大手，径直抓向仙人体内的天命。
“圣人盗造化！”
“这天命便是我夏鸣的造化！”
独夫之心，愈发坚固。
漆黑五指紧握之际，夏鸣抓住了那抹璀璨的天命。
抓住了！
真的抓住了！
握紧仙人天命的那一瞬间，夏鸣顿觉心弦绷紧。
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瞬间将其死死笼罩。
似乎这仙人天命有些不对劲！
马马的！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夏鸣是真的不想撒手啊。
仙人天命滚烫，拿起简单，放下可就难了。
这才是最大的造化！
仙人天命，有什么造化能比得上它？
看着无相大手紧握着的那团无尽璀璨。
夏鸣眼中满是挣扎。
……
若是没了仙人天命，如何修得魏师的弑仙法？
若是没有弑仙法，又怎么对付得了心魔赵流澈？
难道要等他来将我取代？
他才是心魔！
一只幻想成仙的魔！
目光一凝，夏鸣“道心”无比稳固。
念头通达，无相大手猛地一扯，夏鸣直接拽出了一截天命。
仙人天命到手，夏鸣不敢细查，立马向后撤去。
一息、两息、三息……直至三十息。
仙人肉身依旧是一片死寂。
元丰残念也没出现。
原地静悄悄。
心儿砰砰跳。
握紧手中的寸许天命，夏鸣身躯绷紧。
“难道是我想多了？”
“这里面没有阴谋？”
不敢耽误时间，夏鸣立马回到小山洞府。
“兄长，为我护法！一旦仙人念头出现，立马将其镇碎！”
夏鸣的要求，破六韩自然不会拒绝。
一只耳犹豫片刻，他也跟着跑了出去。
来到仙人肉身大势之前，一只耳同样祭起了无相大手。
只是他的无相大手还未接触到仙人体魄，便被直接震散了。
眨巴眨巴眼睛，一只耳愣了。
“老登！”
“太抠门了！”
“我诅咒你被夏小子坑死！”
一只耳哪里又能想到。
仙人血锚长剑才是接触仙人肉身的关键。
小山洞府之内，夏鸣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催动心法。
催动肉身大势，以肉身大势带动丹田内景地。
内景地化虚为实的那一瞬间，夏鸣毅然将仙人天命融入了丹田熔炉。
轰——
仙人天命进入丹田熔炉的一瞬间。
瞬间散作无尽璀璨，径直融入了丹田壁垒之内。
速度之快，简直难以想象！
天命融入，夏鸣的肉身立马起了反应。
身躯震颤不休，气血轰鸣不止。
血气肆意狰狞，径直透体而出。
气血如浪，汹涌拍击周遭的时候。
夏鸣的身后也悄然浮现出了九轮血色的同心圆。
九轮旋转之际，夏鸣的神魂也在痛苦地煎熬着。
……
【杀杀杀！】
【元丰！你该死啊！】
【元丰仙人！吾誓杀汝！】
【当日你取我妻儿为药！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我秦古愿堕落为魔！只愿将你斩杀！】
【龙骨道枪！给我起！】
【元丰！给我死来！】
……
真魔念头咆哮嘶吼。
夏鸣背后竟又出现了三圈玉环的虚影。
神魂不断动摇，玉环开始兀自绞合、旋转、震颤。
玉环淬炼夏鸣神魂的同时，真魔的执念也被一点点碾碎。
不断循环，不断往复。
无边的苦痛中，夏鸣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冷眸凝滞之际，黑子如漩，兀自旋转。
“元丰！元丰！”
“这踏马的哪里是你的天命！”
“这分明就是秦古的天命！”
“这是那真魔的天命！”
“老登！”
“你踏马的到底想做什么！”
“嗯？”
“不对劲！”
……
轰——
嘣——嘣——
闻声看去，一只耳与破六韩直接瞳孔地震。
但见那黑石小山已然崩裂，狰狞裂隙，爬满小山。
透过那细长的裂隙，森然蓝火裹挟着狂暴气血径直咆哮而出。
轰——
气血激荡之际，一声恐怖轰鸣，直接将小山彻底炸裂。
蓝火肆意焚烧，散落黑石尽数焚烧殆尽。
无比火海，扭曲空气。
透过那层升腾的热浪，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散乱着头发，微微垂着脑袋。
那是夏鸣。
一点又一点，夏鸣缓缓抬起了头。
看清夏鸣眼睛的那一刻。
破六韩、一只耳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那哪里是什么眼睛！
那分明就是一对扭曲的漩涡！
双目之内，眼白少到可怜。
有的只有狰狞的黑。
更要命的是，夏鸣的嘴角还勾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
那神情……那味道……那神韵！
和元丰那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