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命出现,只是序幕的话。
那天外天的坠落,无疑便是开幕雷击了。
天下世人皆知,天外天乃是仙人的遁世之所。
天外天便是仙道的标识。
它便是众修头顶的太阳。
而如今,它落了。
天外天坠落,那么问题就来了。
里面的仙人呢?
很快,极北的渡鸦便传来了一个无比惊悚的消息。
天外天内的仙人……
都死了!
神魂尽灭,无人逃遁。
仙人……死了!
那坐镇仙洲的……不就是尸体嘛!
再然后,诸大仙洲开始晃动了。
至道仙洲率先强势回应,至道仙人尚存,依旧遁世以敬天命。
再然后,至道世子元道疆,又公布了此行极北的赫赫战功。
至道军众,挺入葬骨海,斩魔绝仙岭,擒龙北冥渊。
为了展示至道威严,亦是警告周围宵小。
至道仙洲公开斩首龙主九曲。
枭首示众,抽魂夺魄。
虽然至道依旧强势如故,但是有一件事情可瞒不住众人的眼睛。
至道仙洲的灵气浓度开始下降了,至道仙人似乎无法束缚天地灵脉了。
所以说,至道即便是没死,他的神魂强度也大不如前了。
再这样下去,仙洲和荒洲还有什么区别?
仙洲还仙在何处?
从极北传来的那则预言似乎应验了。
【仙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仙路已绝,大世将起啊。
再然后,之前拥护至道仙洲的一些世家也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他们开始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转移家族势力,借机占据荒洲之地。
这样的世家还不在少数,不光世家那些门派也开始有小动作了。
对于这种行为,至道诸位世子也一反常态,全当没看见。
想去就去,至道仙洲绝不阻拦。
反正至道靠得是军众。
又不是那些世家。
至道如此,其他仙洲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质疑声音的不断增加,仙洲世子也有些控不住了。
天命已现,大乱将起。
不少八鼎大修也得以迈出关键一步。
九鼎渡劫,可不容小觑啊。
实力强大的同时,一众势力的心也开始变得不安分了。
乾坤未定,吾辈未尝不是黑马!
……
率先作出改变的,乃是极南天野的大观仙洲。
大观一世并没有正面回应大观仙人的生死。
但是他却做出了一个无比惊人的决定。
——割土、沉洲。
大观仙洲九阙之外的其他仙阙,一律放弃。
一世此举也是无奈啊。
大观仙魂不再,偌大的仙洲如今也成了仙人肉身的负担。
若是强行托起巨大的仙洲,仙人肉身将会很快崩灭。
一世如何能舍得坐观仙父肉身崩解?
那可是他的亲爹啊!
所以,他又让诸位世子炼化仙洲,以此来减少仙人肉身的负担。
能留存九重仙阙,大观一世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一世此举,却招致了很大的反对意见。
极南贫瘠,灵气匮乏。
即便是灵气复苏,一时半会儿,极南的荒洲也恢复不过来。
所以,那些世家门派自然是不愿意的。
谁愿意去莽荒之地啊?
再然后,这些世家便受到了大观二世祖的强势镇杀。
黑日之赵,岂是和你闹着玩的。
不服?
不服就死!
杀到灭族,怼到亡种!
二世领军镇压,三世端茶送水。
大观仙洲顺利完成更新换代。
精简之后的大观仙洲,反倒是更加精悍了。
当然,也有人主动退出大观仙洲。
就比如说那大观十三环的无妄山部众。
于无妄山青苍老祖的带领之下,一众无妄山修士,南下西子沧州开疆拓土。
青苍老祖何念生,还上书大观世子,以示恭敬,永世不叛大观仙洲。
何念生如此上道,大观世子自然不会亏待他。
厚赏的同时,一世还将西子苍洲,天地人三宗的统辖权也交给了何念生。
——【加封何念生为阙主,节度西子苍洲!】
再然后,何念生便领着一众青苍子弟来到了西子苍洲。
白苍河畔的天地人三宗宗主,奉命来拜。
当人河宗宗主海国看到那袭白发时……
海国神情恍惚,而他身旁不住咳嗽的湖长青更是惊到颤抖。
人的相貌可能会变,但是他的气质又怎么会变呢?
冰冷清澈,彻骨薄凉。
昔日青丹,如今清苍。
众修匍匐之际,青苍老祖何念生开口了。
“今日之后,西子当修我青苍之法。”
“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赐三宗长老青苍丹!”
……
眼瞅着大观仙洲平安过度,中域的不少仙洲也动了心思。
于是乎,他们也开始效仿大观仙洲,削土沉洲。
更有甚者想要沉没一半的仙洲!
只可惜啊。
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极南天野的世家顶多算是寒门。
他们本来就被年轻的赵二揍过一次,实力一直不行。
但是中域的那一批世家可就不一样了。
说句不夸张的,他们的历史甚至比仙洲还要悠久。
削洲?
问过他们了吗?
你敢削洲,他们就敢造反!
仙人不在,那些仙人后代也就八鼎大乘。
真正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杀谁呢。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仙洲进行了大胆的尝试。
就比如说那景统仙洲。
景统仙洲大胆削洲。
然后,洲内三个世家直接起兵。
这三个世家可以追溯到世代时期,可谓是源远流长。
最终,战火蔓延大半个仙洲,仙人法器都被祭了出来。
双方都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
于此,双方和谈。
世家帮着维持仙洲稳固。
而仙洲则要继续维持灵气运转。
仙洲内乱之际,也有人发现了新的盲点。
比如圣洲、还比如落仙岭。
他们发现此世的天命似乎有些不对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穹之上的天命似乎还在壮大。
除了天命异变之外,拥有天命印记的人同样也没出现。
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一种原因。
那便是此世的天命还在酝酿。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想到了那则预言。
此世将诞生一条与众不同的天命!
也就是说,真正的天命之争还早着呢!
……
时局动荡,山雨欲来。
然而这一切都和破六韩没有关系。
他只是背着自己的弟弟,独行在无尽的荒原之上。
身形佝偻的破六韩,身体不断颤抖,但是他依旧还在走着。
破六韩伤得太重了……
别看就那一下,但是赵流澈近乎吸尽了他的浑身精血。
一天两天……一旬两旬……
不知道走了多久,破六韩来到了一处枯败的原野。
原野的尽头,依稀可见一座荒芜的小村。
屋舍坍塌,杂草疯长。
任谁也不会想到,极北天野的深处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处所在。
顺着那明灭的古道,破六韩一点点朝着村落走去。
村落的中央乃是一颗枯死的大黑柳树。
柳树漆黑,一看平时就没少被雷劈。
更为古怪的乃是这柳树的形状。
它像是一只手。
一只抓向天穹的狰狞大手。
它似乎在索求什么。
一眼看去,不甘之意充斥心头。
很明显,它没求到它想要的东西。
恍惚之间,于那颗柳树之下,破六韩看到了一个女子。
一个眉眼弯弯,嘴角带笑的女子。
风儿吹过荒草,破六寒于风中听到了声音。
【兄长,你终于回来了。】
【无叶等你很久了。】
……
轻轻拍了拍夏鸣那冰冷的小手,破六韩声音沙哑至极。
“夏鸣,我们回家了。”